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376這也正是罪犯想要的(三更三)
兩人達成了默契,都很放鬆。
湯燕衣託着腮幫盯着喬治:“你弟弟到警局來送來的那些證據,都是你親自臥底燕舞坊得來的哎。喬治,你真挺了不起的。”
喬治就笑了:“誰讓那個私生子做的是那麼嚴重的罪行。童妻啊,這樣的涉及未成年的犯罪在M國一向都是A.級重罪。就算不判死刑,也一定是終身監禁,不準假釋的。”
湯燕衣點頭:“你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必定要將他置於死地。”
喬治含笑擡眸:“就像你們華人說的,打蛇要打七寸。一招致命,才能免去那蛇再跳起來反噬自己。不是麼?”
湯燕衣挑起大拇指:“爲了獲取皇甫華章操控燕舞坊的犯罪證據,你不惜把自己整容成他的模樣,真是付出良多。鯴”
喬治也是愴然一笑:“不然還有什麼辦法呢。燕舞坊的那些人都只認他,我如果不整成他的模樣,就也拿不到他的那些犯罪證據。”
湯燕衣跟喬治握手:“我們華人還有一句話:有心人,天不負。你所有曾經做過的,都會幫我們警方抓住真正的罪犯。”
喬治便也微笑頷首:“合作愉快。”
湯燕衣走出監獄,立在大門外的天光之下,微微勾起脣角。
喬治,多謝.
小組成員連夜開會。
每個人面前都發了厚厚的一疊文件,內容是新增的證據,以及與之相應的原有證據。
新證據是兩份:一份是駱絃聲從亞洲帶回來的證人給出的證言。這些人包括在亞洲當地曾經受過湯燕聲的僱傭,作爲湯燕卿的保鏢和工人,替她蒐集那些小孩子,並且將那些小孩子安全送到貨櫃港口的;以及,與湯燕聲合作的船公司在亞洲當地的收貨人、檢驗員等。
另一份則是詹姆士提供的證據。證據裡面稱,喬治之所以化身燕舞坊裡的Q先生,就是爲了能臥底其中,掌握皇甫華章罪惡行徑的證據。喬治以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燕舞坊新來的幾批女孩兒所來自的國度,也正好跟駱絃聲帶回的證據兩廂吻合。
由此可以形成證據鏈:湯燕聲曾經從亞洲帶回來的孩子,卻是在到達了M國之後,被送進了燕舞坊,成爲了燕舞坊的牟利工具。
第三份是原來的證據,則是Father的那份口供。Father指認了皇甫華章爲燕舞坊的幕後老闆。
大家認真看完三份口供,高城先說:“三份證據形成了證據鏈,基本可以認定皇甫華章與燕舞坊童妻案有關。而被牽連其中的大聲姐,實際上是被皇甫華章利用了。也所以直到現在,皇甫華章明明可以站出來爲大聲姐作證,可是他沒有。”
“大家都這麼認爲麼?”湯燕卿環視小組成員。
大家便也都點頭,除了湯燕衣。
湯燕卿凝立在白板前,朝向湯燕衣眨眼一笑。
湯燕衣卻朝他翻了個白眼兒,懶得看他。
湯燕卿不以爲忤,依舊脣角掛笑:“既然大家都這麼認爲,那麼這三份證據從客觀上來說就都是成功的。即便是將來上庭,這三份證據一二三擺出來,也同樣可以形成彼此印證的證據鏈,十分有機會博得法官和陪審員的認可。”
大家都點頭,心下都爲湯燕聲高興。
高城甚至提議:“現在咱們就趁熱打鐵,把這幾份證據提交給地方檢察官辦公室,正式就此案提訴皇甫華章吧!”
可是湯燕卿卻收起笑容,環視幾個人:“這也正是罪犯想要的。”
大家都怔住。
關椋忍不住問:“湯sir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你在這件事上選擇相信皇甫華章吧?”
湯燕卿望住關椋:“很不可思議是麼?你們都知道我有多想將他繩之以法,無論是因公還是因私。可是我首先是個警員,是他的罪行,我一件都不會放過;可倘若不是他做的,我就一件都不會冤賴給他。”.
深喉。
時年敲開李普曼辦公室的門。
時年鄭重地將一份提案放在李普曼的辦公桌上:“Boss,請您允許我正式重啓燕舞坊童妻案的報道。”
李普曼微微挑了挑眉,高瘦的男子一雙綠色的眼睛裡閃爍着睿智的光芒:“怎麼,覺得條件成熟了?”
時年坐下來,由衷敬佩地說:“坦白說最開始您建議我不要直接報道燕舞坊跟童妻案的關聯時,我還有些小情緒,不理解。可是隨着案件調查的深入,我才越來越明白您的深意。到了這個時候,我想我已經全數明白了您當初的用意。”
“Boss,您是著名的新聞記者,您在這個行當裡的經驗和眼光都極爲精到。我現在想來,也許您當時就已經發覺這個案子的不對勁:您一定是當時就覺得燕舞坊的童妻案跟康川大學的案子其實兩回事,所以您才叫我暫時擱置燕舞坊的案子,只單獨報道康川大學的案子。”
李普曼露出笑容:“時,做我們這
行,要格外診視自己的直覺。做報道、寫稿子其實都不難,難的是如何做到客觀、公允地挖掘出真實的內情。不虛構、不偏頗,給予讀者最貼近事實的真相。”
時年站起身來,鄭重向李普曼鞠躬:“謝謝您,又教會了我這樣重要的一課。”
稍後時年告辭而去,走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李普曼忽然叫住了時年。
“時,你知道當初在你和熊潔之間,我爲什麼選擇了經驗相對不足、而且在M國沒什麼資源的你麼?”
時年悄然提一口氣。
李普曼點頭微笑:“我知道對此外界曾有過諸多猜測,就連熊潔也曾當面對你提出過質疑。”
又提到熊潔,時年心下有一點酸楚。
李普曼起身走過來,拍了拍時年的肩頭:“那是因爲我早就看得出,在你的報道里是將人擺在首位的。同樣做新聞,有人更在乎事件本身,將心思都花在將事件情節包裝得百轉千回,卻罔顧人性;可是你不同,你的着眼點永遠都在事件之中的人,你始終關注的是事件中的人性。”
“我可以看得見你的心,所以我選了你。時,堅持你自己。”
時年心下涌起溫暖,朝李普曼又是鞠躬,轉身信心滿滿而去.
駱絃聲和燕翦從亞洲回來之後,兩人都有些深居簡出。
這個晚上時年跟湯燕卿約好了,一起請駱絃聲和燕翦出來吃飯。由頭是給他們兩個亞洲之旅接風洗塵。
不出意外,駱絃聲和燕翦第一時間都拒絕了。
時年便跟湯燕卿分了任務,一人負責一個,都得給拽出來。
湯燕卿直奔駱家,死皮賴臉住進駱絃聲房間裡去了,揚言駱絃聲不給面子,他就天天晚上跟駱絃聲睡一被窩。
湯家和駱家是世交,駱絃聲是在湯家長大的,湯燕卿自然也沒少了在駱家過夜。所以這兩個小子從小住在一個被窩裡的事兒也沒少發生過,所以駱家長輩也只是笑笑地受了。只是湯燕卿蹬鼻子上臉,睡了一個晚上之後,第二天早餐桌上就開始隱隱約約跟駱家的長輩說昨晚的事兒……什麼小聲皮膚好滑之類的,嚇得駱家的老爺子飯都吃不下去了。
駱絃聲飯後就拎着湯燕卿的耳朵上樓,問他到底想怎麼樣。
湯燕卿卻故意衝着樓下喊:“哎喲小聲,你別摸了。好像壞壞的……”
駱絃聲好懸哭了:“你害我?!”
湯燕卿對了對手指頭:“你懂的,這頓飯是時年提議一起吃。你不給面子,那她就不能給我好臉色……”
駱絃聲頓感無力:“於是她不進你被窩,你就鑽我被窩,哈?”
湯燕卿一臉壞笑,用力點頭:“既然咱們倆都空虛寂寞冷,那就抱一起取暖好了。”
話裡有話。
駱絃聲別開頭去不理他:“你自己的女人,你自己想辦法。”
湯燕卿一點一點收了笑容:“小聲,只是跟時年和我一起吃頓飯,不是跟我大姐。你別當我看不出來,你這麼深居簡出不敢見人,其實是心裡有鬼。”
駱絃聲揚眸看過來。
湯燕卿哼了一聲:“我現在就給時年打電話,告訴她你乖了。”
時年也是到“中古”蹲坑了好幾天才逮到燕翦。
從亞洲帶回來的貨,燕翦總得親自上櫃。
聽了時年的話,燕翦面上同樣淡淡的:“不想吃。”
時年坐下銼了銼指甲:“爲什麼呀?跟小聲去亞洲二人世界了一個多月,怎麼回來反倒懨懨的?你可要知道你沒在的這一個多月,店都是我一個人在管的。”
“我白天還得上班,家裡還有小孩子要陪,可是卻還要每天都跑到店裡來……我累死了,連醫生都沒時間看。你竟然還這麼不給我面子呀?”
燕翦依舊懨懨的:“我知道辛苦你了,只是我真沒心情出去吃飯。”
尤其不願意面對小哥。小哥那雙帶鉤子的眼睛,她可怕泄露了什麼。
幸好回來之後,小哥忙於案子,每天下班都是深夜了,便沒機會逮着她。
時年再垂下頭去,不慌不忙地銼了銼指甲:“不吃飯也行,那作爲交換,你就給我講講你跟詹姆士的事兒吧。那天我可親眼看見的,你們兩個的態度不對勁。”
燕翦登時惱了:“喂,你還沒成我小嫂子呢!現在還輪不到你管我!”
時年也不以爲忤:“是麼?你有膽子就把這話去問你小哥,問他還準備給你娶一個別的小嫂子不。他要是親口跟你說另有人選,那我就不管你了。”
燕翦惱得跺腳。
小哥那德性,肯定不敢,她不用問都知道。
指甲銼得差不多了,時年翹起來看了看:“如果他沒有別的人選,那我就當人不讓是你唯一的小嫂子人選了。那你的事兒,我就管得着。說吧。”
最後,駱絃聲跟燕翦兩個可憐的、快被折磨瘋了的人
,只好答應出來吃飯。
飯桌上,氣氛終究還是有一點微妙。
微妙在燕翦對小聲的態度上。曾經那麼黏小聲的燕翦,今晚卻彷彿視線始終在迴避小聲。除非實在不得已,也儘量不跟小聲直接說話。
除了這重微妙之外,還有另外一種微妙:燕翦這樣不對勁的態度,可是駱絃聲卻反覆無暇在意。他是在態度上有些迴避湯燕卿。
這樣的兩種微妙,自然逃不過湯燕卿和時年的眼睛。兩人悄然對了對眼睛,便無聲地確定好了分工。
於是接下來時年主動扛起了跟駱絃聲說話的任務。
而能騰出功夫來的湯燕卿,則開始悄然觀察湯燕翦的反應。
時年笑眯眯問:“駱總給我講講在亞洲的經歷見聞唄?”
從前因爲孟初雁的那件事,駱絃聲曾經對時年很不客氣過,於是此時格外的不好意思。時年主動說話,他便不好不回答。
他便講起了他在那些國度裡的見聞:“當地的賓館不是以星級或者裝修來劃分等級的,而是以該賓館能夠提供的安全保衛的級別。我們住的那間酒店僱傭了一支百多人的武裝,每天24小時荷槍實彈值守;而且賓館給每個入住的客人都提供防彈衣、槍支和子彈,所以是當地最貴的一間。”
“在那樣的地方,人類社會的價值觀都完全被打碎,重新組合。在那樣的情形下,只要能活下去,他們什麼都肯做。”——
題外話——謝謝如下親們:
3張:wyzwyy520、雨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