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白狐候。趕到營外發現幾乎全軍都中了毒,沒中毒的都被唐壽打倒在地,心想:剛纔怎麼不讓孫先生攔住唐壽要那毒粉的解藥。他對孫宗是極爲尊敬的,剛纔更是有了救命之恩,所以在心中也稱之爲先生。

看到蹲在地上忙碌的諸葛林,上前問道:“諸葛先生,唐壽是怎麼讓全軍都中了毒啊。”諸葛林一擡頭,滿頭大汗,看來已經疲勞不堪:“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我發現士兵們喝水的碗上殘留着毒粉,想來試着唐壽把毒粉撒在了水中。對了我把四神獸的隊長放在了您的賬中,已經讓他們脫離了性命之憂,您可以去看看。”

白狐候罵道:“唐壽真是無恥小人,竟然在水源中下毒。”忽然問諸葛林道:“對了先生您並不缺錢,爲何留在軍中領着微薄的俸祿?您接近古稀之年,爲何不回家享享天倫之樂?”

諸葛林沒有豪言壯語,只是淡淡的說道:“我是醫生。”又黯然失神:“這世道,只有你們這樣的王孫公子纔有家人。”白狐候測然,輕輕拍了拍諸葛林的肩膀:“先生,你要是累着了跟我說,對了,龍帥在帥賬中,雖然毒性已去,但受了些輕傷,您待會兒去看看。”

隨後進入帳中,發現玄武隊隊長劉世炳,白虎隊隊長夏侯剛,朱雀隊隊長韓紅玉,還有青龍隊的百夫長孫差,白狐候心中微微起疑:青龍隊的隊長呢?孫差不只是個百夫長嗎?看到三人面色漸漸紅潤,向來是諸葛林已將他們醫好了大半。

白狐候將他們放到自己的榻上,搭上被子,搭上被子的時候孫差被弄醒了,剛想掙扎起來行禮,白狐侯忙道:“孫將軍,不必起來了。安心在榻上躺着便是,本帥要問你些問題。”

孫差猶豫道:“被子上有着虎紋,這應該是您在榻上,末將躺着不好。您有什麼儘管問。”白狐侯問道:“無妨,就躺着吧。孫將軍,你們青龍隊的隊長是何人?”

孫差道:“現在我們青龍隊沒有隊長,之前的隊長戰死了,目前是沒將和另外幾個百夫長輪流執掌。”白狐候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芒種的父親:“孫將軍,你覺得前神獸營大將沈慶當你們青龍隊的隊長怎麼樣?”

孫差喜道:“沈將軍之前連三軍都管得,自然管得我們青龍隊其他弟兄也不會有異議。不過沈將軍之前不是因爲爛賭被貶爲牙將了嗎?”

白狐候心想:孫差雖然做事認真,但未免太過諂佞,路上一路恭維我,現在問都沒問其他人就覺得不會有異議,只能當得將領,不能當得統領。

心裡這麼想着,嘴上解釋了原因,孫差又恭維道:“少帥慧眼識人,就下大將,末將佩服。”白狐候敷衍的點了點頭。此時朱雀營的韓紅玉也醒了,韓紅玉是個長相英氣的女子,身材挺拔,如男子一般劍眉星哞。

韓紅玉先是行了個禮,用她爽朗的聲音說道:“多謝少帥相救。”白狐候微微一笑:“你謝門外那個諸葛先生吧。”忽然此時芒種走了進來:“少帥,小寒和白露又回來了。”白狐候皺眉道:“哦?去看看。”

又對韓紅玉說道:“韓將軍雖然巾幗不讓鬚眉,不過身上毒性未減,還是要多多修養爲上,帶到劉將軍和夏侯將軍醒來之後,也讓他們不必惶恐就睡榻上,此刻已是夜晚,明天早上恢復了再起牀。對了,芒種,你剛纔以命相搏那麼久了,雖然傷好了,仍需休息,小寒回來了,你正好可以去營中睡一覺了。”二人紛紛點頭。

白狐侯忽然又想到一事:“對了,既然我接任軍中,雖然還不能讓你父親官復原職,但還是能讓他重現一下往日的輝煌,我準備將他升爲青龍隊的隊長,孫將軍是青龍隊中的百夫長,你和孫將軍商討一下交接事宜再睡吧,明天早上你爹醒了之後把話轉達給他。”

芒種眼眶漸漸溼潤,想到這些年受到的苦楚,因爲父親得罪上官,被衆人的鄙視,父親的滄桑落寞,白狐侯對自己種種的好……眼淚險些奪眶而出。白狐候柔聲道:“你現在是將門虎女了,別哭了,會惹人笑話的。”芒種紅着眼,擡頭認真的說道:“無論我是怎樣的女子,都是公子的家將。”

白狐候輕輕拍了拍他肩膀,走出了營帳外,經營這一輛馬車,馬上坐着小寒。白狐候走上前去,略有不滿的問道:“你們怎麼回來了?小寒,我之所以提前一天給你交代,就是因爲這件事要做得越快越好,結果你現在還折回來了。”

小寒下馬叩首道:“公子恕罪。是白露姑娘說他有助公子之妙計,末將才折回來的。”白狐候來了興趣:“白露,你有何妙計啊?對了,你不必出來行禮,馬車之中告訴我便是,別受了風寒。”

白露答道:“聽小寒說公子要去我故國遺址三石壘,有些建議要跟公子說。”白狐候這纔想起白露是南商人,於是道:“說吧。”

白露道:“三石壘之所以爲六國所棄,不僅因爲土地貧瘠,還有就是那裡的毒蛇猛獸。其實本來那裡只是有些說猛的動物罷了,但南商滅國之後,我們一些族人爲了抵擋來犯的外軍,就將毒粉撒在了一些動物的口中或者傷口上,想用毒物強行強化他們的實力,但想不到,雖然嚇退了六國,卻使那些動物變異,從此他們繁衍出來的後代也是那般模樣,那個時候我還想印象不深,只記得有渾身發紫的老虎,純黑色的獵豹,身上長着犄角的大象……極爲怪異恐怖,而且繁衍能力極強,若不是三石壘附近被海水包圍這些變異的物種來到了六國,後果將不堪設想。”

白狐候一驚:“想不到竟有這般危險。”心想:父親將糧草囤在這種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剩下幾成。白露道:“我從小寒的話中,也聽出了公子是非去不可,既然如此,白露有一袋能夠剋制這些變異猛獸的藥粉贈與公子,雖然不多,但只要撒在周身三尺之內,便沒有猛獸能夠近身,而且只需要口服一小撮,就能解任何的蠱毒。這是當年滅國之時皇上散發給倖存族人的,是製作毒粉時就做出來的解藥。”

說着一隻白嫩的手,從馬車簾中伸了出來,手上拿着一個黃色的小袋子。白狐候接過袋子感激的說道:“多謝你了,白露。”對小寒說道:“茲事體大,你們快起程吧,若是白露,身體熬得住你們最好連夜趕往侯府。”小寒應聲而走。馬車漸行漸遠,白露忽然說道:“公子保重。”

白狐候回到營中,走入龍帥帥帳,給龍繼光行了個禮,隨後問在給龍繼光療傷的諸葛林道:“先生,請問一下衆軍中的是哪種毒?”諸葛林沉吟片刻:“應該算是蠱毒。”白狐侯喜道:“太好了,我這剛好有解蠱的藥粉,您看看能不能用。”話音剛落,便將白露給的那一袋黃色的藥粉遞給了諸葛林。

諸葛林一看,略微有些驚訝道:“可以是可以,將藥粉泡入水中,給衆人喂下便可,但老夫看這藥粉應該極爲珍貴,若是用了醫療衆軍恐怕得用上一大半兒,公子捨得嗎?”白狐候笑道:“給自家兄弟用,有什麼舍不捨得的?對了,一直玩龍帥,您快去休息一下吧,忙了一天了。”

諸葛林點了點頭。龍繼光笑道:“慶之,你會疼人了啊。”白狐侯靦腆一笑,走出營外。白狐侯本想用一桶水救一個人後,讓那人也起來幫忙,要不然自己一個一個給三千人喂水給喂到什麼時候,只是那些人和營帳中的將領一樣解毒之後渾身疲軟,連起身都困難,只能白狐候一個人忙活兩三個時辰才喂好了一半。

不過好在白狐侯這一舉動,倒是招攬了許多人心,畢竟少帥屈尊親自給普通士兵解毒此事倒也稀奇。白狐候累得癱倒在地,心想:這近乎套的雖然把我累個半死,卻也有效。好在芒種在和孫差交接完軍中事務之後,並沒有真的睡下,而是出來幫白狐侯把另外一半士兵給喂好了。

白狐侯有些愧疚:“嘴上說着讓你睡覺,還是讓你累了那麼久。”其實這話本不該從一個王孫公子口中說出,但受到陸言的影響,白狐侯卻不似尋常的王孫公子一般認爲理所當然,沒有愧疚之心。

芒種微微一笑:“這是末將該做的,倒是公子千金之體,卻親自給衆將士解毒,實在難得,令人敬佩。”龍繼光在帥帳中也看到了這一幕,朗聲道:“慶之,現在你纔算真正意義上的接手神獸軍了,明日之後想來軍中不會再有人不服你了。”

白狐候一笑,他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想到反正此時已經寅時,一兩個時辰之後就天亮了,乾脆今夜不睡了,藉着火光看起了龍帥給的小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