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的笑了笑,“除了安分的,我還能怎麼樣?”
又看着他,“你能保證他沒事麼?……如果不能,你就不該這樣安排,除非是刻意。”
吻安說話時一直盯着他,想知道其中緣由,可她什麼都沒看出來。
“去哪?”她剛轉身,男人嗓音沉了沉。
她腳步停了一下,這個時間、這個天氣,就算她想出門也很麻煩,至於去哪……
吻安倒是想有去的地方,但這會兒腦子裡有些空。
所以,她沒說話,也沒有轉身,頓了一會兒之後繼續往前走,下一瞬卻被他扣住手腕轉過身去。
宮池奕眉峰微捻,看着她,“即便我出門,你也必須待在家裡,能麼?……我不想派人看着你。”
她微仰臉,想笑又沒笑出來,淡淡道:“既然不放心,就讓人過來看着吧。”
他握着她的手力道沒鬆,所以吻安想轉身又被他拉住,依舊低眉緊緊盯着她。
“怎麼了?”她神色正常,語調也很正常。
但在他看來,這纔是反常的。
“都是別人的事而已,能不這樣麼?”他低低的嗓音。
她跟他說話一旦是這種風輕雲淡、毫無味道的語調,他就是哪都難受。
吻安仰臉,“我怎麼樣了?你想做什麼,我都沒攔着,我也沒有發表意見,難道連擔心的情緒也不能有了?”
說得語調有些起伏,她緩了緩呼吸,“你這麼做,涉及的可是別人的命!他和我情同兄妹不說,晚晚是他妹妹,也是我朋友,如果他出事,我以後怎麼自處?”
男人眉峰微蹙,“我辦事,有那麼不讓你放心?”
好像,這不是一兩次了,每一次出事,她都會參與,以往宮池奕都是由着她,她在前邊周旋,他就在背後安排好一切,補上她遺留的漏洞,一直到整件事結束。
她是不是以爲,每一次都是她的能力?
吻安沒說話。
片刻,他薄脣略微扯起,“經歷了這麼多,我們之間缺少的,竟然是信任麼?”
這是不是很可笑?
她柔脣抿着,心裡酸了一瞬,他們之間的信任麼?
好像,她從來沒有仔細想過,因爲每一次事件她都跟着親力親爲,撐着撐着也就過來了。
略微低眉,“我先出去了。”她低聲。
宮池奕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依舊。
吻安走不掉,微蹙眉抿脣看了他,擡手解開手腕,還是轉身出去了。
書房裡的人一個人站了會兒,薄脣抿得有些緊,轉身看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下得令人煩躁,胸口壓着的抑懣也無處安放。
別墅裡安安靜靜。
雲暮睡醒之後,吻安過去抱他起來,餵了一頓奶,之後就一直在臥室。
晚飯之前的時間,宮池奕從樓上下來,客廳裡很安靜,白嫂一個人在廚房和餐廳之間來回。
“三少這個時間要出去?”白嫂正好走出來,見了他。
宮池奕神色微沉,似乎是在考慮。
片刻才道:“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白嫂點了點頭,“那我稍微晚些開飯?總歸太太也沒事忙的。”
男人低低的“嗯”了一聲,順手拿了玄關處的雨傘,換了鞋往外走,開門前,微側身,“如果她出門,就給我打電話。”
白嫂不明所以的蹙起眉,張了張口,還是沒多問,只點頭,“好。”
天色越來越暗,雨水依舊不緊不慢的落着,周圍的路面、樹葉都被沖刷得乾乾淨淨,空氣裡卻帶着幾分渾濁的泥土味。
吻安在窗戶天發了好長時間的呆,沒有給任何人打電話,只想讓今晚儘快過去,又想讓它慢一些。
晚上七點,宮池奕還沒回到香樟墅,拿出手機猶豫了會兒,終究是沒有打電話給她打招呼。
到差不多八點,返回倉城之前,他才返回去一趟。
但是到了家裡,卻是白嫂正在哄雲暮,餐廳的桌上飯菜都整齊的擺着。
宮池奕本能的週期濃眉,“安安呢?”
白嫂在他說話的時候才知道他回來了,抱着雲暮,哄着他的空隙轉回頭,“三少回來了?……雲暮乖,奶衝好了~”
哄完也終於回了他的話,“太太沒在家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白嫂這時候也纔想起來要給三少打電話,但是孩子在哭,着實是沒想起來。
“她出去了?”宮池奕一下沉了神色,“沒和你打招呼?”
白嫂抽空看過來,笑了一下,哪有主子出門要跟傭人交代的?
宮池奕看了一眼莫名鬧得厲害的雲暮,心裡的預感更是糟糕,衣服鞋子都沒換,甚至雨傘都沒放下,又轉了身。
白嫂餘光見了他開門,下一秒才轉過頭來,“三少您又要出門?”
宮池奕沒時間浪費口舌,大步邁進雨裡,一會兒就沒了影。
這種天氣,從榮京到倉城正常都是三個多小時,他卻把轎車開成了飛機,一路趕回倉城。
還沒到地方就給展北打了電話,“安安的車牌有沒有入境?”
展北這會兒正在爲今晚的行動緊張坐着安排,聽到他這麼問,立刻讓人去查看。
篩選了最近四小時的信息,微蹙眉,回覆他,“沒有。”
“讓人盯好北雲稷,一旦她出現,立刻停手。”他低低的道。
展北以爲自己聽錯了,眉頭緊了緊,試探的提醒,“三少,今晚的行動要撤回損失會很重。”
哪怕是失敗都比撤回好,因爲這次參與的力量不只是三少的人,還有倉城的軍力,榮京方向也有軍隊做應援和埋伏。
畢竟這夥人最終的目的是上到榮京攪一趟渾水。
“還用你提醒?”宮池奕沉沉的一句把電話掛了。
沒辦法,展北只能硬着頭皮把指令傳下去。
但那個時候,衝在第一波的北雲稷已經開始了計劃的第一步。
組織想趁着今晚的時候,讓北雲稷搭橋牽線,一來提供資金方便,而來就是利用在倉城和榮京的關係網掩護他們北上,否則他們要進入榮京並不容易。
北雲稷當然是將計就計,他也不擔心自己被扣住,因爲身後還有聿崢和宮池奕,就算第二步的聿崢失敗了,宮池奕作爲最後的收尾,必然不能搞砸。
秘密會面的地點在倉城東面郊外,臨海的同時,很多廠房聚集,最方便埋伏。
也最容易被暗傷。
北雲稷剛把車停在一個半廢棄的港口,就接到對方的電話,“到了麼?”
他聲線平穩,“到了,只有我一個人。”
但對方依舊道:“換地方了,到兩公里外的第一個廢車處理場。”
這一招是她們的管用伎倆了,這麼多年,北雲稷習慣了,薄脣微動,聲音沒什麼異樣,“好。”
車子開進廢車場之後,電話再一次響起,“下車,往背面走,有個改造的工作間。”
北雲稷照做,人他剛下車,身後,他的車子就被人吊走了。
顯然是怕他逃走,以往的會面技術後也是他們的人送他走。
對此,他只是回頭看了一眼,拾步往北面走,廢車場很大,也很亂,下着雨,空氣裡都漂浮着鐵鏽味。
但這錯亂的場地裡,有一個幾節車廂拼接、改造出來的工作間,裡頭的裝修還算得上精緻。
北雲稷在門口被人搜身,手機拿走,然後才請進去。
車廂很長,也算寬敞,燈光暈黃,燈影后坐着戴禮帽的男人,“挺準時!”
他在桌邊坐下,看了一眼給他準備的茶水,很自然的端起來抿了一口。
對面的看着他這麼放鬆,和以往沒什麼兩樣,多少是放心了,笑了笑,道:“沐寒聲已經出訪了,你們家這麼多年祭奠的地位,送幾個人進榮京,做一些援助應該很容易?”
北雲稷並沒滿口答應,“得看你辦什麼事。”
那人依舊淡笑着,“我可以承諾你,今晚的事之後,你我兩方徹底乾淨,日後北雲家不必再往外掏腰包。”
北雲稷微蹙眉,這是他們家最渴望看到的結果,也就意味着今晚沒那麼容易。
也是,他只是喂進來做個試探,哪怕他敢答應,也必須保證聿崢來得及時,否則,他根本沒有對應的辦法,對方立刻就會察覺貓膩。
可他只能點頭,“可以,說說具體的。”
禮帽男看了他一會兒,答應得這麼爽快?
於馥兒和他做同樣的交易,但於馥兒一路給他提供信息,甚至今晚也是,北雲稷呢?
倉城的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着,餘地落在車廂外皮的“滴答”聲混在一起顯得有些嘈雜,但這樣的環境談事,反而讓人安心。
將近十點,北雲稷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桌下的腕錶。
雖然看不清,但大概知道分針的位置,再過二十來分鐘,聿崢就應該過來了,他只能繼續拖着談所謂的細節。
但禮帽男數次看了北雲稷的神色,“你好像還有行程安排?”
北雲稷笑了笑,“年紀大了,感情問題還沒着落,心裡惦記着早些回去的,見笑了!”
對面的人“哈哈”一笑,“理解!”
又道:“既然如此,咱們速戰速決。”
很顯然,北雲稷給自己挖了個坑,速戰速決的話,聿崢來不到,他沒法成功脫身的,不能再把戰場引到別的地方。
十五分鐘左右,聿崢其實已經抵達廢車場,只是遠遠的眯眼看了會兒毫無動靜的工作間,並沒有要應援捉人的意思。
靳南微蹙眉,“聿少,時間到了。”
關於要遲到應援考驗北雲稷的事,只有聿崢和宮池奕知道,其餘人是不清楚的,但這個環節必須聽聿崢指揮。
所以靳南問完之後沒有擅自行動。
聿崢低低的的道:“再等等。”
如果底下有動靜,說明北雲稷的確和對方槓上了,他有那個必死的精神,而不是和對方串通一氣。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等過了十五分鐘。
沒人知道那段時間北雲稷是怎樣的煎熬,直到燈光暈黃的工作間傳來響動,組裝的車廂甚至晃了晃,車皮發出的聲音在雨裡也很清楚。
聿崢微眯眼,“先下去看看情況。”
靳南利落的轉身往那個方向而去。
而他剛到,看到了雨夜裡的車廂門打開,北雲稷匆忙跑出來,身後的人砸過來的東西沒中,直接掏了槍。
但北雲稷靈敏的轉身翻身貼到了車皮外,沒一會兒影子就模糊了。
靳南微蹙眉,不知道他要去哪,但可以肯定,雙方崩了。找了個投射到光的地方快速打了個收拾給聿崢。
“砰!”一聲,震得靳南只覺得腳下的地都震了震。
不遠處,一輛車直接狠狠撞上那個工作間,車廂內的燈光閃了閃。
靳南貓着腰快速穿梭過去,拍了一下那輛撞過來的車。
就是北雲稷。
北雲稷轉頭看向車後,又把車門給他打開,擰眉:“你們來晚了!聿崢的計劃這麼鬆散?”
靳南只微蹙眉,看了工作間,拍了他一下,“退!”
子彈從哪個車廂飛出來,也有人陸續鑽了出來,走向後方的停車場,想必是安排好了撤退的路線。
而這個時候,聿崢只需要帶人堵一波,拔掉今晚的主要人物,之後可能出現的支援宮池奕處理起來不費吹灰之力。
但是,聿崢剛要動身,展北匆匆趕來。
聿崢一擰眉,狐疑的看了他,這個時候你來做什麼?”
展北和宮池奕應該在第三波收尾,這個時間出現得太早,打亂計劃事小,如果對方也有支援的下一波,他們就徹底被唯獨了!
沒辦法,展北皺着眉,“三少已經到了。”
宮池奕從幾步開外走過來,聿崢就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了,“計劃可是你制定的,你當玩麼?若是今晚北雲稷加上我們倆都被包圍住,榮京就出事了你不清楚?”
他當然清楚,確實目光掃向不遠處的衝突,蹙眉,“有沒有安安的身影?”
聿崢眉頭更緊了,腦子裡快速的轉了一遍,“她來搗亂,所以你就打亂計劃?”
“她來搗亂?”宮池奕把他的半句話當做了回答,沉聲:“那就散步縮爲兩步,你也看到了,北雲稷沒問題。”
縮爲兩步?
說得輕巧!聿崢有氣沒處發的看着他,但這個時間沒空計較那麼多責任,當務之急是把北雲稷弄出來,然後放手擄人。
動身前,聿崢又對他說了句:“今晚最好順順利利,否則時候我得好好問候顧吻安!”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北雲稷開着的車子不是他的也不心疼,原本已經退了回去,竟然換了個角度,又一次狠狠的撞了上去。
從車廂工作間後方出來的人被撞的散開,金屬彈頭搭在車上的聲音瞬間和雨聲混在一起。
“你想幹什麼?”靳南見他還沒停下,皺起眉。
北雲稷薄脣緊緊抿着,“今晚過來,我沒打算完好的回去,這羣人不能走,否則北雲家依舊沒有出頭之日!”
這麼說着,車子卯足了勁兒竄進雨裡,順着工作間後方的路飛馳,一轉彎就發現了那羣人安排撤退的車輛和路線。
兩個地方之間隔着一座高牆,是用廢舊騎車堆砌固定起來的。
北雲稷根本沒多想在,直接狠狠撞過去。
彼時,宮池奕和聿崢兩隊人已經從兩邊包抄過來。
宮池奕一眼看到了北雲稷的行爲,的確逼得對方棄了兩輛車,可目光掃向那座高高的廢車牆,他這一撞,已經搖搖欲墜。
如果整座車牆倒下來,他就算不被砸死,也會被層層重量壓碎骨肉!
“你去追人!”雨裡,宮池奕只大聲衝聿崢說了句,快速衝向另一側的貨車。
聿崢猶豫了會兒,他猜着宮池奕是要替北雲稷襠下那一座廢車牆,卻一咬牙,必須轉身追人!不能讓他們踏進榮京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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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上輩子繼續到這輩子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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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他說:讓我覺得最幸運的事,不是我遇見了你,而是我找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