對面的檢察官沒有生氣,反倒是笑道:“我覺得你還是去一下的好,這幾天調查下來,我們可是有不少有趣的發現,我想金先生一定想要了解一下。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你願意配合的話,或許能產生一些意外的進展也是說不定呢。”
金友情看着對方意味深長彷彿暗示的眼神,忽然皺起了眉頭。
‘爬牆?’
金友情無法確定對方是否已經掌握了那份證據,疤臉的死的確出乎他的預料,疤臉死後他刻意和另一邊聯繫過,但不是他們做的。
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有趣了,這幾天他的心從來沒有安定過,哪怕‘合作’這樣的事他絕對不會親力親爲,但也不可能從來沒和對方接觸過。
當警察上門來的時候,金友情心裡也有過那麼幾分鐘的慌張,但當發現來的警察數量並不多後,內心又安定了下來。
看着李檢察官特別的眼神,金友情沉默了片刻才又笑道:“配合警察辦案是作爲一個良好市民應盡的義務,他只是在開玩笑,檢察官先生不用在意。”
“哥……”韓正有些驚訝,但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巴。
其後在不少人驚訝的眼神中金友情跟着警方離去,等到兩人離去後韓正皺着眉掏出了電話,然後將一條消息發送了出去。
………
陶鳴坐在餐桌上好似察覺不到那種尷尬的氣氛,依然隨意的吃着。
閔先藝偷偷打量着父親和奶奶,發現兩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閔信元從拿出了那份文件袋交給陶鳴後,就一直保持着生無可戀臉。而閔先藝的奶奶,則是好奇打量着陶鳴。
閔先藝知道自己父親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那份意外保險是因爲某些原因纔買下的,說實話想到那些不好的可能性閔先藝的內心就彷彿刀割一樣的疼痛。她甚至不敢去陶鳴那裡尋找真正的答案,但萬幸的是事情好像解決了。
“鄭、鄭先生會、會沒事嗎?”終於閔信元開口打破了尷尬的氣氛,看向陶鳴的眼神也有些閃躲,眼中有着自責和絕望的情緒。
陶鳴擡起頭看着他道:“會沒事的,警方已經找到了不少證據,只要等時間開庭審理就好。”
“那樣就好、那樣就好。”閔信元稍微沉下了肩膀,但眼中又有些迷茫。
陶鳴忽然伸腳踢了踢閔先藝,閔先藝轉過頭來看着他,看着陶鳴那暗示的眼神,雖然沒有說話,但好像閔先藝明白了陶鳴傳達的意思。
“阿爸……”
“嗯……”
閔先藝沉默了一會,腦中有着千言萬語,但卻無法說出口,最終所有的話都化爲了決心:“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
閔信元怔怔的擡起腦袋,看着女兒眼中的淚光和堅定,眼睛一紅,內心情感不停翻滾着,最終只是點了點腦袋。
閔先藝的奶奶看着這對父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事情像是解決了的情況讓她鬆了口氣。
陶鳴看了兩眼也沒多說什麼,現在的自己在外表上也只是個普通中學生,就連說服閔先藝跳槽的資格都沒有,不過陶鳴估計等這次中考結束後,閔先藝就應該去首爾了,而閔信元也肯定會回去。畢竟生活還是向錢進……
吃完了晚餐,時間等到了八點陶鳴才起身離去,而閔先藝也跟着出門說是要送送他,閔信元沒有說什麼,只是在最後向陶鳴傳遞了抱歉的話語,希望能傳達給鄭在德。
陶鳴能夠感覺到閔信元並不畏懼死亡,但如果死亡換不來利益,他依然只能把秘密所掩埋。
對於他來說,現在的他依舊是這個家的支柱。
陶鳴和閔先藝來到了樓下,外面依然下着朦朧細雨,這樣的秋雨帶着絲絲涼意傳達着一種悲切的情感。
就在陶鳴撐開傘想要道別的時候,閔先藝猛的抓住了他的手聲音有些顫抖的詢問道:“你真的能夠幫助我嗎?”
陶鳴一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也理解閔先藝話中的意思,看着閔先藝清純的小臉落下了淚水,陶鳴伸出手輕輕爲她擦拭着。
“我知道僅僅用話語並不能證明什麼,也無法填滿你內心裡的渴望,但至少……讓你多了一個期望不是嗎?”
“相信我不一定會能變得更好,但肯定不會變得更差,不是嗎?”
陶鳴溫柔的笑着,閔先藝看着陶鳴的眼睛,彷彿感受到了他的真誠,比起虛無縹緲的承諾,陶鳴的話語更讓她感到安心。
“謝謝你。”閔先藝擦了擦眼睛,聲音柔柔的說道。
而後陶鳴瞪大了眼睛,看着忽然踮起腳尖,將柔軟的櫻脣映在自己嘴上的女孩,表情有些小小的驚訝。
閔先藝的雙腳又落回了原地,看着陶鳴深深的彎下了腰然後轉身向着樓上走去。
陶鳴看着她的背影表情有些奇怪,但很快有明白了她什麼都沒說的原因。
哪個少女不懷春……
但沉默的閔先藝,給陶鳴的感覺是迴避,迴避自己的少女情感,哪怕做出了出格的舉動……
陶鳴搖了搖頭轉過身撐着傘走到了雨中,視線投向前方,看着馬路對面那個小停車場前的路燈。
陶鳴忽然釘在了原地,雨傘小小的垂下,彷彿要遮掩着自己的身影。
對面的路燈下一個黑影蹲在路邊,兩隻手好像在輕輕晃動着。
陶鳴緩緩向前,眼神通過雨傘鎖定着那個身影,直到走到公路邊上然後轉左,但腳步緩慢視線依然用餘光觀察着。
向前走了十五米,陶鳴站在紅綠燈前繼續望着那個蹲着的身影,雨中那個身影就那麼蹲着,直到人行道上的綠燈出現,那個身影也同時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對面的公寓,那人轉身向着另一邊緩步離去。
陶鳴站在人行道上沒有挪動腳步,而是看着那人的背影離去,直到紅綠燈換了兩輪後才過了馬路,然後來到了那個路燈下。
路燈下的青石路完全被雨淋溼,道路的縫隙中有着不少的積水,路燈一旁的地面上還有着一片片的紅色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