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楊可名早早來到私塾。
大抵是他昨日的瘋狂讓楊忠等人感到了恐懼,半天下來,幾人並沒有再度尋釁滋事。雙方甚至刻意避免目光交匯,就像昨日之事未曾發生過一樣。
楊可名心道:“君子報仇,一年不晚,楊忠,你給我等着!”
楊文耀的突然轉變給了他極大信心,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一個字,那就是“忍”!
放學鐘聲響起,楊可名飛似跑回家中。推開院門,只見庭院中乾乾淨淨,一改往日狼藉。不遠處,楊文耀身着白袍,鬚髮整潔,整個人的精神面貌與往日截然不同,此刻正盤膝而坐,閉目養神。
“爹,我回來了!”
楊文耀睜開雙眼,微笑道:“不急,先吃過飯再說。”
石桌上早已準備好了一桌飯菜,一通狼吞虎嚥後,楊可名迫不及待道:“爹,咱們開始吧!”
楊文耀點了點頭:“好,今日我便正式引你踏入修途。修途中的艱險無需我再贅述,你日後自能體會,我只要你記住一句話,便是‘小術煉體,大道修心’!”
“大道修心?”楊可名疑惑道:“爹,什麼是大道?”
“現在的你只需牢記即可,待你日後有所成就,自知其中真意。”
“是,我明白了。”
楊文耀想了想,道:“正式開始之前,我先問你,你只知修者強大,但你知不知道修者因何而強大?”
楊可名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楊文耀解釋道:“所謂修者,修的不是別的,正是化氣。這九夏大陸上的萬物蒼生皆是化氣所化,化氣存在於天地之間,無屬無性,千變萬化,故名化氣。修者引化氣入體,爲其所用,可強體,固形,凝元。練至純熟,可化氣爲罡,無堅不摧,刀槍不入。練至巔峰,可溝通天地,差遣山海,御空而行。修者由弱至強共分爲七個境界,分別是鑄體易筋,納氣爲力,歸元入海,氣凝罡威,聚罡化形,三災鍛體,氣孕神威。每個境界又分爲四個階段,依次是通明,入微,化極,臻峰。”
見兒子一臉懵懂,楊文耀繼續道:“聽着繁瑣,其實道理很簡單。修者的身體就如同一個容器,鑄體易筋的過程,就像是在強化這個容器。化氣入體之後,會增強你的各方面能力,如速度,力量,爆發力等等,這就是納氣爲力。爲方便儲存更多化氣,修者調動化氣匯於一處,形成氣海,此便爲歸元入海。待氣海穩固之後,可使其中的化氣轉變爲罡氣。罡氣可看作是化氣的升級,能夠增強修者的攻防效果,此爲氣凝罡威。一旦能熟練使用罡氣後,可讓罡氣轉化爲有形之物,例如兵器鎧甲之類,這便是聚罡化形境界。能達到這一步的修者,萬里無一。”
“至於達到三災鍛體境界的強者,會遭受三種災難的考驗,分別是贔風,陰火,黑雷。此三災均是兇險至極,一旦渡災失敗,即時神形俱滅。然而每渡過一災,修者自身的實力也會得到巨大地飛躍。成功渡過三災之後,天賦至高者將有機會突破至氣孕神威境界。此境界的修者能夠動用神之力量,一念之間移星換斗,舉手投足顛倒乾坤。”
“神之力量?”楊可名不禁愕然,忙道:“爹,這世界上真的有神嗎?”
楊文耀看着滿臉好奇的兒子,不禁想起了年少時的自己。
“或許有吧,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相傳在萬年以前,九夏大陸上曾出現過一隻擁有着毀天滅地之能的強大妖獸。妖獸危害四方,致使無數人死於非命,幸好最終被三名實力逆天的修者聯手製服,這纔有今日的九夏大陸。此三人因爲立下曠世奇功,被後人封爲九夏三神。以我推測,三神的修爲至少是氣孕神威境界。”
“哦,那你見過的最強之人是什麼修爲?”
楊文耀聞言不禁苦笑,想自己曾雲遊四海,見過強者無數。但要說最強之人,卻非一人莫屬,那也曾是他最不願看到的人。
“是一個老頭子,修爲深不可測,大概已經到達到了三災鍛體的臻峰境界,距離氣孕神威估計也只有一步之遙。”
“啊?”
楊可名瞠目結舌,着實沒想到父親竟認識如此強大之人,頓生崇拜之情,迫不及待道:“爹,那你呢?他們都說你是黎陽第一高手,你是什麼境界?”
男人在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的孩子面前,好強之心更勝平常。楊文耀自知修爲不及方纔說到的那些人物,生怕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神秘感付之東流,便道:“爹的境界比起那幾人略遜一籌,不過在這黎陽城中我還是第一高手!嗯,應該是。”
“那到底是……”
見楊可名刨根問底,楊文耀忙轉移話題道:“好了,修行一途切忌好高騖遠,做好你自己就夠了。既然修者的境界劃分你已經大體明瞭,我現在便助你破入鑄體易筋境界。”
“太好了!謝謝爹!”
突如其來的驚喜驅散了楊可名心中的好奇,只見楊文耀自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遞與他,道:“將這瓶中之物服下,然後好好休息。”
楊可名接過瓷瓶,好奇道:“爹,這是什麼?”
“想要達到鑄體易筋境界,除了依靠自身的苦修外,還需藉助藥物改善身體的不足之處。這瓶中之物乃是冰心草露與火膽蚺血的混合液,藥力應該足以促使你直接破境。服用之後可能會有些許不適,你不必擔心,只需好好休息,其餘的事等明日再說。”
“嗯,我明白了。”
楊可名說罷,蹦跳着返回房間。
看着兒子的背影,楊文耀不禁再次回憶起往事。
當年他與葉小離自天央帝國私奔自此,未曾帶走任何金銀細軟和功法靈器,唯有葉小離從家中偷出的這瓶鑄體靈藥。這靈藥雖然珍貴,但對他二人的境界而言並無大用,當時楊文耀還十分不解,時至今日方知小離的用心良苦。
心思至此,楊文耀惆悵滿懷。
“小離啊小離,若是你在的話,該有多好!”
臥房中,楊可名手握瓷瓶,盤膝而坐。對實力極度渴望的他毫不猶豫地將瓶中之物一飲而盡,心中恨不得再喝他個十瓶八瓶,好讓自己快些變強。
“楊忠,你們給我等着!”
半晌,見身體毫無反應,楊可名心道:“奇怪,並沒有感覺到爹所說的不適感,難道爹買給我的是假藥?這些奸商還真是可惡,我還是去問問爹的好,莫讓這些假藥誤了我的大事。”
誰知正要出門,忽覺一股灼熱感至腹中升起。
“啊!來了!”
楊可名忙盤膝坐下,隨着時間的流逝,腹中的那股熱流越來越熱,彷彿要將他烤熟一般,疼的他齜牙咧嘴,整個人蜷縮在牀上。
“爹管這叫些許不適?”
楊可名只感覺五臟六腑彷彿都要燃燒了起來,渾身燥熱難耐,掙扎着將上衣脫掉。
“這……這果然是假藥,不對,只怕是毒藥!”
豆粒大的汗珠斷了線似的流下,將牀鋪浸溼一大片。又過了片刻,腹中的熱流竟如同長了腳一般,在楊可名體內遊走起來。
“完!毒素轉移,我命休矣!”
劇烈的疼痛讓楊可名慘叫一聲,隨即暈死過去。朦朧之中,感覺到一股清涼逐漸取代了方纔的那份灼熱,撫慰着他的每一寸筋骨,將疼痛驅散。莫名的舒適感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不知過了多久,楊可名被一陣惡臭薰醒。
“好臭,莫非這裡是茅房?”
揉了揉眼睛,見自己仍然還在房中,這才放心。低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只見自己渾身上下盡是污穢之物,這些污穢之物正是惡臭的源頭所在。
“這……”
楊可名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在睡覺時被人用屎偷襲了,忙仔細查看,發現那這些穢物漆黑粘稠,尚有餘溫,均勻的覆蓋在自己的身體上,看樣子並不像是屎。
“咦?這些東西好像是自我的身體中排除的!算了,這惡臭實在讓人反胃,還是先洗乾淨再說。”
遂看了一眼窗外,見天色泛白,驚訝道:“竟然睡了這麼久!且不論這藥是否能改善筋骨,至少有助睡眠。”
楊可名躡手躡腳的打了一盆水,將身體清洗乾淨,又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整個人這才變得神清氣爽起來。回想昨日場景,仍然心有餘悸。
“這靈藥的藥力雖猛,卻不知效果怎樣,我且來試他一試!”
心思至此,楊可名頓時來了精神,忙跑到庭院中四下環顧,最終走到石桌前上下打量起來。
推了推石凳,又晃了晃石桌,楊可名心道:“這石凳估摸也就百十來斤,就算拿得動也不算本事。可這石桌又有些太重了,只怕我力不能及,且先看看能不能擡起一邊!”
隨即兩手勾住一隻桌角,雙臂一較力,將石桌一邊擡離地面。
“哈哈,果然是靈丹妙藥!”
見自己的力氣至少大了兩倍不止,楊可名大喜過望。感覺仍有餘力,便騰出一隻手抓住了石桌的底座,嘗試着能否將石桌整個擡起。
一上手,楊可名便感覺到了石桌的沉重。只見他臉色通紅,脖頸處筋肉隆起,身體微微顫抖,隨着一聲輕喝,三四百斤重的石桌竟被他緩緩舉起。
放下石桌,楊可名再難抑制心中的喜悅,忍不住歡呼雀躍起來。誰知輕輕一跳,竟飛起半丈多高。
“太好了!果然是各方面的能力都得到了加強!”
高興之餘,突然發現天已大亮,這纔想起上學的事情。連忙背起書包,像學堂方向狂奔而去,突然發現自己奔跑的速度也有了極大提升。
“哈哈,不知如今的我和楊忠比起來孰強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