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三行短詩

來人是歌劇院的經理,姓周,林早上見過她,他的臉色比早上更加蒼白,見到兩人更是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哆嗦。

周經理被無心逼到一旁,露出一臉無辜的表情,“發生了什麼事?我只是聽到動靜,過來看一看。”他討饒道,“有話好好說,你們想要什麼我都會盡可能滿足你們。”

無心:“外面動靜那麼大,你不去管,這裡這麼點動靜就被你注意到了,你不是有鬼是什麼?”

周經理軟綿綿地笑了笑,“外面亂成那個樣子,我能躲到哪兒去,我這不找地方躲起來嗎?”

無心對林說,“你拉開窗簾看看。”

林依言,窗簾角落裡的五角櫃旁邊,縮着一個女人,她蹲在窗角,抱着槍,看樣子是準備埋伏在這裡,然而卻被無心先一步開槍打死的,若非無心警惕心強且動作麻利,兩人可能已經掉入陷阱中了。

林嘴角一抽,女演員的死相實在太慘,她無法相信無心竟下得去手。進屋的男人也倒抽一口冷氣,往後跌了好幾步,彷彿受到了嚴重驚嚇。

“你怕什麼,不是你指示她來偷襲的嗎?”無心踢了踢地上那杆槍,“這槍破成這樣,也好意思擺在這裡誘導我們?你們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到底是智障還是看不起我們玩家?”

周經理道,“我不是,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無心:“事情敗露就開始一問三不知,典型的反派小嘍囉形象,乾脆老實點,把所有事情都招出來,我對你從輕發落。”

周經理欲哭無淚。

林:“……你這有也太上道了吧,確定他是殺手嗎?”

“我不是!”周經理逮着一個好說話的,忙道,“我的確不是什麼殺手,我是劇院的經理,你們講講道理,再胡鬧下去我就要喊人了。”

“麗娜死的時候你怎麼不喊人?現在知道喊人?”林面無表情:“你不是怕這些事被張揚出去嗎?儘管喊啊,看有誰來搭理你。”

周經理意識道林也是個不好忽悠的,乃嘆氣道,“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錯。”

無心:“還有誰?”

周經理:“女孩們發了瘋,拼命地殺人,這跟我沒有關係,作爲劇院的經理,我的職責就是要確保演出能夠順利進行……”

無心:“你覺得現在順利嗎?”

周經理:“……演到第四幕了,還算順利。”

林:“死了那麼多人了,居然還算順利?”

周:“他們選擇自殺是他們的權利,我們沒有理由干涉,只要能保證演出能夠順利進行,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都會嘗試的。”

無心冷冷道,“你應該知道,在系統規則裡,目睹了慘劇而沒有任何作爲者,也將被判定爲有罪。”

周怔了怔,“你是法官嗎?”

無心:“每個玩家都有審判資格,可以成爲法官,也可以成爲行刑者,這是系統賦予玩家的權力,也是原住民與系統玩家的本質區別。沒錯,我就是法官,我現在以法官的身份對你實施審判,光憑你見死不救,縱容古怪作祟,我就可以將你判入八大地獄,讓你在系統裡永遠受着地獄之刑,生生世世不能解脫。”

林心頭一震,意識到無心的話很多都是講給她聽的,系統的規則肯定有許多條,無心這是在言傳身教,示範給林。

周經理聽了無心的話,臉色非常不好,低着頭一句話不說。無心道,“你若是坦白相告,我或許能對你從輕發落。”

“……她們是被人操縱的。”

無心:“操縱她們的人究竟是誰?”

周低聲說,“我帶你們去找他們。”

這句話說完,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不死者已經守在屋外多時,他身邊跟了一名血衣少女,正是今天舞臺上替補麗娜的女演員,名叫安吉爾。

安吉爾看上去精神恍惚,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不正常的行爲。

此時,屋外混亂不堪,一開始兩方廝殺的場面已經變成了沒有敵我雙方的混戰,所有人都在進行無差別攻擊,一時間劇院內鬼哭狼嚎,堪比鬼怪入侵的場面。

“他們?總共幾個人?”不死者說話聲不大,卻一點也不受嘈雜的環境影響,一字一句無比清晰。

“一個,或者兩個,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具體是怎麼操作的,我猜是兩個人,我們劇院最有才華的兩個人……”周經理顫聲說,“安吉爾,你沒事吧?”

安吉爾對周的關切置若罔聞,似乎徹底地癡呆了。

六樓操房再往裡走,有一間破敗的鋼琴室,鋼琴上有一張發黃的紙,一面是琴譜,另一面用兩種不同的字跡寫着三行話:

She is a reaper.(她是死神)

Reaper is on your way.(死神正在降臨)

Here~(就在這……)

無心念出了第一句,安吉爾整個人就不好了,她瘋狂地踢打鋼琴桌,被不死者拽住,周經理也慌亂起來,他想逃走,無心朝他開了一槍,而此時,一羣人涌入操房,將鋼琴室被包圍了起來。

他們之中好幾個是剛纔在舞臺上表演的女演員,還有些是原來坐在觀衆席上的人,此時竟同心協力拿着武器對準鋼琴房裡的五個人。

連周經理都忍不住感慨,“我勒個去,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安吉爾稍許冷靜下來,衝那羣人喊道,“是他們殺了王子!是他們!不是我!”

可圍攻過來的人顯然不是跟他們講道理的,眼看着要被這羣人弄死在這,不死者突然喝了一聲,扔出一顆□□,緊接着槍聲響起,煙霧瀰漫之中,林被人撲到一邊,不死者在她手上塞了支□□,旋即衝了出去。

混戰之中,安吉爾搶了一個人的鐮刀,大肆揮舞着,無心冷靜地靠在牆邊,一槍接着一槍對付圍攻過來的人,周經理躲在鋼琴底下瑟瑟發抖,林也被迫開了幾槍,雖然她很擔心自己會傷到隊友。

關鍵時候,萊戈拉斯和花滿樓趕過來,萊戈拉斯的利箭如子彈一般迅猛,一箭斃命一個,未有任何失手,花滿樓動作靈敏,煙霧中他人看不清的,他兩招就能卸了對方的胳膊和腿。

對付這羣人並沒有花很長時間,但□□的持續時間很長,衆人馬上轉移到操房,而此時安吉爾和周經理已經不見了。

歌劇院像是一場被人精心安排的殺人盛宴,大部分人都是被操縱的木偶,在毫無人性地相互殘殺。

此時不死者道,“現在事情基本上清楚了,我們接下來分成兩組,分別跟着安吉爾和周經理,把幕後之人找到,不用猶豫,就地審判。無心你和小葉子、花滿樓一組,林和我一組,如我沒猜錯,其中應該有一個在音控室,你們先選吧。”

無心道,“我們去音控室找人,你要是還有彈藥,就把劇院內幾個音響都炸了,否則這麼混亂根本施展不開。”

不死者:“要有的話我早用掉了,沒辦法,現在只能讓他們幫你擋一擋,堤防別的公會玩家。”

無心跟林說了句加油,便跟着萊戈拉斯、花滿樓衝着音控室去了。

林有點沒反應過來,“她爲什麼跟我說加油?我有什麼要加油的?”

不死者:“接下來,需要你來扮演法官的角色。”

“什……什麼?”林驚道,“這怎麼可能啊?我怎麼可能做到那種事情!”

“所以她要你加油。”不死者道,“沒關係寶貝,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的。”

林蒙圈了,“意思就是說,等會兒只有我們兩個的情況下,要完成一場審判?我做不到啊!”

“你聽到什麼了嗎?”

林,“尖叫,咆哮,哭喊,要多慘有多慘。”

不死者轉移掉話題,同時引導林思考:“如果說這是一場盛宴,那麼控制這場狂歡的人,現在應該躲在哪裡?”

林:“起碼應該在一個能看到所有人的地方,比如設備室、監控室、音控室之類的。”

不死者:“小葉子他們已經去了,還有沒有?”

“或許在三樓的迴廊裡?”林道,“那裡視角最好,操控比較方便。”

於是林跟着不死者爬到了三樓迴廊,這裡已經被互相毆鬥的人們圍滿了,林後悔道,“好吧,我猜錯了,這顯然不可能。”

“不,你猜得沒錯。”不死者雙手放在林的肩膀上,將她扳向右前方,道,“他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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