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兩難(二)

馬文龍帶着一個大隊近兩千人馬,躡影潛蹤,摸着熟悉的地形,利用高低錯落的丘陵地貌作掩護,躲過了國軍的空中偵察機,穿行在樹木茂盛的林間,在傍晚時分,已經繞過了一一八旅的佈防區,悄悄地接近了平漢線。

此刻,馬文龍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張賢的一一八旅就在附近,過了前面的那座小山,就可以看到平漢線上的王家店了,他命令隊伍稍是休息,只等着西南方向熊政委的攻擊開始。按照他們制定的計劃,熊卓然會帶着兩個大隊的人馬,在十里鋪方向再一次對一一八旅發動進攻,這一次大家已經有了經驗,而且手中有一一八旅的防禦圖,便不會再象上一次那樣莽撞地幾乎是自投羅網。熊政委的任務是奪下十里鋪,以吸引一一八旅的主力向那裡增援,這個時候,他這個穿插過來的大隊,就可以突然出現,殺向王家店,那是張賢的旅部所在地,到這個時候肯定已經兵力空虛了,最多也就只有一個營的佈署,以他近兩千人的一個大隊,足可以從容地將之消滅,便是一時半會兒消滅不淨,也可以將之包圍。如果一一八旅的老窩都叫他給端了,這一仗張賢也就輸定了,爲了自己的生死,張賢定然會去向周圍的國軍求援,而最近的只有西北的整編第三師,只要整三師一動,那也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想到張賢那慌張失措的樣子,馬文龍便從心裡笑到了外面,他還從來沒有見到張賢慌張過,也許這一次就可以看到了。

進攻的時間還是照樣地選在了傍晚時分,目的有三,其一,可以避免國軍絕對佔優的空中打擊,使其沒有用武之地;其二,便是國軍優勢而猛烈的炮火支援也可以打一個折扣,黑夜裡,敵我犬牙交錯其間,沒有哪個長官有足夠的把握令炮兵不誤傷自己的人;最後一個,卻是因爲新四軍最不怕的就是夜戰,這是他馬文龍的長項,相信這一點上,張賢肯定比不過自己。

夜終於慢慢地降臨了,當第一聲爆炸從西南方向傳來的時候,馬文龍馬上興奮起來,戰鬥終於開始了。

※※※

十里鋪的戰鬥再一次打響了起來,這一次卻比上一回更加得激烈,也更加得令張賢緊張。李現法電話已經打了過來,向他報告着前線的戰況。這一次,共產黨打得格外得好,因爲十里鋪的三個暗堡在上一次就已經暴露,所有的工事其實都已經是明面上的了,他們一上來便使用了迫擊炮,直接對着最前沿的地堡進行轟炸,以他們有限而少量的炮火打開了一個良好的局面。第一個暗堡被炸燬,裡面有一個班的士兵,能夠逃出來的只有兩個。

張賢命令自己的炮兵也向十里鋪的共軍方向開火,而對方卻化整爲零,散佈在山巒與稻田之間,便是有照明彈不斷地指示方向,但是炮火的殺傷力已經大大得降低,倒卻平白得浪費了許多炮彈。

馬文龍算計得不錯,打夜戰確實是他們的強項,這令張賢也很無奈。

十里鋪的戰鬥打了兩個多小時,李現法打來電話告訴張賢,那邊路口上的兩個碉堡和三個暗堡都已經被共軍炸燬,邊上的鹿砦也被共軍所突破,他不得不撤下了那邊兩個連的兵力,而第一道防線已經被共軍擊潰,新四軍正在加緊進攻第二道防線,他已經把手中的兩個營全部調了上去,因爲有一個營被張賢令王江副團長帶走,所以在兵力上有些不夠。

聽到李現法團長的電話,張賢一陣心寒,看來馬文龍的部隊還是很能打的,如此勇猛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他原以爲李現法那個團怎麼也可以支持到半夜的。

“李團長,你的第二道防線可以守多久?”張賢問着他。

李現法想了一想,告訴他:“拖他們兩個小時應該不成問題吧!”

“好!”張賢道:“你就儘量地拖住他們,要打得猛烈一點,要打得象那麼回事。我們的目的首先是要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讓大家少一些傷亡!”

“我知道!”李現法回答着。

“如果實在守不住了,那麼你們團就放棄十里鋪,向馬家山那邊轉移,扼守住主要的路口,那邊的工事與堡壘比較隱蔽,可以大量得殺傷敵人!”張賢這樣地告訴着李團長,他知道,馬家山那裡的許多工事並沒有畫到一一八旅的防禦圖上,如果新四軍對那裡進行攻擊,其後果定然與他們第一次十里鋪的戰鬥差不多。

“是!”李團長答應着。

放下電話,龍天涯在張賢的身邊有些擔心地道:“旅座,放棄十里鋪,我看不好吧,上峰肯定不會同意的,到時候追究起來,只怕會成問題。”

張賢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卻又有些無奈地道:“沒有辦法,我們的兵力有些不夠,只能憑藉堅固的工事來阻擋敵人,一旦工事不存在了,留在那裡只能是無辜的傷亡。”

龍天涯想了一下,建議着道:“我看可以把王江帶的那個營補回李團長那裡去,再從三十三團那裡調一個營出來去十里鋪助陣,怎麼也可以支持到天亮,只要天一亮,那就好辦了,我們便可以動用天上飛機和地上的炮火,把這些共軍打下去!”

張賢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告訴他:“這樣一來,我們的兵力會更加拮据,越往後越難打了!”

“可是,十里鋪一旦丟失,那麼我們的前沿就幾乎無險可守了,我們防禦體系裡是十里鋪、西北的馬家河與王家店三足鼎立,如今缺失一個腳,我們整個的防禦也就會失去效果,我們的旅部也就直接地暴露在了敵人的眼皮底下!”

張賢點着頭,他何嘗不知道龍天涯說得情況呢,但是這個時候,他必須要有所取捨。當下對着自己的這位參謀長道:“老龍呀,下象棋有一招叫做丟車保帥,如今我們必須要把這有限的兵力用在刀刃之上,否則便會滿盤皆輸!”

龍天涯當然知道張賢的意圖,當下想了想,又建議着:“阿賢,我看我們還是要向外求援了!”

“向誰去求援呢?”張賢反問着他。

龍天涯只是稍微想了一下,道:“如今離我們最近的只有西北方向上的整三師,是不是給整三師的羅師長髮一個電報,讓他從北面或者西面來夾擊一下敵人,這樣對我們來說就會好過得多了。”

張賢看着他,點了下頭,卻反問着他:“你說得不錯,只是老龍呀,你想過沒有,一旦我們向整三師求援,而整三師只要一動,這些新四軍勢必會西向去突襲襄河渡口呢?”

龍天涯愣了一下,卻又不相信地道:“不會吧,襄河渡口還在此地兩百里之外,他們難道飛過去呀?”

張賢不由得搖了搖頭,這個龍天涯太過於拘泥了,戰略目光過於短淺,遠沒有作爲一個參謀長應有的睿智,當下耐下心來向他解釋着:“襄河渡口是一個易守難攻之地,如果被新四軍奪下來,只要他們想守,那麼守個五六天是沒有問題的。這五六天裡,便是有十萬人,從武漢過來,只怕也過得去了!”

“是這樣呀!”龍天涯這才明白過來,對着張賢道:“你是怕我們向整三師求援後,整三師動了佈置在襄河渡口上的兵,給這些共匪以可乘之機?”

張賢點了點頭。

龍天涯卻又有些爲難地道:“既然是這樣,我們不能向整三師求援,以我們一個旅的兵力,又如何來守防得住這裡呢?”說着又想了想,還是對張賢道:“我看我們還是從徐海波的三十三團抽出一個營去十里鋪吧,怎麼也要想辦法讓李團長能夠支持到天亮。”

“我也這麼想過了!”張賢告訴他:“只是我很擔心,如此一來,我們西北方向的兵力就有些不足了,如果敵人再有一兩千人從那個方向過來,我們便有些吃力了。”

“是這樣呀!”龍天涯卻又不甘心地道:“那個方向一直沒有動靜,我想敵人不會把自己的兵力分散吧?”

張賢看了他一眼,卻告誡着他:“這個很不好說的,既然我可以想到,只怕馬文龍就能夠想到。戰場之上,我們這些做主官的,絕對不可以有半點的疏忽,否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見張賢心意已決,龍天涯也只好不再多說什麼了。

正在這個時候,接線員告訴張賢,十八旅的張慕禮副旅長要求和他通話,一聽此言,張賢不由得喜出望外,對着龍天涯道:“好了,我們的援兵到了!”

龍天涯卻是莫名其妙,見張賢去接電話,也只能先在邊上聽着。

電話那邊傳來了張慕禮那熟悉而親切的問候:“怎麼樣,老弟?你那裡還吃得消嗎?我聽得電話裡的槍聲不斷嘛!”

張賢連聲道:“大哥,你來得正好呀,再晚一點我可能真有些吃不消了!”

“哦?我可是接到師長的命令,帶了一個團全速地開過來的呀,現在離你們還有三十里地,再過兩個小時應該可以就位了!”

“太好了!”張賢由衷地發出了一聲歡呼!

※※※

聽到連成片的槍炮之聲,張義如何也坐立不住,一會兒起來一會兒坐下,真得想衝出這間屋子,此時這間屋子就是一個牢籠,他試圖過兩次,卻都被門口的兩個守衛攔了回來。

“大崔,你能不能幫我把熊三娃找過來?”張義忽然想起了熊三娃,記得這個時候的熊三娃已經被大哥下到了這個特務營裡,還是與自己一個排的。

“排長,旅長說過,要我們不讓你接觸任何一個人,否則便拿我們問罪的!”大崔這樣擔憂地道。

張義瞪了他一眼,知道這是一個死心眼的傢伙,當下踏下心來對他道:“我又不是要逃跑,只是叫你去叫一下熊三娃,他就是在這裡的,你就只當是他替你接班了不就行了?”

大崔想了想,覺得張義說得也不錯,當下還是有些不願意地道:“這……這不會有事吧?旅長不會怪罪吧?”

“會有什麼事?”張義道:“我是旅長的親弟弟,要是旅長怪罪你們,我來擔着!”

聽到他這麼說了,大崔這才放下心來,道:“好,你等一下,我這就去把熊三娃叫過來!”說着,叮囑了另一個守衛一聲,揹着槍向前面走去。

看看大崔已經走得遠了,消失在了黑夜裡,張義這才假裝着回身,要進屋裡。另一個守衛只當還和剛纔一樣,並沒有防備,吹着口哨轉過身去,想要接着坐到牆角繼續自己的白日夢,哪知道卻覺得腦後一痛,已經被人打昏在地。

張義拍了拍手,此時的他已然是五大三粗,手上的勁力絕對不在張賢之下。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並不多,把這個守衛抱進屋裡,從外面鎖上了門,急急地奔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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