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道奇車悄然駛入巖灘碼頭,這裡與月華島隔海相對。
保羅事先租賃了一艘白色的快艇,馬力強勁,就停放在碼頭的一側,靠近一艘廢棄的遊輪,在海岸邊上下漂浮。
兩人帶好隨身物品,跳上快艇,保羅蹲在船頭,解開系在鐵柱上的麻繩。
快艇掉轉船頭,離開閃爍着昏黃燈光的碼頭,向月華島的方向駛去。
大約四十分鐘後,黑黢黢中,兩人看見了月華島,模糊朦朧,若隱若現。保羅將引擎的聲音調低,關掉船上的燈光,快艇緩緩靠近島嶼。
繞過照燈的亮光,快艇無聲息地靠近了月華島北面的黑褐色的礁石,大大小小的突兀在岸邊。
海水拍打着礁石,嘩啦嘩啦地響,激起的水沫濺在臉上,有一股鹹腥味。
兩人跳下船,將它拽向礁石,把繩子緊緊繫在礁石上,從岸上砍了些灌木的枝葉蓋在船上。
白樂天掏出畫好的圖紙,看了一眼,然後又放回口袋中。兩人將揹包背好,沿着礁石旁邊的灌木叢往前走去。
“你確定有這個地方?”保羅問道。
“我確定。就怕後來被認爲掩蓋了,那也說不定。”白樂天邊走邊細心觀察地形和方位。
“願上帝保佑!”保羅輕聲說。
腳下的卵石棋佈星羅,加上灌木密佈,兩人走走停停,保羅不時伸手撥開枝葉。
高牆上的燈光不時在頭頂閃爍,甚至能聽到崗哨皮靴的踢踏聲,白樂天明白,差不多快到暗道的位置了。
“慢!”白樂天伸手抓住保羅的衣服,他從灌木叢裡探出頭來,來到沙灘與礁石的交界處,蹲下身子,伸手在那裡扒拉着。
保羅也走過來,低頭看着那裡,沒有一絲異樣。
白樂天擡頭看看高牆,再往前打量了一下,前面是個狹窄的水灣。
“應該就是這裡了。”白樂天說,“是不是被沙子掩埋了?”
保羅掏出一把小刀,遞給白樂天,說,“張先生,試試這個。”
白樂天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他現在的名字是“張西”,而且容貌也發生了變化。
白樂天接過尖刀,跪在一塊黑褐色的大礁石旁邊,把尖刀插向礁石下面的沙地裡,不斷往外掏出沙子,堆在身後邊。
突然,一道亮光照向他們,“有人嗎?誰在哪兒?”離他們幾十米遠的高牆上射來手電筒的光。
兩人嚇了一跳,趕忙躲到礁石後面,一聲不吭,直到亮光離開,聽不到哨兵的聲音。
“會不會被發現了?”白樂天摸着胸口說。
“嚇唬人的,不要怕。你確定是這兒嗎?”保羅臉上露出疑惑的目光。
白樂天掏出圖紙,平鋪在礁石下的沙上,打開迷你手電,用手罩住亮光,俯下身子,幾乎把臉貼在圖紙上了。
保羅貼着他的肩膀,眼睛也緊盯着圖紙。
“對不起,哥們,我看錯了,要繞過前面的水灣纔是。”
保羅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脯,呸了一口,撇撇嘴,提起揹包,徑直往前走了。
兩人繞過礁石,穿過高高低低的灌木,踩着砂石,趟過一片深及膝蓋的水灣,來到礁石遍佈的岸邊。
幾塊礁石交疊在一起,上面長滿了苔蘚,滑滑膩膩的,岩石縫裡還有幾隻螃蟹。
“應該就是這裡了。”白樂天摸着礁石說道。
保羅拿出手電筒,小心地轉了兩圈,沒看出暗道在哪裡。
白樂天拿起一塊卵石,邊走邊輕敲礁石,時而趴在上面傾聽一會兒,想找到回聲空蕩的地方。
白樂天把懷疑的地方,指給保羅,保羅選了一塊趁手的卵石,敲打着。
“不是,不是,不是的。”保羅心情越來越焦躁,“會不會搞錯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這個洞口?”
白樂天心裡也在打鼓,畢竟只是從資料上查到的,誰也不能保證。
保羅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沙石上,低下頭,“也許我們錯了。”
白樂天坐在他身邊,低下頭,一臉的沮喪。“難道真的錯了。”
“今天要無功而返嘍。”保羅擡頭看着霧濛濛的天空,吸了一下鼻子。
白樂天轉身狠狠捶了後面的礁石,聽到一聲“咚”的聲響,空洞而悠遠。
兩人呆住了,一下跳起來,“難道是這裡!”異口同聲地說道,保羅的眼裡閃着光澤。
那塊褐色礁石,與旁邊的沒有什麼不同,藉着手電的亮光,還是能分辨出來一些異樣。
礁石是由三塊大石頭連接而成,中間的痕跡已經消失不見了,只能看到凹下的部分,表面是溼漉漉深綠色的苔蘚,與褐色礁石融爲一體,散發着海鮮腐爛的腥臭味。
白樂天伸出手掌,對着礁石的表面,輕輕拍打,時而俯身傾聽回聲的不同,最後,露出了微笑。他掏出一把小鐵錘,對着作出記號的地方,使勁砸下去。
隨着礁石表面的脫落,地上堆滿了水泥一樣的硬塊,不過幾分鐘,中間的礁石上居然出現了一個圓洞,可容一人進入。
保羅抓起白樂天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