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認定你已經有資格問鼎彭格列十代目的位置, 所以九代目決定請你們放假後去意大利。”Reborn帶來這個消息的時候,棕發少年仍然在牀上躺着修養,至於夏川, 雖然醫生說最好在醫院休養一陣子, 但是她皺緊了眉忍耐到醫生給她包紮了之後就離開醫院回沢田家修養了。
至於奈奈阿姨?隨便說個理由也就糊弄過去了。
“怎麼這樣……”現在的話, 怎麼看也太早了吧, 不說十代目, 自家那個不靠譜的老爹居然也會同意這樣的事情嗎?怎麼想都有點不可思議,棕發少年躺在牀上,微微蹙起了眉。他的傷勢並沒有多嚴重, 只是他需要這樣的時間來整理一些東西,至於Reborn的想法, 他向來是猜不透的, 因此也沒有多想。
但是說實話, 現在的情況比他曾經經歷過的情況要詭異的多,小春、風太、迪諾一個都沒來過, 而現在更是離譜的要他去意大利,他可才十二歲!
“還有,要帶上守護者。”
Reborn補充的這句話在他的意料之中,但還是覺得有些不解,現在去意大利帶上守護者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即使瓦利安的代理BOSS是六花, 但實際上, 控制着瓦利安的其實還是那個人, 如果真的要把他們一行人留下的話, 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假設那個人已經被解救出來的話,他們的情況就相當於羊入虎口, 只是他和夏川的話倒問題不大,但是加上其他人的話……好吧,骸也沒問題,但是其他的人就有點。
“帶上守護者是硬性規定。”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Reborn淡淡的道,將帽檐向下壓了壓,毫無情感波動的眼裡看不出絲毫情緒。
“……我知道了。”少年沉默了一會,見Reborn沒有什麼後續補充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有的事情,並不是他不同意就不會發生的,這一點,他比誰都要清楚。
陽光從窗外斜射進來,反射出近乎慘白的顏色,純白色牀單覆着的人閉着眼睛,不知是在熟睡還是在思考,抑或二者皆非。
“你給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夏川正坐在牀上翻着一本略有點厚的書,有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將她的臉照的有點模糊,像在遮掩着什麼一樣。
牀尾處,身着黑色西裝的Reborn直直的站着。
“我從土御門那裡知道你不喜歡醫院的原因了。”嬰兒這樣說着。
少女翻着書頁的手停了下來,額前的劉海咻的覆下來,將她的臉覆上了一層淺淺的陰影,她忽然笑了,然後微笑着看向嬰兒。
“打探別人的隱私是很失禮的事情。”
有土御門這樣的存在,並不難解釋關於前世今生的問題,更何況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僞裝過,但是還是不爽呢,被另一個老妖怪知道自己也是老妖怪的感覺。
醫院是一個人一生的開始,也有可能是一個人的結束,很不巧的是她在那裡經歷了開始與結束,中間的時間也不過十二年,一個人孤獨的在那裡生活了十二年,連好不容易看到的第一張笑臉也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就是那個鼓勵自己要微笑面對這個世界的那個人。
她低下頭,微微嘆了口氣,“等他回來,我會去看他的。”
這就是結果,夏川六花永遠也贏不了Reborn。
******
沢田綱吉出院的時候是星期六,夏川看着家裡忙亂的樣子,不由艱難的扯了扯脣角。
——還真是受歡迎吶,綱君。
“糖球是我的,肉丸子也是我的!!!”藍波在宣佈着領土宣言,手中端着裝着肉丸子的盤子,一邊嘻嘻哈哈的朝前面跑着。
看到藍波,就會想起那個長大了還貪心的使勁吃巧克力然後每次都會流鼻血的青年呢,那張俊朗的外表欺騙了不少小姑娘,實際上的個性卻讓人忍不住想要苦笑,那明明就還是個孩子。
“藍波,不行,快放下來!那是大家的!!!”綁着沖天辮的小女孩在他後面緊追不捨,一邊尖聲叫着。
真是吵鬧啊,完全看不出現在這個樣子的女孩子以後會長成一個嫺靜努力的少女,夏川看着追逐打鬧的他們,微微斂下了眼,沒有風太在他們之中調和,看起來似乎有些違和呢。
正在這時,房門“咔嚓”一聲,被打開了,與此同時,藍波也跑到了門口,腳下一滑,一盤丸子全都倒在了剛進來的人的身上。
“歡迎回來,綱君。”夏川忍俊不禁,看着那個人面色黑黑的接住了盤子,不由揚起聲音說道,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我回來了。”看看自己身上的各種油印子,少年皺眉苦笑,緩步走進屋中,將免遭破損的盤子放在了桌上。
似乎是慶祝綱君重獲新生(?),奈奈做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將本就不是特別大的餐桌擺得滿滿當當的。
孩子們在房間裡打鬧着,藍波更是手不停的拿着自己喜歡吃的食物,不斷的往嘴裡塞,一平一邊訓斥他一邊斯文的吃着食物,還不忘朝給她夾菜的各位道謝。
經此一比,高下立現。
ωwш _ttκǎ n _C〇
夏川看着這熱鬧的場景,不由轉過頭去看其他的人,沢田綱吉看起來很斯文但實際上半點都不慢的吃着各類食物,想起了會給自家母親以及自己夾菜;碧洋琪抱着里包恩,一口一口的餵食;阿塋則是小口小口的吃着素踩,葷腥那是一點不碰;奈奈主要是爲別人夾菜,自己倒是時不時纔會吃一點。
至於她自己?有一口每一口,即使飯菜很美味,但是就是提不起勁來掃蕩。
晚飯之後,夏川主動要求洗碗,再不找點事兒做,她想她會發瘋的。
“花花,不知道以後誰有幸娶到你……”奈奈也在一邊洗着碗,雖然夏川一再強調了不用她來幫忙,她一個人可以的,但是奈奈並沒有那麼聽話。
“啪!”夏川看着掉在地上的碗,那隻很漂亮的瓷碗已經變成了碎片,阿塋會殺了她的,她確信。不就是無意間提到這麼個事兒麼?她心虛個毛啊?!糟糕,這個心理很糟糕啊……夏川快速的跑出來拿了掃帚,將碎瓷片掃到戳箕之中。
“阿拉,花花是有男朋友了嗎?”奈奈對於她打破碗的事毫不介意,反而對她的感情方面比較感興趣。
“不不不,沒有的事。”夏川莫名的手一抖,向來握槍握劍都不曾手軟過的她很可恥的手軟了。“嘩啦啦”,剛剛掃進去的碎片再次將地面覆蓋,並且,被摔的更加細碎。
……夏川抽抽嘴角,無言的將碎片再次掃進戳箕裡。
“阿拉,看來花花真的長大了呢。”奈奈捧着臉道,她似乎已經陷入了一個外人無法插足的奇妙世界裡。
夏川沒有再說話,盯了會兒陷入自己世界裡的奈奈,然後無奈的嘆口氣,轉身繼續未完的事業——洗碗,希望阿塋對於我打破了她最喜歡的碗不要太過生氣。
——但是,那大概是不大可能的。
果不其然,她一說出來土御門就沉下了臉,她被掐着脖子使勁的搖晃着,一直到土御門沒有力氣了才無力地癱倒牀上。
“混蛋,那是我工作了好幾個月纔買到的青花瓷啊……”
“對不起。”
“不行,你一定要賠我一個!”
“啊,好。”
“好輕描淡寫啊……”
“……因爲我沒有你那麼窮。”
“啊啊啊夏川六花你還是去死吧!!!”
……
一番玩鬧過後,兩人都有些無力的躺倒在牀上,兩人並排着,仰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天色已黑,外面有微弱的燈光折射進來,大概是路邊的路燈,將房間抹上了一層溫暖的淺橙色。
“阿塋,放假後我們要去意大利,你去嗎?”夏川雖然這麼問,但是實際上她已經知道了答案,問出來也不過多此一舉罷了。
“不去。”土御門翻了個身,將背後面對着夏川,她想,不能讓阿夏看到她的眼淚。
雖然不曾明說,但是土御門確實在後悔,她已經忘記了,夏川和她一樣,就算回去也無處可去。對啊,無處可去。
這次夏川回來,她已經在儘量疏遠她了,但是,心怎麼也不聽自己的話。
它在流淚,它在傷悲,它在後悔。
其實她也想回到之前的日子裡,可是呢,已經回不去了,從她興高采烈地將那個人推入那個陣法之內開始。
她想到的,只是讓那個人回去,回到他們最初的歸處去,可是卻忘了,她們,在那個地方早就沒有了立足之處。
那個人,最眷念的地方也不是那裡。
“阿塋,你沒有錯。”
“錯的是我,我沒有將我真正的想法告訴你。”
“我只想着不讓你失望,卻沒想到你開心纔是最好的。”
“吶,我們,不是在一起麼?”
“所以,以後也不要離開了,我們倆,都是。”
黑暗中,有人抱住了她單薄的肩膀,雖然也是一樣的單薄,但是卻是那樣的溫暖。土御門忽然轉過身,抱着對方抽泣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