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處可見的竹子依山而生,竹林似海。
根根俊秀挺拔,頎長蒼翠,隨高高低低的山巒自然地生長,層層疊疊,密密匝匝,遮天蔽日。
陣陣涼意隨風襲來,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比六月裡喝冰水還要愜意痛快。
流水潺潺,一眼清泉流過青石,逶迤而去。
山與天相接的地方繚繞着山嵐雲煙,點點陽光從竹林的縫隙間灑落下來,形成一個個流動的光點。恍若走進一座祖母綠的隧道,感受到一種疏遠的靜美與久違的放鬆。
幾人被泉水吸引,蹲在泉邊嬉戲。小老六把粉嫩白淨的小腳丫伸進水中拍打溪水,全然不顧溪水打溼衣裳。卞愛掬一捧泉水洗臉,晶瑩的水珠掛在玫瑰色的臉頰,猶如剔透的露珠在花瓣上搖搖欲墜。
武銘捧起泉水就喝,大呼過癮。
“過癮,不過還是老家的山泉好喝。你們嚐嚐。”
王小軍嚐了一口。
“是不錯,和小時候喝的井水差不多。”
陳曉渡把剩下面包餅乾幾瓶水分給大家,。
秦幕看東西不多,說自己不餓。
陳曉渡沒理他,扔給他一包餅乾,
“大家將就着充飢,等下山在放開肚皮吃一頓。”
“記得附近有一座木屋,我去找找看。”秦幕說。
幾分鐘後,秦幕在綠色的竹林裡喊:“大家到這兒來。”
木屋極其簡陋,僅有一桌兩凳。角落堆積一些雜物和垃圾。
武銘扒拉那些雜物,“哈,太好了。”
大家一看,武銘手裡拿着一隻缺口的罐子。
“燒水的好東西。”武銘手上沒停,又扒拉出幾個塑料盒子,應該是上山的人留下的。
“小愛,你那不是蘑菇嗎?正好煮個野味蘑菇湯。”王小軍道。
“要能逮只兔子就好了。”武銘說。
“咱們去那邊山坡上轉轉,說不定真能抓到。”王小軍看看天色道。
兔子聰明狡猾,不是好抓的,正所謂狡兔三窟。
幾個大男生來了興趣,摩拳擦掌地在草叢裡尋找兔子的蹤跡。
武銘用手扒開將近膝蓋的野草。
“這是什麼?”陳曉渡指着幾粒黑褐色橢圓形的東西問。
“兔子的糞便。果然不錯所料啊。”武銘說。
幾個人繼續向前走,在灌木叢中又發現一些同樣的糞便。
“大家分頭找,機率大點。”陳曉渡說。
四人向不同的方向找去。
陳曉渡發現前面的一處草叢比他處茂密旺盛一些,剛想擡腿走過去,一隻灰色的東西猛然間竄出,跑了。
陳曉渡嚇了一小跳,然後反應過來,野兔!哈,看來要吃香噴噴的兔肉了!
他不敢聲張,也不去追跑開的兔子。狡兔三窟,這小小的伎倆想迷惑他,沒門!
陳曉渡輕手輕腳地靠近,扒開蒿草,一個碗口那麼大的洞口出現在眼前。
乖乖出來吧,小寶貝。
陳曉渡用樹枝往裡探了探,感覺碰到一團軟軟的東西。
兔寶寶,他心裡大喜。
另一隻手堵住洞口, “武銘,小軍,這邊!”
王小軍聽到聲音,幾個箭步衝過來。
“發現兔子的老巢了!”陳曉渡邊說,一邊把手探進去。
一隻可愛的兔寶寶在陳曉渡的手裡亂蹬腿,樣子軟萌軟萌的,可愛極了。
這是一隻小兔,老樣子不過一兩個月。
王小軍接過兔子,陳曉渡接着摸。
猛然, 曉渡覺得手上一股刺疼,心說,不好。他迅速地抽出胳膊。
緊接着,一條蛇遊動碧綠的身體快速消失在綠色的草叢裡,尾巴呈焦紅色。
“竹葉青。”武銘驚呼,“曉渡,你怎麼樣?”
他是山裡人,認識一些常見的毒蛇。
竹葉青,毒量每次雖然不大,不會致人死亡,但處理不好,卻會致殘。
“我被蛇咬了一下。”曉渡說。
“快,小軍,去喊人!曉渡躺下,別動。”
武銘把曉渡背到一塊地勢平坦的地方躺下。
“別動啊,記着,別動!”武銘飛速跑向木屋。
聽說曉渡被毒蛇咬了,驚的卞愛懷裡的柴火散了一地。
回過神來,她拿起一罐水衝出去。
“小軍,老六,把所有的瓶子裝滿水。快點!”她大喊。
卞愛用水一遍遍清洗曉渡紅腫的手指。
“小愛,還需要水嗎?”王小軍問。
“差不多了。”
“把這給覆在傷口上。”武銘遞過來一些搗碎的草藥。
“武銘還是你有先見之名,提前備好藥了。”曉渡開玩笑。
還能開玩笑,看樣子問題不大。
“小軍,把秦幕找來。趕緊下山。”武銘說。這種情況,越早下山越好,必須到醫院打血清的。
“好。我這就去。”
“我去下。”卞愛對武銘和老六說,走向坡下一處深草叢。
“不行。你一個人危險。不行,小愛。”曉渡說,“攔住她。”
“你們照顧好曉渡,我去去就來。”
“小愛,回來。”陳曉渡忍住身體的不適,掙扎着要站起來阻止卞愛。他怎麼忍心讓她一個人爲自己冒險,他不能。
王小軍一把按住他,“你不要命了。躺下,趕緊躺下。小甜筒,你照顧好曉渡,我去找小愛。”
卞愛撥開灌木叢,荊棘的尖銳的刮傷她的小腿,滲出點點鮮血。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找到那種開小白花的草藥,家鄉人都說它治療蛇毒效果不錯。
她手腳並用爬上一個陡坡,四處張望。坡底背陰處開着一小簇白花,當她看到白花下細長的如蛇信子似的葉子時,心欣喜萬分,加大腳步跑下坡。由於速度太快,在慣性的作用下跌了一跤。她一骨碌爬起來,顧不上疼痛,繼續跑。
三兩下采完開白花的野草,護在懷裡,彷彿踹着的稀世之寶,撒腿往回跑。
半道上遇到王小軍。
“小愛,小心點。”王小軍對瘋跑的卞愛喊。
薄暮中,她長長的黑髮柔軟的像海底的海藻,上下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