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彈

“吶, 紅豆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吃完飯後,黃瀨和紅豆已經踏上了返程的路上, 已經進了電車, 好在此刻人不算多, 比起早上, 兩人還是有相處的空間。

聽到黃瀨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 紅豆很是驚訝,於是偏頭看向黃瀨。

“黃瀨君這麼說,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紅豆不解, 在她對他的印象裡,黃瀨很少向別人誠心誠意地道歉, 因爲黃瀨有一定的“架子”, 這一點她再清楚不過。

“就是……”黃瀨有些難以啓齒, 但是還是強壓下心中的異樣,偏頭看向別處, 悶悶道:“前段時間的事情……是我太過分了,所以請你……不要在意,我向你道歉。”

紅豆被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頓時看着黃瀨,失了神。

見紅豆半天沒反應, 以爲是她遲遲不肯原諒自己, 於是他看着紅豆, 臉頰紅紅, “對不起!”

很是誠懇, 頓時讓紅豆回了神,更讓她不知所措。

雖說黃瀨做的那些事情的確讓人很氣憤, 但是由於自己的心早就不知道去哪了。此刻聽到他這麼說,倒也沒有生氣的感覺,只是心裡不太踏實,因爲受了那樣的委屈,着實讓她一點也不好受,於是,她並不打算這麼原諒他。

遲遲不說話,紅豆低了頭,黃瀨看不見她的表情,只看到一個淺灰色的腦袋。

紅豆膝蓋上的傷口也去醫院處理過了,看過醫生消了毒,也沒有多大的問題,留疤的可能性並不大。只是看她瘦瘦小小的樣子,這樣的傷口大多數的女生都會大驚小怪的吧?

但紅豆不爲所動,一路上也不曾抱怨過什麼,是那麼安靜。

忽然,紅豆說道:“黃瀨君,說實話,我並不打算就這麼原諒你,老實說我很生氣。”

她坦白道,雖然對黃瀨有好感,但是不代表她可以包容他的一切過錯。

被人冤枉的事情,她最討厭,更何況,黃瀨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

這麼一說,黃瀨也沒有說話了。

他也反思過,因爲他當時也是出於氣頭上,說話的確很難聽。事後也想過要找她道歉,但是奈何一見到她他就生氣,也就因爲賭氣沒有道歉。

只是沒想到,她還真的不是一般能記仇。

兩人都沉默了,電車只剩下其他乘客的聲音。兩人所處的區域就好像是被刻意隔開的一樣,那麼安靜。沒有人能夠打擾到這裡的安靜,因爲紅豆靠着門,於是膝蓋上的疼痛能稍微減緩一些,但是路程的確有些長,她也覺得腳有些痠麻起來。

但是氣氛是那般沉寂尷尬,她自然不會開口。

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不曾開口說話,黃瀨當她只是因爲受傷了而犯彆扭。然而沒想到她卻是因爲前段時間的事情而生氣。今日兩人相處的都還不錯,也比較融洽。

本以爲能夠把這個事情就這麼一筆帶過,卻沒想到她還是記着,並且還是生氣的狀態。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這個事情……

的確是他的錯,他該怎麼辦?

那條鏈子,現在更是拿不出手了,因爲越是拿出來,更加說不清了。

誒,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忽然,到了一個站。電車上來了不少人,紅豆有些驚恐,連忙往裡走去,怕是又會遇到早上那樣的人。見她搖搖晃晃地靠向一邊,臉上的驚慌難以掩飾,黃瀨愣了愣,然後下意識伸手拉住紅豆,想到今早發生的事情,黃瀨以自己高大的身子把紅豆和外界隔開了一個算是比較大的空間。

黃瀨低下頭,對上紅豆那一雙帶着錯愕的眸子。

“這一次,我會好好保護你。”黃瀨斂去了以往掛在臉上的輕鬆笑容,認真的樣子讓她十分意外,但也甜蜜不已。

挨着因爲之前說的那句話,她還是忍着。

她必須要“報仇”,他那樣做,她纔不會那麼容易就原諒他的!

果然,她這是傲嬌了嗎?哼,傲嬌也好,她纔不要這麼容易就服軟!

——————

下了電車,紅豆又再一次被黃瀨背起,開始走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不再說話,她是可以走路的,只是會比較慢,但是黃瀨異常堅持,並且還說以後要一起上學的事情來,她拗不過,也就隨他意了。

畢竟,一起上學,她也沒有多大的意見。

反正走到十字路口就分開,有沒有一起走,沒有多大的區別。

背後的天上不再是和涉谷的天空那般污濁,變得繁星點點,星星們星羅棋佈地鑲嵌在暗色的夜幕之上,無比璀璨奪目。紅豆微擡頭,便看到了那美麗的景象,不由感嘆幾聲。

聽到紅豆在背後幾聲輕笑,黃瀨仔細一聽,便聽到紅豆在讚歎着那美麗的天空。

不由莞爾,笑道:“其實啊,我家鄉的天空,更漂亮呢~”

紅豆見黃瀨找話題打破沉默,也不點破。眼睛晶晶亮,“那會比東京的漂亮嗎?就連大阪的天空,我都覺得沒有東京好看!”雖然東京工業污染也是存在的,但是天色和夜景也是很多地方比不上的,她並不覺得會有比這還好看的。

“小時候啊,我媽媽總是會抱着我,在鄉下的院子裡的搖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我還看過幾次流星呢!有機會我們去鄉下了,我找幾個好玩的地方帶你去玩!”黃瀨說着,眼睛晶晶亮,顯然是對鄉下的生活格外向往。

而紅豆則是聽到那句“我找幾個好玩的地方帶你去玩”,沒想到他還想着帶着她去玩。倒是挺讓她挺意外的,只是她覺得應該沒有那個機會了吧。

“我還真的會期待呢,不過我想,應該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呢……”她看着他的背,臉頰紅紅。

黃瀨忽然停下,偏頭,看向紅豆,一臉疑問,“你是……怎麼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紅豆搖搖頭,繼而靠在黃瀨的背上,嘆了口氣,“可能,到時候,我就被爸爸媽媽接走了吧,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怕是不會再有了吧。”

黃瀨看到她眼裡的落寞,繼而一笑。“什麼嘛,這很簡單啊!你就在隔壁,只要你父母同意了,暑假你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啊~”

紅豆一愣,隨即釋懷。“那還真是期待呢~”

其實她明白,父母回來之後,可能會搬家了。

她隱約覺得,父母旅遊絕不是空穴來風。可能這又是要搬家的前兆,她覺得這個可能性也有的。

“吶,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黃瀨忽然開口道,打破了之前的安靜的氛圍。

“什麼?”

“就是,下次能不能別說‘以後我們就當做不認識’這類的話好嗎?”

“……”紅豆頓時無言以對,但也開始感傷起來。

許久,紅豆如釋重負,“好,我知道了。”

黃瀨似乎也鬆了口氣。

黃瀨繼續走着,紅豆不再說話,向之前一樣,靠在他身上,聽着他的心跳。

以至於最後是怎麼睡着的都不曉得了,黃瀨還想說話,卻發現後頭的人不再有別的動靜。就連呼吸也是那麼輕、那麼均勻,他不由搖頭嘆了口氣。

她今天也算是累壞了,他也有義務把她送回去。

嗯,是義務,沒錯,是義務,纔不是別的什麼東西驅使的。

————

第二日,紅豆起來就看到自己躺在房間裡,衣服還是昨日的那一套,沒換。

她揉了揉有些痛的腦袋,起了牀,帶着起牀氣就去洗了澡。

拿着衣服,下了樓,屁顛屁顛地進了浴室。

因爲今日是週日,明日才考試。

紅豆把衣物脫下後放到籃子裡,然後放好了水就坐進了浴缸裡。

享受着熱水帶來的舒服觸感,她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呻.吟。

黃瀨今日很早起了牀,刷好了牙。下了樓打算做早飯,於是開始盤算要做的飯,因爲父母是差不多傍晚才能到家,中午他也沒有什麼事情,於是打算複習一下,好應付明日的考試。

他定好計劃,打開冰箱,做起了早飯。

做好後,便出外買了些東西,回來後才發現家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上樓敲門卻沒有迴應,於是就下樓打算等她起牀。

可能是昨日累壞了,她應該還在睡懶覺。

過了會,他吃完早餐後,便覺得有些尿意,打算去廁所解放一下。

一旋門把,他走到馬桶邊,拉開褲拉鍊然後開始解放。

繼而水聲嘩啦啦地響起,他吹着口哨,看向四周,順帶不忘自戀一下,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擺了些帥氣的動作。還不忘讚美自己一番,待解放完畢,他拉好褲子,然後衝了水。

走到鏡子前的洗手檯裡洗了手,擦乾手後便看到一邊的洗衣籃子裡,放着幾件比較凌亂的衣物。

仔細一看,便看到黑色的裙子,以及粉色的內衣褲,依舊是一整套的。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愣了愣,臉頰變得通紅,鼻子一熱。

沒有多久,他忽然捂着鼻子衝了出去。

紅豆那頭因爲熱水太舒服了,不由睡了個回籠覺。

一醒,才發現自己的洗澡水都變涼了。

抖抖身子,拉過一邊的擦拭身子的毛巾擦乾.身子.後便套上一件背心式的深藍色連衣裙。

她對深藍色情有獨鍾,她的衣物大多是深藍色的。

走到外頭鏡子處,把頭髮放下,然後梳了一會,才決定這會把衣服手洗起來。

她蹲下身子,拿起洗衣籃子,放在洗手檯上。

才注意到,洗手檯上有這一滴血,暗紅色的。

很扎眼,也很可疑。

咦,誰流血了?

好奇怪呢……

中午時分,紅豆吃過飯後,她便看到黃瀨彆扭地拿着一盒草莓牛奶給她。

她接過,也道了謝。

不冷不熱,她對他此刻的態度是如此,即使內心是悸動的,但是她好面子也很有忍耐心,自然是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黃瀨並未看出什麼異樣,當她還是生自己的氣。

其實紅豆也在好奇,黃瀨爲何會因爲自己的一句戲言而那麼執着草莓牛奶呢?

她其實並不是多喜歡那麼草莓牛奶,只是覺得“黃瀨送的”,較有意義而已。

草莓味什麼的,甜甜的,清香的味道,她倒也不會排斥。

她感受着草莓味,然後看了眼黃瀨彆扭的樣子,有些好奇,但也沒有表露什麼。

她知道黃瀨不可能會喜歡自己,於是她正嘗試着,用這樣的方法,減輕自己對他的好感。

只要保持了距離,大家都不會喜歡上彼此了吧?

黃瀨只是還在糾結早上的事情,覺得自己思想無比齷齪,難道是青春期副作用嗎?

誒,他這是怎麼了……

他真的是個罪人啊。

不一會,紅豆回了房,開始溫習功課。

黃瀨一覺得無聊,便也回房看公式。

沒過多久,已經進入學習狀態的紅豆才發覺敲門聲響起。

她一愣,還是開了門。

便看到一副怨婦樣子的黃瀨,站在門後扭扭捏捏看起來很尷尬。

她出聲:“怎麼了,黃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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