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見她與夏衍宛如璧人般站在一起的時候,心中的針刺感不僅沒有麻木,反而更嚴重了。
從未憎恨過誰。
但夏衍是例外。
本王花了那麼多時間才能與她稍微靠近一些,他卻不費吹灰之力的將她搶走了。
站在碼頭上,大片雨滴墜落,驀然回首望着漸行漸遠的船隻,是她在哭嗎?
天知道抑制住不去一探究竟需要多大的毅力。
因爲她,本王只要看見雨,都會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她在哭。
如果哭了,會有人幫她擦眼淚嗎?
父皇說,會有的,但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你。
爲什麼?我的一片癡望就這麼不值得別人珍惜嗎?
父皇說,喜歡一個嫁作人婦的人已然是天大的錯誤,如果姑娘同樣喜歡你,搶她過來是應該的。可她若心有所屬,那便放手,放過她的同時也是放過自己。
那一天本王喝了很多酒,恰逢閻國多雨季節,站在長長的迴廊下,望着外面的遠黛,不禁想問一問。安長亭,在本王身邊的這段日子裡;在被本王捧在手心裡的這段日子裡;在這場得不到任何人祝福支持的情感糾葛;本王被你看成紈絝子弟,那麼,這個紈絝子弟可曾讓你開心過,快樂過?哪怕一瞬……一刻也好,你告訴本王。
離開的第一天,本王在想,安長亭會不會不習慣沒有我在身邊的日子。
這想法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本王才陪了她多少天?
如何與夏衍比擬?
頭一次有種技不如人的挫敗感,本王很不甘心。
在襲擊夏國邊境的時候,本王其實可以取勝,卻偏偏下了好幾天的雨,這令人很是心煩,當本王想重振戰鼓的時候,閻國迎來一場驟變,父皇駕崩,哥哥們開始大肆籠絡兵權,戰事一觸即發。
沒有辦法,本王唯有退兵。
在幫四哥獲得皇位的那段日子裡,幾乎每天都要衝鋒陷陣,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本王第一次幹,但本王不在乎。
血液似乎有種魔力,可以慰藉狂躁的心靈,本王徹底瘋狂了,連四哥都說,幸好與我爲敵的人不是他。
那個時候,想的最多的是,如果能死在戰場就好了,當本王的死訊漂洋過海,抵達她的耳邊時,她是否會爲本王流點眼淚。
可本王偏偏不能死,不光不能,還要好好的活着。
三顆菩提子將我們兩兄弟與她栓到了一起,好幾次四哥冒死營救,他曉得,如果我死了,那個女人也會跟着翹辮子。
也因爲這樣,本王經常會有這樣的錯覺——自己對她來說很重要,堪比生命。
而這些,她永遠不會知道。
就如同她永遠不知道,本王去一趟夏國需要跋山涉水兩個月零十七天,而她趕走本王,只需要一句話的功夫。
她說,你走吧,以後都不要來了,我們立場不同。
本王氣瘋了,可是又怕這是她違心之言。
那一夜,本王站在十里坡一直到天亮。
然後再驀然離開。
每次都是興高采烈的出發,再失魂落魄的回去,都是同樣的一段路,回去的路卻總是比去的時候要艱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