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去三年了嗎?”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林已經完全麻木了,此時如果有人跟她說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她甚至都會去相信。
衆人沉默着,喵張着嘴,一臉呆滯,花滿樓轉過身負手凝視窗外,萊戈拉斯皺着眉。
林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不死者,這裡唯一一個系統玩家,激動地說道,“那你可以不可以告訴我,我最近在做的課題,到底成功了沒有???”
不死者嘴角帶着笑,“現實世界中,我跟你不是很熟。”
林有點泄氣,不死者道,“但我在新聞上見過你的名字,說你研究的人工智能開創了第五科技的文明進展。”
“我靠騙人的吧?”林哭笑不得,看不死者的樣子完全不像在開玩笑,只得道,“新聞多是吹得,就算我真那麼厲害,回到現實世界什麼都想不起來,最後還不是要重新開始。”
不死者輕輕拿開林的手,笑着說,“寶貝,你這麼聰明,就算是重新開始又何妨呢?”
林:“……”
不死者:“去睡吧,屋子會有人收拾。”
林:“我得換間房,之前那間都是血和惡臭,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不死者:“你睡我房間。”
林:“好吧……”
喵:“不好吧,你們這才認識第一天啊!”
花滿樓:“……男女授受不親,林姑娘你怎麼連這點警惕心都沒有?”
萊戈拉斯:“……”
林:“我以爲你讓我睡你房間的意思是,你要睡客廳?”
不死者:“我不睡客廳,我睡我自己牀上。”
“拒絕!”林:“我不跟別人睡……”
不死者笑了笑,“寶貝,我以爲這種時候,你需要有人陪着呢?”
林:“……就算是,我可以去找我妹妹的。”
不死者:“你不怕晚上睡覺的時候突然發現有東西正從你牀上爬過來嗎?”
林嘶了一聲,不死者繼而說,“有我在的話,就算有東西想要接近你,也只能躲在窗口偷偷看着,絕不敢近你的身。”
林:“……大哥你能不能說點別的。”
不死者:“還是說你覺得你妹妹更能保護你?”
喵:“大哥你是不是淪陷了啊,之前有漂亮的女玩家哭着求你要加入公會你都不理,你現在怎麼對她這麼……這麼,那個的?”
“嗯?”不死者盯着正太,“我對她怎麼了?”
喵:“沒,沒怎麼,你別用這種眼神盯着我呀,本喵方得很!”
不死者問衆人:“我對她怎麼了嗎?在廣場下面,你們都聽到了,她已經答應成爲我女朋友了。”
萊戈拉斯:“花,我同你先去找工具清理屋子吧。”
花滿樓:“正合我意。”
喵:“我也去。”
於是三個人開始找鏟子掃帚去了。
林嘆了嘆氣,心情實在複雜,只得說,“我是間歇性睡眠者,半夜起來活動的話,你別把我當鬼怪砍了就行。”
不死者:“你不怕我對你做什麼嗎?”
“你看起來不像那種人。”林道,“更何況,我是性冷淡,冷淡是會傳染的。”
不死者:“……”神他媽性冷淡。
當晚,林首先進了睡房,將窗戶窗簾都嚴實地關上,躺在不死者的牀上,梳理一天發生的種種。其他人在屋裡收拾屍體,把生物質垃圾都丟進焚化爐處理,擦乾了血漬和人體組織液,敲定了明日行動的細節,這才各自回了房間入睡。
清晨,林睜開眼,房間裡沒有不死者睡過的痕跡,她爬起來去廚房找水喝,看到不死者正在準備早餐,吐司機烤出來的麪包片香氣充滿了整個房間。
不死者穿着T恤短褲,正在用破壁機碎咖啡豆,他低着頭,微卷的頭髮擋住了半張臉,發現林之後,給她遞了杯熱水,林喝了水,觀察着不死者的側顏。
他身材很好,T恤下面肌肉曲線清晰,顯然是長期鍛鍊的類型,頭髮是睡覺時整成那種卷度的,側臉立體感很強,皮膚比得上廣告藝人,眉尾有一顆淺淺的痣,挨着眼角,給整張臉添了幾分美人氣質。
破壁機的聲音終於停下,不死者道,“昨晚睡得怎麼樣?”
非常溫馨的對話,彷彿文藝片裡男女主角上演的對白。林看了一眼微波爐上的鬧鐘,道,“我睡了九個小時,從來沒睡過這麼久。”
“很好,說明你適應得還不錯。”不死者一邊說,一邊將磨好的咖啡粉倒入粉槽,將粉槽裝入咖啡壺中,在煤氣竈的小火上加熱。
林:“我從來不會睡過六小時,這次睡這麼久,實在很奇怪。”
不死者轉過身看着她,“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你身體吃不消,累極了當然要睡得久。”
“我以爲是系統內部的時間機制不一樣。”林道,“比如說這裡的時間被無限拉長了,我睡了九個小時,但現實中可能只有三四個小時……”
不死者:“你平時只睡三四個小時嗎?”
林:“當然沒有,還得算上其他瑣碎的時間,有五六個小時了。”
不死者眉尖一動,沒有說話。
林:“我可以先吃塊土司嗎?”
不死者:“當然可以,不過你也可以多等一分鐘,咖啡馬上好了。”
剛說完,意式壺嘶地一響,蒸汽衝上來,濃咖啡在壺裡打着轉,香氣撲面而來。
林:“幾百年沒這麼認真地吃早飯了,還挺有儀式感的。”
不死者:“還好你及時成了我的女人,生活作息在這麼胡鬧下去,未來幾年將大概率猝死。”
林:“……那我應該謝謝你嗎?”
不死者:“不客氣。”
林:“……”
不死者調了兩杯咖啡,在一盤吐司上灑上胡椒粉,另一盤塗上花生醬,將煎雞蛋放上去,做成兩份口味不一樣的三明治。
林有些興奮了,“你不是說跟我不熟嗎?怎麼知道我喜歡佐胡椒粉的?”
不死者:“呃……花生醬那份是給你的。”
林:“……”
“……我還是想吃胡椒粉的。”林咬了一口自己手裡的,巴巴地看着不死者。
不死者伸手過來,林在不死者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一臉愉悅和滿足。
不死者:“下次做你喜歡的口味,不過不知道下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穿的不好,到時候公會連個辦公地點都沒有,想做頓飯都不容易,想煮咖啡、烤麪包更是不可能了。”
林囫圇道,“我無所謂,你吃什麼我跟着吃什麼……”
不死者:“這麼有女朋友的自覺了?”
林:“……你是不是覺得你長得帥就可以耍流氓?”
不死者:“長得帥跟耍流氓沒關係,你只是想找個機會承認我長得帥,我領情了。”
林一時無語,默默吃完三明治,心裡還覺得蠻好笑。
兩人吃完早餐,穿着運動衣,來到附近的公園散步。
八點多,公園裡鮮有人影。
太陽升得老高,清晨的霧氣已完全褪去,葉上露水逐漸蒸乾,空氣裡是清新的甜味。
林很喜歡這種感覺,伸了個懶腰,感慨地說,“這裡和現實世界幾乎毫無區別……至少我還沒發現什麼bug。”
不死者:“你認爲會有什麼bug?”
林:“比方說NPC們,不管他們是用工藝製造的,和真實的人一定有所區別的吧。”
不死者:“沒有區別,有時候你甚至不能把玩家和NPC區分開。”
“從本體上無法區分……但是像花滿樓和萊戈拉斯他們那樣的,辨識度很高,很容易被認出來。”
不死者:“那是個例,打個比方,如果你穿到了武俠江湖世界,除了出名的幾個大俠你能一眼認出來,其他那些跑龍套的,打醬油的,你認得出幾個?玩家和原住民混在一起,你根本無法分清誰是誰。”
“的確。”
“所以今天這場戲,最重要的不是逮着殺手,而是防着其他玩家來跟我們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