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翦番外]15、就想在你家裡放肆(3更)
詹姆士就是在這樣的心情下,出現在了湯家,攔在了時年的面前。
那一刻的他沒心情成人之美,他甚至想要將解憂從時年身邊奪走。
解憂是佛德家的血脈,憑什麼要成了湯家的?
可是時年,又是時年,在他面前莫名地說了一句:因爲解憂,他可以有理由常來湯家。
就像從前那一次,她向他斷喝,要他不要成爲下一個皇甫華章些。
以及,在法庭外,她又叫他想想燕翦。
時年,這個中國警員的女兒、湯燕卿所愛的女人,她的洞察力一次又一次叫他心驚桕。
儘管他不願意相信,但是分明時年還是已經看穿了他。
就像他跟湯燕翦之間的關係,外人都難探端倪,可是分明這個時年卻已經看透了。
他當然不想承認,他甚至想尋得一些理直氣壯的話,當面都拋回時年面上去。可是,當那回廊花窗上的一抹倩影一閃而過,他便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時年都知道了,那她呢,她真的一點都不明白麼?
她真的,從始至終只願意認定,他是因爲強奪了她的身子,所以有了她的把柄,在急需要寫她麼?.
時年化解了他的戾氣,笑眯眯地擡步而去,走向等在前方的湯燕卿和解憂,只留下他一個人。
遠遠望着那扇花窗,卻有點不敢走近去。
時年在解脫了與向遠的婚姻,以及與皇甫華章的迷情之後,這一次是正大光明地登堂入室了;可是他呢,來了是來了,卻只敢堵在門口,故意跟同樣是外來者的時年過不去,而不敢堂而皇之坐在湯家的堂上,與湯家人對坐交談。
他對自己說,不是不敢,是不屑。
可是……湯家個個都是律政界的精英,他又有什麼資格不屑人家的?
他懊惱,思路反倒反彈回去想小笨。
小笨,那個冷麪又冷血的殺手,唯獨對他一個人好。
儘管在巴米揚省的那個晚上跟他鬧了脾氣,讓他以爲是當真出去要駱絃聲的命,或者乾脆就此分道揚鑣,再也不與他一起回m國了呢。
ωwш ttκā n ¢〇
他緊張之下竟然冒失地親自去了駱絃聲的酒店拜訪,陪駱絃聲坐着,尷尬地說着全部由衷的客套話。只是防備,小笨會來。
結果反倒接到了小笨的電.話,說是已經在機場,安排好了航班,等着他現在過去。
他尷尬不已,更是對着駱絃聲始終沒辦法說明白,自己今晚來拜訪究竟是幹什麼來了。
最後駱絃聲禮貌周全地送他出房間,他才訥訥說:“……我也捐錢,跟你一起重修大佛。”
說完只覺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知道自己抽哪門瘋,幹嘛要做這樣的傻事?
難道……是那一瞬間的閃念,想到了那個藍釉的佛頭了麼?
巴米揚大佛被毀,最開始被毀的,就是佛頭.
他趕到機場去,熟悉的夜色,熟悉的燈光,熟悉的長風之中,小笨目光熱切地向他望來。
他嘆息一聲走上前去,伸臂與小笨大大地擁抱。
十五年相依爲命的人,甚至是比喬治和父母更值得珍惜的人,他真的害怕就這麼失去了。幸好小笨依舊留在原地,沒有離去。
儘管機場上噪聲轟鳴,可是他們兩個卻還是在相擁的剎那聽見了彼此深深的吸氣聲。
那是幸未失去的慶幸。
結束擁抱,他揮拳輕輕砸了小笨肩頭一記:“也不說一聲,就那麼不聲不響跑了,擔心死我了。”
小笨努力平靜地笑,可是他還是看見了小笨眼中閃爍的一些東西。
小笨平靜了一刻才說:“至少還能讓你擔心,那我這一跑,就沒跑錯。”
“切!”他故作灑脫地大笑:“都多大了,還像小孩兒似的。”
小笨黑色的目光灼灼地望過來:“你不也一樣。”
他挑眉,隨即笑了:“是,我們還都是跟從前一樣。是我說錯了,什麼長大,什麼不再是從前;其實就算年紀增長了,我們還都是小孩子的脾氣。”
小笨這才緩緩綻開笑容,走上來用肩膀撞了他一下:“走吧,上機。我說過,會陪你去實現你的每一個夢想。”.
想到這裡,詹姆士嘆了口氣,在迴廊的欄杆上坐下來。
此時此刻,想小笨要簡單多了。
他們多年相伴,彼此熟悉,就算中間會出現任何問題也不會成爲太難解決的難題;可是他跟湯燕翦之間,卻是截然不同。
他和她,從一開始兩人之間就是仇恨、敵視、不信任。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任由建立在這樣基礎之上的關係,一步一步走下來,而且,漸漸越發捨不得割斷的。
他嘆口氣,擡頭望向那花窗:“既然已經來了,就出來吧。我說的
話、做的事,你看見了也聽見了,想怎麼說,由得你。反正這裡是你們湯家,是你的一畝三分地。”
燕翦輕蹙娥眉,只好走出來。
其實不是她自己想來的,是小哥莫名抓住了她,讓她朝這個方向來。她走過來才發現是詹姆士在爲難時年。
詹姆士好歹算是她“邀請”來的,她不能坐視他欺負時年而不管,所以才故意在花窗那邊現身一下。可是,她又不想在自己家跟他單獨相處,唯恐被家人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她蹙眉走出來,左右看看,見左近沒有家人,才壓低了聲音:“我不明白你怎麼想的,爲什麼要來我家故意爲難時年?如果我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咬了下舌尖兒。
他便聽懂了,眯起藍眼:“你就不怎樣了?你就不邀請我來你家了,是麼?”
其實,根本沒有過“邀請”。她是誤打誤撞,騎虎難下;他則是軟硬兼施,投機取巧罷了。
他寒心地笑:“今天在你湯家,我可真是個不速之客。你們一家人一定都煩死我了,而你就是首當其衝,你是最想將我趕緊掃地出門的,是不是?”
燕翦深吸口氣。
雖然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可是卻也不能否認。
畢竟今兒是湯家自己家的事,跟他詹姆士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更何況他是佛德家的人。
詹姆士忍不住笑起來,哈,她都不否認。
惡意從肋邊轟然生起,他伸手出其不意,一把抓住了燕翦的手臂。
燕翦嬌小的身子失去了重心,便跌向他來。他順勢將她裹上了膝頭。
莫名的恨意,莫名的想要給自己尋得立足之地的渴望,讓他瘋狂地想在湯家的世界裡與她親近。
他便囂張地托住了她的下頜,箍住她的小腰,狠狠吻了上去。
滋味,果然一如他想象中的美妙。
在湯家吻她,在湯家公然欺負他們視若掌上明珠的小孫女,這種感覺,讓他爽得想要尖叫!
他便放肆,輾轉吻深。
閉上眼,紫檀香氣裡,中式的古老飛檐下,櫻花成雨,飛上碧空.
兩人正纏吻在一起,冷不防迴廊牆外的芭蕉嘩啦啦一片輕顫。
他率先鬆開了脣,指尖還捏着她下頜,卻是冷冷喝問:“誰?”
這是警惕的本能,不是他捨得放開她。
燕翦則更爲驚慌,窘得含淚,想要掙脫開他的手臂。
兩人多高的芭蕉之下,有些慌亂地走出一個人。
竟然是燕餘。
湯家的孫子輩裡,脾氣最好的就是燕餘。相對而言警惕心和行動力最弱的也是她。
從前燕翦都開玩笑說,甜點的味道迷惑了燕餘的其它感官,讓燕餘自己都變成一塊大甜點,對誰都軟軟的、甜甜的。
若是換了湯家旁人,沉醉於深吻的詹姆士也許都察覺不到。
燕餘蒼白着一張臉孔盯着還纏繞在一起的兩人,驚愣着擡手指着他們兩個:“你們,在做什麼?”
太震驚了,震驚到讓她無法思考。
燕翦……怎麼會是跟佛德家的小兒子在一起?
難道不該是跟小聲麼?不,不該是小聲,她的意思是,難道不該是除了小聲之外的任何男生麼?
總之,不該是跟這個佛德家的人啊!.
沒想到終究是在自己家裡被他強迫,還被家人看見。
燕翦絕望,可是他卻不肯鬆開她。
他眯起藍眼,甚至趾高氣揚地問燕餘:“你,監視我們?”
柔弱的燕餘顯然思維已經混亂了,用力搖頭:“我沒有。我來找燕翦。解憂來了,我和燕翦要當小姑姑了。小哥說解憂一定喜歡吃甜點,所以我要跟燕翦一起準備。”
“可是燕翦忽然一聲不吭走開了,我得找她幫忙。我就找過來而已。我沒想到會撞見你們兩個……呃,或許我該說聲對不起,可是我還是堅持認爲你們兩個不應該在一起,更不該一起幹這個!”
燕餘的性子、思維方式和表達方式都與典型的湯家人不同。她這一番表述,聽得詹姆士也不由得皺眉。
有一點纏雜不清的感覺。
他深吸口氣:“你的道歉我接受。不過你認爲的‘不應該”,我卻不感興趣。我建議你收回,吞回自己的嘴裡,嚼爛,嚥下去。”
燕翦沒想到這兩個還能一本正經地討論,她趁着詹姆士說話不備,上前猛地一口咬住他手腕,藉以脫身,一臉的泫然若泣避到角落裡,求助地望向燕餘,“燕餘我求你,別說出去,也別表現出來。這中間的事不是你想象的樣子。給我一點時間,今天的事情完了我再跟你解釋。”
詹姆士手腕吃痛,心下更是隨之寒冷一片。
他轉眸望向燕翦。
她在
這麼急於撇清,急於讓家人不要誤會她跟他有情感聯繫,急於——讓家人繼續相信她是隻愛駱絃聲一個的,是吧?
那陌生又熟悉的、只針對她一個人的惡意又悄悄地爬了出來。
他於是反倒一笑,伸手拖住燕翦,向燕餘眨眼:“她想保護我們剛剛產生的愛情。你也懂的,初生的愛苗應該好好愛護,纔不會夭折。”
燕翦回頭盯着他這幅嘴臉,幾乎要拽頭髮了。
他在幹、神、馬?!
他擡眼,藍眼含着笑謔,卻也帶着只有她一個人看得見的冰冷:“難道你忘了,你說過你愛我?”.
燕翦死死盯住他。
是的,她答應過。
他說要她裝作愛他,她彼時沒有選擇的餘地,所以答應了!
但不是要在自己家裡,不是要當着自己的家人!
他收起笑容,藍眼迎上燕翦來:“別告訴我,你是個言而無信的人。況且我是不是能被人隨便戲耍的人,你更清楚。”
燕翦背對燕餘,擋住燕餘的視線,低聲呵斥:“你想做什麼?這是我家,我不信你敢造次!”
他近乎無賴地笑:“解憂啊。解憂是你邀請我來你家的理由,那我就應該給你面子,好好重視我跟解憂之間的血緣關係。你們一大家子人跟她都沒有血緣關係,都比不上我呢。你也懂的,血緣是一個神奇的事務,沒人能抵抗得了血緣的,那孩子早晚會跟我越來越親近。”
燕翦憤恨咬牙:“你敢用解憂來威脅我?我會殺了你!”
他冷笑着聳肩:“殺了我?你首先要確定你是否有這個能力,其次,你不該問問我到底怕不怕死麼?我可以告訴你,我真的一點都不怕死。我的人生對我來說,多活一天少活一天沒什麼區別。我之所以還活着,只是不甘心而已。”
異樣的情緒,隨着呼吸,侵入心肺。
燕翦忽地不知該說什麼。
燕餘卻柔弱而堅持地走了過來,一把扯開燕翦,護在身後。
“夠了。我不管你們究竟是什麼關係,我也可以暫時忘了眼前所見。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我跟燕翦該去做甜點了。解憂會想吃的。”
燕餘說完扯着燕翦離開。
詹姆士自己在們廊上又站了一站,也曾回眸去看大門。
如果他這時候自己退出去,也許是更明智的選擇。可是他還是傲然回眸,望向湯家堂屋的方向。
然後,轉身,斜斜勾起脣角,堅定朝堂屋的方向走過去.
對於詹姆士的到來,湯家上下有人驚訝,有人只是會心揚了揚眉。
驚訝的是與詹姆士沒有過直接交集的素昔劉夫婦、沈宛夫婦;而湯家的孫輩則只是互相對視一眼而已。
就連湯老爺子,也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大方擺出開門迎客的態度,含笑向詹姆士招手:“詹姆啊,快過來,到這邊坐。”
說着還給大家介紹,說詹姆士這孩子懂禮貌,雖然從歐洲纔會m國沒多久,可是卻早就執了晚輩的禮數,來湯家拜見過他了。
全家的態度比較特別的就數燕餘和燕翦了。
燕餘是餘悸難消,燕翦則是分外尷尬。
詹姆士瞧見了,特意朝湯家衆人環視一眼,慢悠悠說:“今天實則不是特地來拜訪,而是應約而來。而向我發出邀請的人,就是四小姐。”
全家的目光嘩啦都朝燕翦投去。在這一屋子推理高手面前,燕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反應才能逃開大家的研判。她只能尷尬地咧開嘴乾笑。
可惜,就算她的反應還好,而她身旁一臉擔憂的燕餘還是泄露了不少底細。
詹姆士輕哼一聲,滿意地走向湯老爺子指定的那個位子,昂然坐好。
老爺子輕咳嗽了一聲,隨即點頭朝燕翦讚許地微笑:“燕餘是我們湯家最小的孫女,原本我還總將她當小孩兒看,可是卻沒想到,燕翦今天做的事兒卻是最妥帖,最周全的。”
他轉向詹姆士,含笑點頭:“詹姆士是解憂的親叔叔。今天是咱們湯家的喜事,也更是解憂的喜事,所以詹姆來得正好。”
燕翦感激地望向祖父。
老爺子果然是大法官,輕鬆一句便化解了她的尷尬,將整個局勢平息了下去。
可是詹姆士卻彷彿並不買賬,他揚眉望向燕餘:“只是不知道三小姐爲什麼見了我,臉上卻是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難道是我做了什麼不當的事,被三小姐撞見了不成?”——題外話——小j,真的不怕被羣毆咩?o(n_n)o~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