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吳四毛的手指方向,白樂天望過去。
月光下,一個四方的院子周圍是紅磚的圍牆,圍牆約有兩米高,頂上插滿了碎玻璃,就像竹子上的竹葉一樣,以防別人爬牆而過,南面圍牆的中央是一座帶門樓的雙扇黑色鐵門,鐵門關得緊緊的,門樓上面蓋着長方形的水泥板,上面貼滿了紅色帶花紋的瓷磚。
“這麼高,怎麼過去呢?”白樂天看着圍牆和緊閉的大門悄聲說道。
“好辦!”吳四毛壓低聲音說,指了指大門。
白樂天擡頭打量着大門,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盯着吳四毛的眼睛沒說話。
吳四毛再次看了看腰包裡的東西,然後把白樂天拉到門樓下面,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蹲下來。
白樂天馬上就明白了,他靠着門樓的側牆彎下身子,憋住氣。
吳四毛一手扶着側牆一手壓在白樂天的頭上,“我要上了,你蹲穩當嘍。”他的腳順次踩在白樂天的雙肩上,手指緊扒住牆縫。
白樂天深吸了一口氣,膝蓋用力往上,腰部緊繃,上牙和下牙緊緊咬合,晃晃悠悠地直起身體。
隨着白樂天挺直腰板,吳四毛的雙手搭上門樓的上檐。只見吳四毛雙臂使力,肩頭上聳,腰部一曲,雙腳一蹬白樂天的雙肩,躥上了門樓的平臺。落下時,右腳腳尖着地,張開手掌按在那裡,就像貓從樹上跳下來,沒發出一絲聲音。
白樂天被他的雙腳一蹬,打了個趔趄,嘴裡叫了聲“哎喲”。
院子裡傳來兩聲“汪汪”的狗叫聲,吳四毛輕聲說了聲“操”,急忙伏在門樓平臺上,仔細觀察院內的情況。
一隻黑狗從偏房的廚房裡竄出來,對着大門叫起來。
白樂天站在門外,一動也不敢動,心中暗自叫苦。
就在吳四毛悄悄拉開腰包時,對面房間裡的燈光突然被打開了,裡面人似乎有所察覺。
吳四毛的臉緊緊貼在水泥平臺上,氣也不敢喘,額頭上滲出大顆的汗珠,牙齒把下嘴脣咬出了血印。
吳四毛拉下口罩,尖起嗓子,“喵喵瞄”地叫了幾聲。
透過房子的窗戶,一個男人的身影在燈光下晃來晃去,後來走到客廳,打開房門,探出頭往外看了看,沒有發現可疑之處,訓斥了黑狗兩句話,右手拍拍嘴,打着哈哈,又走進去關上門後,關掉房燈。
將近半小時,月亮也困了,兩人幾乎沒動,手腳都麻了。
黑狗沒有再吠叫,一直在院子跑來跑去,鼻子到處嗅,偶爾伏在地上,用爪子扒個不停,看着大門的方向,眼睛裡射出兇光。
吳四毛掏出一個掛着紅絲的袖鏢,對着黑狗的方向,右腕一甩,“嗖”的一下飛向黑狗,它徑直倒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吳四毛轉身往下看,對白樂天招招手,然後俯下身子,朝他伸出右手。
白樂天一手緊抓住吳四毛的右手,一手扣住牆縫,雙**替蹬住牆縫,努力往上攀。
兩人蹲在上面,觀察了幾分鐘,確定沒問題後,雙手抱住院內的樹幹,慢慢溜下去。
“切,你把大門打開,我進來多好,手都磨破了。”白樂天趴在吳四毛的耳朵上說道。
“笨蛋,打開鐵門,聲音很大哦,書呆子一個。”吳四毛敲敲白樂天的頭,小聲說道。
吳四毛躡手躡腳走到黑狗身邊,用腳踢了踢狗頭,黑狗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死掉了。
“可惜了,這麼好的一條狗。”白樂天低頭看了一眼說。
“鏢上是**,死不了的,瞎操心。”吳四毛瞪了他一樣。
吳四毛走到窗邊,站立了一會兒,屋內傳出男人均勻的鼾聲。
吳四毛轉身走進白樂天,對着他的耳朵說道:“從現在開始,不要亂說話,小心你的舌頭。”然後又使勁捏了捏白樂天的肩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
吳四毛掏出一把摺疊尖刀,拉出刀刃,走到客廳門外,劃開靠近門鎖的玻璃,輕輕取下一塊巴掌大的玻璃,擱在門口的右側,右手伸進去,摸到門鎖的拉手,往右一拽,門被打開了。
吳四毛將門推成半開,手裡攥着一根繩子,探身走進去。白樂天緊隨其後,邁進客廳的門。
月光照在室內地面的灰色瓷磚上,泛着青色的光澤。
兩人輕邁腳步,循着鼾聲往前走,雙手伸向前面,唯恐碰落東西發出聲響,驚醒臥室裡的酣睡之人。
就在白樂天邁步走進臥室時,左腳踢在一張椅子上,發出“啪”的一聲。
這聲音在空蕩的房間格外刺耳。睡在牀上的男人一骨碌爬起來,大聲叫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