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彈

跟着, 笠鬆也看清了黃瀨追着的人是誰。那不是已經失蹤了很久的小早田嗎?話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紅豆聽到動靜後偏頭一看,就發現黃瀨一瘸一拐地過來了,她連忙加快速度, 忍住衝過去扶他的衝動。她已經定好了七點的機票, 現在是下午一點整, 她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進入電梯內後, 她急急忙忙按下通往一樓的按鍵。然而, 即便是受傷的黃瀨,在體能上還是更勝一籌。只見黃瀨一手撐在就要關上的電梯口,然後伴隨着電梯門大開後, 他將自己高大的身子擠入電梯內。

原本就沒有其他人的電梯從原來的空曠此刻變得有些狹小,紅豆身子骨小, 就這麼縮在了角落, 不願看他, 別過頭去,當做沒見到。

黃瀨不氣餒, 他知道她在氣頭上,但他也不能比她急。掃了眼她依舊蒼白的臉和清瘦的身子,視線觸及她手邊的行李箱之後,一直掛在嘴邊的笑終於斂去。

“你要去哪裡?”黃瀨眸中閃現幾絲難以捉摸的光,依他看, 這次她出現在醫院絕對不是湊巧。

“該說的, 那天, 我們應該都說清楚了吧?”紅豆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羞澀女孩的姿態, 取而代之的就是陌生的冷漠。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 讓他猶如跌入冰窖,無法動彈。

“抱歉, 我說了很多氣話,我……”黃瀨看着她,十分誠懇地要把這幾日心中所想的話一涌而出,然而卻被紅豆無情打斷。

“你不需要請求我的原諒,這件事情,你並沒有錯。”錯的只是她,她是一切災禍的源泉,所以她再次選擇了逃避。

“不,小紅豆你聽我說,我只是……”

“不需要了,現在說那些話,已經沒有什麼意思了。”紅豆狠下心,要徹底斷了關係,就必須扮黑臉,和她在一起,也不會見得他會快樂反倒是容易被道上的人盯上。

這時候出國避嫌是最適合不過的了,要走,得在那些人有所行動之前才行。

她深吸口氣然後擡頭平靜地看着黃瀨:“黃瀨君,不管是三年前也好,還是現在,難道你還沒有明白嗎?戀愛不是隻有愛或者是付出,我們之間的矛盾太多太多,性格使然,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是王子,帥氣,陽光的王子、學校裡女生都崇拜的偶像,而我過於卑微,一直是小人物的自己做什麼也都只是爲了自己,我做不到寬容,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友。我們都太自私,你不會不懂的。”

果然,她還是說不來詆譭他的話,是啊,這份戀情能有今日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根本就不適合戀愛,她對他實在太過愧疚。

她終究越不過那道坎,她害怕邁出那一步就萬劫不復了。

閉上眼,她背過身去。

黃瀨的心臟似乎停止跳動了,滿腦全是她痛苦的神情,她那重新染回的頭髮也長長了不少,柔順批下的頭髮,他是那麼的喜歡。

他伸手,想去摸摸那頭髮,和三年前一樣。

“我配不上你,所以放我走吧。”紅豆的眼淚在這一瞬間奪眶而出,她知道這句話意味着什麼,她們再也沒有複合的可能性了。

黃瀨的手,就這麼僵直在半空中。

他扯出一抹悲哀的笑,“原來,小紅豆也覺得我是那種花瓶嗎?真是抱歉,沒有考慮你的感受。我從來都沒有像喜歡你一樣那麼主動去追求一個女生,從來都是別人圍繞在我的身邊。我只是,覺得你一定也會喜歡着我,沒想到最後還是這張臉吸引了你啊。”黃瀨絕望地摸摸自己的臉,露出一個毫無生氣的笑,不在和以前的笑容那般燦爛溫暖。

“別說了!”紅豆打斷他的話,“你要那麼認爲也無所謂,請你不要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不過是個過客。”

接着,電梯響了。

一樓到了,紅豆瘋也似的逃了出去。黃瀨邁出一步,離開了電梯,看着紅豆遠去的身影,心中某個位置一點點塌陷。

“那就請和我以結婚爲前提交往,我會等,等到你答應爲止。”黃瀨大喊,不顧周遭人的視線。

紅豆腳上一頓,眼淚更加止不住。

一個花季少年,做出結婚的誓言,這需要很大的勇氣。她慌了,亂了……

他給她太多的承諾,而她,什麼也給不了他。

握緊拳頭,她咬咬牙,假裝沒聽見。

繼續向前走,她只能更加狠心。

下一秒,黃瀨的呼喊聲忽然響起,紅豆一擡頭,就看見纏着繃帶的神川山手裡拿着棒球棍向自己衝過來,那一瞬間,她忘記了呼吸。

伴隨着巨大的響聲,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一切聲音再也聽不到了,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黃瀨放大的臉,漸漸的,什麼也看不到了。

黃瀨放倒了神川,他並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只在他看到紅豆腦袋被打了一棍後就沒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本能驅使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往神川身上招呼拳頭,直到他的拳頭已經沾滿了血,分不清是誰的血。

最後是笠鬆到場和紅豆的父母到場,他才眼巴巴地看着紅豆被推入急診室。

這一切,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

最後的大決賽,他也沒心思了,輸了便是輸了。他的心,早被掏空。

當冬季賽一結束,他就立刻趕往醫院。

一打開門,就看到灰崎靠在牀邊斜視着他。

他沒有理會他,直接走到牀邊,握住紅豆的手,滿眼溫柔,很是寵溺。

紅豆被打中左邊的頭部,那一塊頭髮被剃掉,纏上了紗布,據說縫了十五針,疤痕很長,觸目驚心,她會不會生氣呢,畢竟女孩都是那麼愛美的呢。

“難道你就不知道那個神川的來頭?”輕蔑一笑,“身爲男友,這樣還真是沒用。”

“只要她不想說,我就不會問。”他伸手摸摸紅豆的臉頰。

“嘁,真無聊。”灰崎站直,然後越過兩人,直接出去。“這樣的你,還真想打扁呢~”

灰崎走後,病房陷入一片沉寂。

黃瀨吻了吻紅豆的手,“等你醒了,我們就去瑞典休學旅行吧,還有我們的度蜜月,也去瑞典吧?我們可以滑雪,還可以騎馬哦!”

他聽說了她要遠赴瑞典讀書的事情,不過因爲受傷而取消了。紅豆的父母在聽說了黃瀨和紅豆的事情後也表示不會送紅豆離開。

尤其是紅豆的父親,找他談了一次話。

一次,足以讓他放心了。在做了承諾後,他表示會在高中一畢業的時候馬上和紅豆結婚,於是他請來了自己的父母,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他爲紅豆戴上了象徵兩人愛情的訂婚戒指。

紅豆已經有半個月處於昏迷狀態,身體虛弱的不行。因爲腦補神經比較集中,這次傷的意外的重。

於是,黃瀨幾乎和紅豆黏在了一起。除了上學和幫紅豆擦洗身子的時候沒有在一起,其餘時間,他都會幫她做疏通血管的按摩,防止她肢體壞死。

紅豆是在黃瀨上學後甦醒的,她似乎做了個很漫的夢,頭部仍會疼痛,只不過每一次他都在身邊安撫她,這樣,似乎不那麼痛了。

於是,她坐起身來,卻無法下地行走。因爲太久沒有鍛鍊,她四肢無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窗戶外頭的藍天。

待到黃瀨訓練之後來到醫院看到的就是紅豆坐在牀上的情形,喜出望外的他難以遏制地抱緊了紅豆,“等你做完復健,我們就回家!”

“這個,是什麼?”紅豆擡起手,那枚小小的白銀戒指此刻躺在她手心。

黃瀨拿起戒指爲她戴上,並在她臉頰上烙下一個吻。“我們訂婚了,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哦!”

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激烈的表現,紅豆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不開心嗎?”黃瀨有些受傷,害怕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不,我很開心。”紅豆看向黃瀨,“我想了很多,我都沒能爲你做什麼,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付出,我希望將來能多爲你做些什麼。”

結婚酒結婚吧,在那種差一點就什麼都失去的情況下,她更加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不想違背自己的良心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自在就好。

“只要小紅豆把這個給我就好了。”黃瀨伸手抓住紅豆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處。

紅豆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輕笑:“三年前不就給了你嗎?”

“不,那是三年前,我現在要,未來也要。”

看着他像個孩子似的,紅豆失笑:“那你還真貪心呢。”

“不貪心了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啊~”抱住紅豆,“歡迎回來,小紅豆。”

紅豆也回抱住他,將腦袋埋入他懷中,“啊,我回來了。”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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