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亭是齊國皇宮中最高的地方,坐在這上面,齊國江山一覽無餘,連綿不絕的山脈、細長而又蜿蜒的河流……全部都匍匐在腳下。
夏國就沒有這麼個地方,秋景亭頂多能將皇都盡收眼底不得了了。
“夏王,想知道爲什麼站在這裡可以把齊國看清楚嗎?”齊王竟從軟塌上站起來,只披了條羊絨大氅。
齊王長的還不差,如果不是一臉的菜皮色的話。
他說出這番話來,倒是叫我不好拿捏了,總不能回答他說,因爲你的國家太小吧。
“齊王說說看呢。”我裝了一把深沉的反問道。
“因爲站的高呀!”齊王呵呵樂了起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齊王真是愛說笑了。”
齊王施施然的嘆口氣,一團白霧從他口中吐出來,他轉身返回到軟塌上,旁邊的熱水爐子上燃燒着一壺熱水。
案子上擺放着兩隻小茶杯跟一隻紫砂壺。
齊王用那雙蒼老的手爲我沏茶,動作行雲流水,一點都不含糊。
將泡好的茶倒好,遞給我。
我接過,他對我輕輕一笑。
“夏王真是英雄出少年,孤在像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卻還是一名皇子。”
這當然了,因爲老皇帝不死,底下的兒子都是皇子,即便太子也一樣,永遠被壓在下頭。
“齊王似乎話中有話。”我攏了攏袖口,防止風進來。
齊王滿眼讚許的看了我一眼:“夏王果然直白。”
那當然了,要是夏衍恐怕沒那麼多耐心在這裡陪你吹冷風,說些風馬牛不相及的破事。
我這個人就喜歡直接,有話說話,有事說事,特別不喜歡繞了一大圈子,卻還不曉得對方要說什麼。
“那孤就直說了。”齊王笑呵呵的看着我:“夏王覺得,孤走後,手下兩個兒子,到底誰做大王好些呢?”
我心裡咯噔一下,還從未有人問過我這樣的問題,換做是我,那肯定希望齊軒來當這個大王了。
跟齊耀比起來,齊軒不曉得要好多少倍。但齊王肯定不是單純的想問我吧?該怎麼回答呢?
說齊耀,萬一齊王真的聽從我的意見,那齊軒不是死定了?可若說齊軒,萬一這是齊王的試探,齊軒還是死定了。
要怎麼辦,才能回答的巧妙,又能保住齊軒呢?
見我半天不答話,齊王笑了笑:“夏王但說無妨。”
我特麼要能說的出來呀。
爲什麼齊國就只有兩位皇子呢?如果有多一些的選擇該多好?
“齊王莫要開玩笑了,皇儲之事,豈容寡人來評斷?齊王心裡恐怕早已經清楚了吧。”原本喜歡直白的我,也開始打起了太極拳,模棱兩可的回答着。
“孤卻想聽聽大王的意見。”齊王的眼睛黑到發亮,與白雪互相輝映,射的我顯些不敢直視。
我怔了怔,腦子裡忽然回憶起龐修死後,太液池的荷花一夜凋零,我那幾天心情很不好,夏衍卻不解我爲何那麼難受。
我說他冷血。
夏衍卻回答我:“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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