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布蘭妮沒有逃出魔掌。
那個又黑、又醜的黑人叫博比,是五十公里外沃特金礦的礦工,獨自一人生活在這裡。
布蘭妮被所在一間屋子裡,沒有窗戶,看不到太陽,只有博比回來時,她才被放出來,到院子裡做活。
博比是個酒鬼,每次開着那輛破舊的黑色敞篷汽車回來時,都是酒氣熏天,滿嘴胡話,經常拿布蘭妮撒氣,打得她渾身是傷。
第二年,也就是一九六零年的冬天,一個瘦弱的小男孩呱呱墜地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小男孩,就是你,湯姆森教授。”風之語教授高聲說道。
其他的人發出一陣兒噓聲,吃驚地看着湯姆森教授。
“是的,你沒有猜錯。”湯姆森教授答道,他接着往下說。
這個粗壯的男人並沒有因爲男孩的降生,而有所收斂,他埋怨布蘭妮帶來厄運,經常打孩子母親,當兒子試圖保護她時,他連兒子一起打。
在擔驚受怕中,小男孩長到了九歲。
一個冬天的晚上,博比賭博又輸了一大筆錢,進家時,他兩眼通紅,罵罵咧咧,手裡提着一個瓶子,裡面的酒已經空了。
“去,給老子買酒去!”博比指着布蘭妮的鼻子吼道。
和往常一樣,他們發生了激烈的爭吵,湯姆森站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沒有錢,沒有錢,怎麼辦?好辦,我把你賣掉,還能換些錢,也夠再賭幾把的了,哈哈。”博比大笑起來。
母親最恨賭博了,她的爸爸就是因爲欠了賭債,才把自己賣給貝利的,這個男人居然說,賣掉自己還錢。
母親瞬間就像瘋了一樣,抄起一隻黃色的酒瓶,猛地打在博比的頭上。
博比矇住了,他沒有想到平時懦弱的布蘭妮,居然敢打自己。一股鮮血從他頭上流下來,順着他的臉頰,一直滴到地面上。
博比就像一隻被激怒的獅子,揮拳向布蘭妮打去,就像擊打一棵樹樁,直到她鼻青臉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博比還不解氣,抓起布蘭妮的身體,扔出了門外。
“啪嗒”一聲,母親被摔在院子裡,她永久地躺下了,再也沒有發出聲息,他站在死去的母親旁邊,感到一種無法遏制的內疚感升騰起來,因爲他覺得自己沒能阻止這一切發生。
好像有個惡魔在他體內控制着他,湯姆森慢慢走進廚房裡,出來時,他手裡握着一把鋒利的切肉刀,精神恍惚地走到醉得不省人事的父親身邊,一句話也沒說,照着父親的背部捅去,直到房內寂靜無聲。
“博比也死了。”湯姆森說道,他面容平靜,就像講起別人的故事。
湯姆森看了一眼臺下的人羣,大聲說道:“布蘭妮爲什麼會死?就是因爲她太善良了!”
人羣中發出竊竊私語聲,白樂天沒有說話,但他並不贊同湯姆森的觀點。
後來,湯姆森被送進了孤兒院。在那裡,我受盡了別人的白眼、欺凌與侮辱,甚至被關進黑屋,臉上吐滿口水。有一次,他實在忍無可忍,恐懼和仇恨的記憶像海怪一樣從海底浮現出來,十四歲的湯姆森扭斷了一個霸凌者的脖子。
風之語教授微微嘆了口氣。
這孩子逃離了孤兒院,但發現紐約的街頭同樣不友好。他被迫住在一個工廠破舊的地下室裡,腐爛的大白菜的臭氣,人尿和糞便的惡臭,老鼠的爬動,是永遠的記憶。他唯一的夥伴就是那些從垃圾堆裡撿來的破爛雜誌和破舊書本,他通過自學來閱讀這些東西,消磨着時光,時間一天天過去,他的腦海中塞滿了書籍。
因爲爭搶地盤,湯姆森又一次被流浪者毆打了,他渾身是血,走到了教堂的門口,希望有人能幫幫他,可是沒找到。最後,他身體太虛弱了,倒在那裡,失去了知覺。
“暴力,控制就是這個世界的王道。懦弱,只會像一隻螞蟻一樣,被別人碾死。”湯姆森說道,繼續講述他的故事。
當湯姆森醒來時,他的牀像雲朵一般柔軟,周圍的空氣散發出蠟燭的甜香味。
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人,正凝望着他,臉上是溫柔的微笑。
“別擔心。我叫詹森,是上天派來的,爲了拯救你,拯救全世界的。”
“我這是在哪兒?”湯姆森聲音低沉地問。
“‘未來聯盟’ ,按照上天的旨意建立的宗教,地球未來唯一的希望所在。”
詹森先生告訴他,用武力威脅別人的定會受到武力的回擊,堅定不移的回擊。爲信仰而犧牲的,值得讚美、敬重。
詹森先生去世後,湯姆森成爲了教主,繼承了‘未來聯盟’的一切,包括狂熱的支持者和龐大的經濟基礎。
湯姆森掃視了一圈,提高了聲音的分貝,逐漸掙脫那一股把他的思緒拉回過去力量的控制。
他振臂高呼,“親愛的孩子們,今夜,地球將重生,這是上天的意志。”
所有人歡呼起來,經久不息,充斥着拱頂建築的每一個角落。除了三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裡,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