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了緣師傅的幫忙,代我問當家師傅的好,阿彌陀佛。”
從聶玉坤掛掉電話的那一刻起,除了她自己之外,已經沒有人知道她剛剛接了誰的電話,也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些什麼。李家父母在岐山寺的一切,按照陰謀論者的思維,肯定是聶玉坤在背後操縱,但是誰也沒有證據表明這一切就是她做的,包括那個暗含了她名字的靈籤。或許這只不過是個巧合而已,具體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已經不重要了。
此時此刻的聶玉坤並沒有太過於狂喜,反而有一種小學生要站上領獎臺之時的惶恐,高興的心情肯定有,卻不又願意表現出來,拿捏着控制着儘量讓自己更加自然一點……
當董秘的內線打過來的時候,聶玉坤就知道是李家父母已經到了。
心情愈發的忐忑起來,從來鎮定從容的聶玉坤忽然就有些慌亂了,這種心情就好像十六歲的小姑娘在大街上看到暗戀的偶像。
匆匆忙忙的自我檢查了一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妝容依舊精緻整齊,只是神色之間似乎不那麼自然了……
當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如同條件反射一般,聶玉坤騰的站起身來,卻又感覺這樣太過於操切了。故意等了七八秒鐘的時間,又重新做回到舒適的老闆椅上,用慣有的口吻說道:“進來……”
在看到李家父母和李肖傑的瞬間,聶玉坤並沒有很快的進入狀態,連表現出來的熱情也顯得有點不受控制的樣子。聶玉坤很清楚李家父母爲何而來,正因爲如此,她才激動萬分。
“伯母,伯父,回來的真快啊。”聶玉坤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張羅着泡茶了:“坐,您二老快坐,先喝杯茶水定定神,話說我還以爲您二老要傍晚是能回來呢。”
李爸爸很小心的問道:“聶丫頭,你好像正在忙公司的事情吧,要是你抽不出時間,我們的事情可以以後再說。不能因爲咱的私事耽誤了你的公事……”
“公事每天都有,也不忙在這一時三刻。伯母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講麼……”
無論是李媽媽還是聶玉坤,雖然都十分的客套,可神色和言談之中已經都有一個很大的共同點:急切。
她們都很急切,只不過李媽媽是急切的想把話說出來,而聶玉坤是急切的想要聽到而已。
李媽媽似乎也在斟酌措辭,沒話找話的說道:“只要不耽擱你的正經事情,那我也就放心了。”
聶玉坤笑的有點做作,這個她一貫的風格很不相符。其實無論男女,遇到和自身關係重大之事的時候,總是會過分的關心,關心則亂。
“其實呢……也沒有什麼要緊的話……”在不明真相的李媽媽心目中,聶玉坤應該算是兒子的前女友。現在讓人家聶丫頭吃回頭草,重新提起和兒子談戀愛的事情,確實不大好開口,所以一直都在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神色間就顯得扭捏起來:“要我說呀,聶丫頭你人挺好的,各方面也都不錯……”
李爸爸的性格直爽,最受不了這種欲
言又止的逗咳嗽,老是這麼兜圈子可不行,萬一人家聶丫頭誤會了怎麼辦?還是開門見山的直說吧。
“丫頭哇,我還是直說了吧。苗苗和小飛的事情算是吹了,我們老兩口一致認爲你聶丫頭應該和小飛繼續下去。雖說前番有苗苗從中作梗,可現在不是已經言歸正傳了嘛。以前你們怎麼處的以後還怎麼處,要是能有個結果那是最好不過的了。當然,要是你已經有了其他的想法,就當我沒有說過這話。反正我的老臉也厚如城牆,不怕你聶丫頭駁我的面子,哈哈……”
李爸爸乾笑了兩聲,努力維持着幻想出來的面子:“這可不是讓你吃回頭草,因爲你和小飛本來就處的好好的。你要是能聽進去這句話呢,我自然是高興的。你若是聽不進去,我也不怪你,畢竟大家都……”
不待李爸爸把話說完,聶玉坤就笑了。
“伯父,說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就忒見外了。既然您沒有拿我當外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您的意思我已經聽懂了,苗苗不過是我和陸飛之間的一個小插曲,過去就算過去了,主旋律應該繼續進行下去,是不是這樣?”
既然已經挑明瞭,李媽媽也就直接承認了這一點:“聶丫頭真懂事,我們就是這麼個意思,我們也希望看到你們倆能好……”
“伯母啊,我的年紀稍稍大了一些,從不象苗苗那樣的小姑娘一般玩什麼感情遊戲,我和陸飛談戀愛就是爲了結婚。”
“一切不以結婚爲目的的談戀愛都是耍流氓。”李爸爸一句話就確定了事情的性質:“心裡想着結婚的談戀愛才是最成熟的想法,結婚好啊……”
“要說陸飛和我之間……畢竟是終身大事,也沒有好什麼藏着掖着的,更不必羞澀,我也就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了。”在充分展現了自己的成熟和穩重之後,聶玉坤開始擺難題了:“畢竟我們的感情基礎還在,而且已經相互瞭解很深了,我也經歷過情感的波折,不會太在意苗苗這個小小的插曲。畢竟是插曲而已,過去也就過去了。可陸飛未必這麼想……”
“苗苗比我年輕的多,也比我漂亮的多,我又是個結過婚的女人,陸飛心裡可能會……”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結過婚”這句話,李陸飛曾經很正式的對聶玉坤提起過,而且聶玉坤從不懷疑這句話的莊嚴程度。現在又一次提前,當然不是爲了強調什麼,而是爲了得到李家父母的保證。
如聶玉坤所料想的那樣,李家父母馬上是許諾了她做想得到的東西:“聶丫頭啊,原以爲你會羞澀婉轉的說起這個話題,想不到你如此坦誠,有真心實意的樣子。小飛是怎麼想的誰也不敢保證,但是我們可以保證他以後是怎麼做的……”
這就是典型的家長作風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父母之命。兒子是我們生的我們養的,我讓他喜歡誰他就得喜歡誰!
這樣的保證本身就很荒謬,聶玉坤焉能不知?
這個時候的聶玉坤,以從來沒有過的通情達理態度說道:“伯父伯母這
麼說就不對了,喜歡誰不喜歡誰是每一個的自由,任何人無法干涉。陸飛喜歡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只希望伯父伯母拿我當自家人,這就足夠了。”
“我命令你喜歡聶丫頭”,或許李爸爸會對兒子說出這樣的話,可真正的作用卻是微乎其微,甚至會產生反作用。
這句話除了表明一種態度之外,實質性的作用無限接近於零。聶玉坤要的當然不是這個,而是李家父母對其他人的排斥。
確定聶玉坤李家“準兒媳”的地位,至少在李家父母心中這個地位要牢牢樹立,至於李陸飛那邊,已經是兩外一碼事了。
趙玉環遠走他鄉,苗苗已經深陷泥潭,形式一片大好的情況下,聶玉坤要是再搞不定的話,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首先搞定了他父母,以“曲線救國”的方式得到強有力的“支援”,確立自己的絕對地位,讓李陸飛父母不再認可任何對手,無論是苗苗還是趙玉環,哪怕她們捲土重來,也不會有半點機會了。
李爸爸很快就明白了聶玉坤的話中之意,點頭說道:“聶丫頭你顧慮也有道理,類似苗苗這樣的小插曲以後絕對不能出現,也不會出現了。”
這句話已經確定了局面,李媽媽似乎更加着急,在身上摸索了幾下,最終卻什麼都沒有拿出來,不無尷尬的說道:“你看看這事弄的,按說應該給聶丫頭送點小禮物的,可身上啥都沒有帶……”
所謂的小禮物,當然是指定親的信物。所說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講究什麼信物不信物的,可定親儀式在李陸飛老家那邊依舊相當流行。
就憑今天說的這些,其實已經算是定親了,沒有個信物總是感覺缺了點什麼似的。
聶玉坤可不象那些一定要“大號鑽戒”作爲定親信物的小姑娘一般膚淺,她知道有些東西比物質更有約束力。
“伯母,我已經經歷過不成功的婚姻了,深受傷害。這一次也是拿出百分百的真心來對待,希望伯母別再讓我受傷了,我真的……那種傷害真的太痛了……”
或許是臨場發揮,或許真的有感而發,說起這話的時候,聶玉坤神情悽苦萬分,當真是我見猶憐。
李爸爸把胸脯子拍的山響,好似當年在黨旗下宣誓一般做出鄭重承諾:“以後咱就是自家人了,怎捨得讓丫頭再受苦?便是陸飛那個不懂事的小子,惹了你的不高興,只要你言語一聲,我打斷他的狗腿……”
“伯父……”
當聶玉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旁邊的李肖傑趕緊“指正”道:“聶姐姐,以後咱就是自己人了,怎麼還喊伯父?是不是該改口了呢?”
現在改口,確實言之過早,似乎不大合適,聶玉坤也知道這樣做太操切了些,可難得有這個機會,再看看李家父母期待的眼神,知道事情大有可爲。
低着頭憋了好半天,那副羞澀難當的樣子神似當時的苗苗,終於低低的說道:“爸、媽,其實……陸飛對我挺好的,要不是有苗苗搗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