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是想死還是想死啊?!”惱怒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她感覺有人拉了她一把,將她護在身後,或溫熱或冰冷的血液在眼前綻開,潑灑下來,形成一幅淒厲卻絕美的圖畫。
“啊,謝了。”握緊手中的刀,她將它翻轉過來砍翻眼前的異形,脣角微微勾起來,右臉上的傷口跟着抖動,看起來很是猙獰可怖。
“廢話這麼多還不如多砍幾個!”兩人背靠背,合作的毫無間隙,一個個的收割着眼前的異形們的生命,白色的護額早就染滿了紅色,幾乎凝結成一塊塊的了。
這就是戰場,他們的戰場。
“銀時,夏川,你們沒事吧?”桂的聲音透過刀穿過皮膚的聲音傳過來,裡面卻沒有絲毫慌亂,好像只是像問要不要喝水吃飯一樣平常。
“我們能有什麼事,有事的是你吧,假髮!”銀色的捲髮和“白色”的護額隨着動作而蕩着弧度,銀髮男子躍身而起,刀尖穿過黑髮男子背後的異形的心臟,面目猙獰。
“不是假髮是桂!”黑髮男子立刻下意識的反駁,迴轉時又帶上幾個異形的血,他周圍的異形已經倒下了一大片。
“你們很閒嗎?Shin……高杉怎麼還沒來?不是說好了他來救援的嗎?”清秀的臉因爲右臉上的刀疤而變得猙獰,少女的頭髮高高的被束成了馬尾,帶着紫色的護額,左手緊緊地握着一把造型古樸但比起市面上的要細上一些的□□,細心的話能看到刀柄上刻的“鬆柳”字樣,此刻刀刃已然有些捲曲,上面粘滿了血液以及一些細小的肉塊,看起來頗爲噁心。但少女卻沒有絲毫介意,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南面,那是他們約定的地方。
“……銀桑怎麼知道,反正就算他不來早川也會來的。”銀色天然卷不以爲然的道,反手將她斜後方的天人攔腰砍過,紅色的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不耐煩。
“夏川,作爲武士怎麼可以坐等別人的救援呢?作爲武士,我們應該……balabalabala……”黑色長髮的男子面色嚴肅的開始教訓起來,但手中的動作一點也沒慢下來,使勁的砍着周圍出現的天人們。
“……知道了知道了……那不是戰術麼戰術,你現在還想要自己衝出去不成?”夏川頗爲頭疼的皺緊了眉,所謂的孤軍深入就是現在的情況,混蛋銀時都不會看周圍的嗎?這些天人明明就是想用人海戰術困死他們,偏偏還一路砍進來……現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多麻煩啊……
“嗨嗨嗨,都是銀桑我的錯,反正矮杉和早川會來的,急什麼啊……”銀髮天然卷彷彿有着使不完的力氣一樣,砍瓜切菜一樣的砍着一批批的天人,完全沒有恐慌的感覺。
“銀時!你怎麼可以這麼衝動……”桂導師又開始了對不聽話的學生的長篇大論,但神奇的是他一直這樣都沒有停止手上的工作——“砍瓜切菜”。
“……說別人,桂你不是也丟下你那隊人自己跑進來了嗎?”夏川抽抽脣角,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這樣說起來的話,早川和高杉那裡的救援也最好不要等了,天人們可沒那麼笨的只困住他們幾個……
“不是桂……誒?”男子皺眉大聲反駁,然後少有的呆怔了一秒,下一刻很靈敏的躲開天人砍過來的刀,反手砍飛那個牛頭的天人,然後看着西方,發出了吃驚的聲音。
西方……煙塵滾滾,很快便在天人們的包圍網破開了一個口子,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朝他們而來。
好英勇的隊伍!好厲害的領頭人!
這是夏川見到那個褐發男子後發出的感嘆,那個男人身着青衣,外套甲冑,神勇過人。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名爲阪本辰馬的男子。
當然,第一印象都是誤會,在他們後來熟悉了之後,她經常會懷疑她爲什麼第一次會那樣想。
“啊哈哈,我是阪本辰馬,是負責這次救援的,請三位匯合之後就先撤退吧!”男子亮閃閃的白牙亮瞎了三人的眼,之後三人很聽話的由他調配。
阪本辰馬將他們三人分在了前鋒、左翼、右翼三方,而他在最後殿後。
然後成功與鬼兵隊匯合。
要困住被稱爲修羅的高杉晉助怎會容易?更何況他還有那被稱作“Gandharva”的早川爲翼,比起他們的狼狽,高杉和早川簡直可以稱作“纖塵不染”了。黑色的制服穿在身上顯得及其軒昂,而早川是一身紫色的制服,和他的似乎是同款式的,及其貼身的修飾着她的身材。
“矮杉你這是什麼打扮啊,就算是不穿制服也不會有人認爲你不是小學生的了啦……”看到他的打扮之後,銀時幾乎是第一時間狂笑起來,紅色眸子裡的認真完全消失不見,剩下的就是幸災樂禍了,大概。
“晉助,身爲武士,怎麼可以因爲身外之物而隨意改變,我們應該堅定不移的……”桂式的說教再次開場,只是現在滿臉嚴肅加上衣服上沾染的幾近成爲衣服上面一部分的深色“液體”增添了不少的正式性。
“阪、田、銀、時!”錚亮的刀刃對着銀色天然卷的脖頸,壓低的聲音有着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嚴感。
“我先去休息了。”忽然有些厭倦,夏川眨了眨眼,淡淡的拂開對着銀色天然卷的□□,她穿過早川的身邊,定定的站了一會兒,然後一步也不停留的離開了。
……
“啊哈哈,你們是不是忘了什麼啊?!”一旁的褐發男子撓着頭哈哈大笑着,語氣裡面沒有一絲生疏的感覺。
——忘了還有你在一邊。
銀色天然卷翻着死魚眼,他身邊的黑長直還在驚訝於夏川的行動之迅速,一邊身着制服的深紫髮色男子微微冷哼,他身後的深藍髮色女子微微勾起了脣。
“啊哈哈,我是阪本辰馬……”深褐髮色男子開始了自我介紹,但是幾人真正用心聽他說話的並不多,除了桂別無他人。
“我是桂小太郎,能遇到你這樣的武士實在乃吾之大幸,你的英姿一直……”既然只有他認真聽了,那麼認真的做着自我介紹的也只會是他了。
……
“阪田銀時。”
“高杉晉助。”
兩個聲音幾乎重合,然後兩人再次開始了眼神廝殺,不,是矮……高杉開始了單方面的眼神廝殺←他一直看銀時不順眼來着,但偏偏,最有默契的幾乎也是他們倆。
“我是早川青柚。”溫潤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高杉停止了這孩子氣的動作,只淡淡的掃了阪本一眼,然後垂着眼簾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啊哈哈,我聽說過你們,剛剛那個是六草對吧,你們都是很厲害的人啊……”褐發男子傻乎乎的笑着,一邊說着話。
……幾人都有了不妙的感覺,這個人……
隨着以後的交往,衆人終於瞭解到他們之前的預感是可以媲美“超直感”的。
“啊哈哈,六草你可要小心點……”一把將女孩拉到自己身後,褐發青年一邊砍着身邊的異類一邊笑哈哈的道。
“……謝謝,還有……請叫我夏川。”墨發女孩微微沉默,然後再次開始了砍殺,這是他們沒幾天就會來一次的“工作”。
其實他們並不想了解所謂的攘夷,也並不是那麼的想參加這個攘夷,他們所有的人的目的都只有那麼一個。
——救出那個人。
夏川六花,十八歲。
“混蛋你找死啊?!”似曾相識的場景再現,女孩有些恍惚,然後立馬反應過來,舉槍將對方已然瞄準他們的狙擊手扼殺。
“……謝謝。”生硬地道着謝,不自覺的握緊手中的槍,少女抿緊了脣,極其不適應的僵着一張臉,爲什麼她會遇見這些人……
究其原因,不過只是因爲一個人而已。
晴之Arcobaleno,Reborn。
那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見到的第一個人。
然後經由他到了瓦利安,被訓練一番之後便到了門外顧問團,正式成爲彭格列的一員,主要負責平時廢柴關鍵厲害的BOSS的安全問題以及一些文件。
Reborn。
“你打算去哪兒?”身着黑色西裝的大頭嬰兒黑色的大眼睛看不出絲毫感情的望着她,帽檐上的綠色生物乖巧的趴着,大大的眼睛也如它的主人般看着她。
“不知道,到處走走吧……”微微地聳肩,其實她已經有大致的計劃了,一直在瓦利安忙碌,怎麼也該休休假了吧?
“那你就自己決定吧,不過那個地方不能去。”Reborn看了她幾秒,沒有多說,只是淡淡的囑咐着。
“嗨嗨,我知道了。對了,師兄的訓練怎麼樣了?”其實她還想去看看的,不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還是不要去的好,記得還有幾年吧……不過以她的年齡來算真的很不準確……現階段她比較感興趣的就還有那個“騎着白馬也不是王子”的廢柴師兄了。
唔,現在流行廢柴首領嗎?西蒙家族的首領也是廢柴。
“……蠢貨一個!”Reborn冷嗤,然後一聲槍響,在Reborn身後探頭探腦的金髮青年已然被打飛老遠,而Reborn手上,綠色的生物又漸漸變回了變色龍的模樣。
“噗……那我就先走了。”夏川看着金髮青年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忍不住笑了笑,和Reborn告別。
“東西都帶上了吧?”Reborn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娃娃腔聽起來頗有些可愛。
“……嗯。”夏川點點頭,看到對面的嬰兒點了頭才按下斷開鍵,然後面前的人都消失不見,只餘下一片黑色。
Reborn的果然都是好東西啊,她勾起脣,將那個看起來很普通的聯絡器塞進包裡,站起身,拍拍臀部不存在的灰塵,在小道上緩緩的走着。
果然還是離開瓦利安纔有這樣輕鬆的感覺啊,不用被繁雜的事務纏身,不用見到那些滿手血腥或者滿身罪惡的人們,雖然她已然滿身罪惡。
這裡是美國紐約,國際化的大都市。
能找到這樣可以算是清幽的地方還多虧了前世的記憶,前世她就是在紐約的暗巷中被Reborn發現,然後被帶回去。
那個時候,她滿身血污,幾近血虧,臉上的疤痕也猙獰的可怖,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大概會嚇得昏倒吧?只是那是Reborn,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將她撿了回去,交由夏馬爾治療。
如果不是求生意志強烈,大概是活不回來的,那是夏馬爾下的判斷。
求生意志強烈嗎?她無所謂的笑笑,是啊,活着,纔有希望啊!真的應該感謝朦朧中見到的Reborn,讓她又抱了那麼一絲希望,即使後來不斷的失望。
一個小女孩在繁華的街道上走着會遇到什麼事呢?
她挑眉看着眼前高大的漢子。
“小朋友,是不是沒地方可去?跟着叔叔回家吧……”傳說中的怪蜀黎就這樣出現在她的眼前,似乎很想笑的和藹可親,但實際上失敗了。
夏川六花並不能算可愛,只能算是勉強清秀,至於爲什麼會被看上大概就是因爲她一個人以及身後的揹包吧。
“喂!”所謂“英雄救美”,自然是要有兩個條件,一是英雄,而是美人,但遺憾的是,開口的人不是英雄是正太,一臉微笑的不是美人是蘿莉。
“……不好意思,我哥哥來接我來了,不能跟着叔叔你走……哥哥,爸爸呢?”煩惱的撓撓自己的頭髮,夏川儘量讓自己笑的正常一點,然後挽上了那個“英雄”的手臂。
其實她很想“表演”一下蘿莉狠揍大叔的……真可惜……
“……在那!”少年微微側側頭,看起來有些不情願,然後夏川便見到了一個看起來比眼前的怪蜀黎還要怪蜀黎的中年男人,也明白了少年爲何顯得如此不情願。
“……那我們快去……”夏川扯扯嘴角,這個大叔的程度……比夏馬爾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即使知道他年輕時的風姿也難以消除現在的感覺啊,話說回來,晉助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吧?腦補了一下那個人的蜀黎樣,然後被腦補圖嚇得打了個寒噤。算了,與其擔心那個人,還不如擔心那個捲毛,畢竟比起那個人來說,那個捲毛更容易變成怪蜀黎……
“……嗯。”少年猶豫了兩秒,壓了壓帽子,眼角餘光瞪了瞪那個還想做努力的大叔,率先向那邊走去。
“……”喂,不情願也不要這樣啊……夏川無奈的扯扯嘴角,看了看自己的手,小跑着趕了上去,救人救一半算是什麼啊?!
夏川六花,十二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