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了一下江心,後者給老善塞了點鈔票,“善師傅辛苦了,這是我家嬌爺給您的獎金,您昨夜打更辛苦,也累了,回屋睡一覺吧。”
老善是聰明人,這古董街什麼人沒見過,自然明白意思,笑着接過錢,眉開眼笑的回屋去了。
這個四合院我還真沒來過幾回,但是這宅子我當初一眼就相中了,要不是在古董街這邊亂,人多眼雜,我真想搬到這邊來住。
大門上換上了金漆匾額,顏宅。
高門檻,虎頭門栓,進門紅磚綠瓦,一進院子,有口井有兩顆李子樹,園中吉祥的月亮門看過去詩情畫意,正房是廳,旁邊兩個廂房,還有廚房洗手間,正房後面是臥室,有個後花園,種了奇花異草,還有個鞦韆。
可是我此時一進門,就看見兩側的廂房被翻的亂七八糟,而大廳門口站着一排黑衣墨墨鏡男,看我來了忙有人進去報信,言魯升則是瞪着眼睛明顯是動氣了,聽到動靜一把推開那個小弟,向我走過來。
“嬌爺真是好氣魄,叫我在這等了三個多小時,整個京城放眼望去還沒誰能讓我言魯升等上三個多小時的。”
他咆哮着,似乎氣急了,眼中帶着火。
江心看對方氣勢洶洶的,有意警惕的擋在我面前,言魯升帶的小弟一看這架勢則也做着攻擊準備。
我看這架勢笑着,“都幹嘛呢?散了散了,言家大公子這麼急着找我可是有事?你們都門外去吧。”
江心先出去了,言家大公子的人卻沒有,可我就站着不動,看着他,末了他氣急敗壞的,“你們都出去。”
他的人都站在院子裡,我這才邁過門檻從垂花門進來,卻看到我這個大廳除了兩張沙發一個茶几還立着,屋裡的東西都打碎了,亂七八糟亂極了。
我回頭看着走回沙發上的言魯升,挑着眉,“言家大公子這是幹什麼?來人家做客不說帶點禮品還把人家砸個稀巴爛,言家在京城這麼囂張,讓我這小門小戶出身的都有些怕了。”
聽出我話裡的嘲諷,言魯升冷笑着,“誰敢說嬌爺是小門小戶,嬌爺膽子大呢,這京城誰敢這樣膽子大,仗着安少的寵愛就可以爲所欲爲,見我言家的地盤都想染指。”
還真是急性子,直奔主題連寒暄都省了,也是,他都氣一早上了,現在能壓抑着不掐死我已經在控制了。
我邁過一堆被砸的細碎的東西坐在了另一張還完好的沙發上,拿起面前的茶壺,還溫着,估計是剛纔老善上的茶水,在言大少面前的到了一些,我自己也到了一杯,“言少喝茶啊。”
言魯升被我這幅淡定自若的樣子激怒了,直接摔在地上,“喝茶我在你這喝了一早上了,顏嬌,你今天不給我個交代,是不可能的,我是看在安少的面子上和你坐下來好好談,不然信不信你的人已經在那條街上身首異處了。”
我冷笑一聲,終於擡起眼睛盯着言魯升,“我還真不信,言大少,你口口聲聲說我謀得了你的地盤,這話我聽着可就不樂意了,這黑-道的勢力向來是能者上位,你不服可以打回來,現在來質問我幹什麼?
還把我家砸的稀巴爛,你即沒約我直接上門來,就該知道等一個女人需要花多少長時間,我不知道是言大少你太天真還是什麼。
你口口聲聲說我奪了你的地盤,也不怕被京城的人恥笑,黑-道勢力吞併來吞併去,不是很正常嗎,就算在安城的時候,興安的地盤也會被人入侵,過幾天我們又奪回來,我看是言大少在白道生意做久了,以爲這道上生意也是一個一個合同籤回來的不成?”
言魯升因爲剛纔在這等的完全磨得沒了耐心,聽我這麼說,本來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卻被我將軍,氣的直髮抖的站起來,指着我,“顏嬌,好個伶牙俐齒的嬌爺,安東還真是會找女人,是不是安東授意你的?
我就知道,安東他四處點火,挑釁,魏老的事他脫不了干係,故意在我這邊做手腳,你們好計謀啊。”說着話他眯着眼睛瞪着我,我心理卻是明瞭了,敢情言魯升在這等我一早晨就是想試探一下,我是不是在和言小公子或者安東聯起手來坑他,真不知道言大少這智商是怎麼長得。
我嘆了口氣,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言大少現在想要說什麼,表達什麼?麻煩說清楚,別拐彎抹角的,你也知道我顏嬌沒見過什麼書,腦子沒你們京城人轉的快。”
後者一拍桌子,茶水都震了震,“顏嬌,我給安少面子,只要你把地盤還回來,並且澄清魏老的事,我就放了你。”
我冷笑着,“言大少是吃壞了東西腦子有毛病嗎,第一,魏老死在賭場這件事,我不知道,他也沒暗地裡死,而是在大廳賭局上突然死的,那時候我剛接手,連你都不知道你的賭場成了我的,京城哪有人知道,所以就算有人弄死魏老,也是要害你不是害我,我沒什麼可澄清的。
第二,還給你?我的東西憑什麼還給你。還有這件事和安少沒關係,是我自己的注意,你們別總把女人貼上弱小的標籤,女人就不能當老大嗎,我在安城有三十六條街,還有東郊,在京城我也要有自己的勢力,你也不用給安少什麼面子,他是他,我是我。”
言家大公子徹底被我激怒了,“好,不看安少面子是嗎,不看安少面子你算個什麼東西,我現在就能弄死你!”
話雖如此,卻也只是指着我,他還是顧忌安東的,不敢動我,這一點她的眼神就出賣了他,我有時候真替言大少感到悲哀,這一點上他連他弟弟都不如。
最起碼言小公子還能狗急跳牆的拼了,而他永遠瞻前顧後。
“言大少這麼生氣是覺得我不懂規矩嗎?”
我在故意在規矩二字上加重音,其實道上的生意誰搶到就是誰的,沒錯,可是京城這邊因爲幾大家族養尊處優的時間太長了,割據的地盤太穩定,這麼多年沒人敢公然和五大家族的勢力叫囂。
言大少大概已經覺得這就是規矩了,一切向他挑釁和搶地盤的行爲都是不守規矩。
我這話一出言魯升臉紅一陣白一陣卻是皺眉,“京城就是這樣的規矩。”
還真是死不要臉啊。
我笑笑,叫了一聲江心,後者進來將一張紙遞給我。
打開來,拍在茶几上,向言魯升遞過去,“給,本來呢顧忌你們言家面子,畢竟你們言家最近丟人丟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可言大少偏偏質疑我,那麼好吧,看清楚了言大少,這些地方可不是我搶來的,是你弟弟言小公子送給我的。”
言魯升一開始看我拿張紙出來還有些疑惑和不屑,但看到那張紙的內容,腦子直接就炸了。
白字黑字,簽字手印。他拿着那張紙瞪大眼睛,渾身顫抖,不可思議的,“這是什麼?”
“言大少看不懂嗎,這是你弟弟送我的,看看日期就在昨天,言家小公子匆匆忙忙跑來找我,說他大哥要把他送出國去,而這塊地方是他掌管的,想着自己不在國內了,留着也是白留着,不如給我打理,也是我們之間友誼的見證。
我當時還唏噓,昔日的言家小公子在京城多威風啊,可惜他一副毫無留戀的樣子,連地盤都送我了。大概是對你這個大哥很失望吧,不然交給我管理都不交給你這大哥。”
我一副惋惜的樣子,而言魯升則是瞪着眼睛手抖得厲害,像是氣急了,直接就要撕毀,江心眼疾手快的直接搶過來,交給我。
我皺眉,“言家大公子身爲五大家族的世家公子,竟然當着我的面想要撕毀合約,未免太小人了吧,傳出去你們言家的臉面何在?”
我提高聲音,言魯升則是徹底驚醒,此時此刻眯着眼睛盯着我,才明白一切都是圈套,原來自己那個敗家弟弟打這主意,早就和我合作了,一下想不通的地方全想通了,包括傳銷組織被警察斷了,他以爲自己弟弟瘋了。
那是言家財產他這麼衝動,爲此還得罪了父親得不償失,原來,原來言魯溪打着這個主意,想把言家一點點從他手上拆分過去,他想要的是整個言家。
又想到之前弟弟吵嚷着自己能拿下98號地皮,他當時覺得他真的是不自量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可是現在纔想明白,不是言魯溪瘋了,而是他真的找到了一棵大樹!
一下子之前想不通的,現在全都想通了,甚至想的更詳細,這個天生就有被害妄想症,又和自己弟弟鬥了多年一直在沒怎麼佔上風的言魯升,此時瀕臨崩潰看着我,直勾勾的看着我,氣的手攥緊拳頭想殺人,可是理智卻告訴他不可以,不行。
如果自己現在動了我,安東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處理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