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就倒在莫離的腳邊。既然無涯不願意秦卿去他的身邊，莫離剛準備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不是的……我不是……”
秦卿在地上掙扎着，想要爬到無涯的身邊。
奈何腳下還有一個驚慌失措的鬼子死死的抱着她的腿，拖住了她的方向。
“不是不愛我？”
無涯苦笑，也明白自己魂魄不穩，死亡的氣息在自己的胸口蔓延開。
“可我現在不愛了……愛不起了……”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見秦卿現在如此情況，也快不久與世。
他也就沒有什麼好惦念的。
赴死，也就變得心安理得起來。
“無涯！”
莫離見無涯沒有絲毫求生的慾望，加之魂魄本就不穩，再如此的話，只怕是很快就會魂飛魄散，徹底消失在這世上。
景雲卻伸手擋在莫離的面前。
“他現在只求一死，好解脫了。”
“可他現在是……”
景雲自然明白莫離的意思。若是這樣下去，無涯口中的來世根本不可能。
“無涯，你與燕王府之前的糾葛，本王既往不咎，你且安心。”
他們明白，可無涯不知道。秦卿沒有半點回答，給他的衝擊太大。
但求一死，便也成了無涯心中唯一的需求。
能夠聽到景雲的原諒，無涯原本好似四處漂泊的那顆心瞬間有了安定的地方。
冷峻的五官逐漸柔和，魂魄周身也散發出瑩瑩光芒，隨着無涯的一聲“謝謝”，整個魂魄散開。像是一張完整的圖畫被撕碎了，然後一點一點的消失在衆人的眼前。
坐在一側的神秘男人也發出微不可聞的嘆聲。
“不要……不是的……”
親眼見到無涯在自己的面前魂飛魄散，秦卿再也控制不住，趴在地上悲吼起來。
“我不是不愛你……我是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愛……”
秦卿歪着頭倒在地上，腿上扒拉着的那個鬼子聽見秦卿悲吼的聲音，也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只以爲又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兩隻手更緊了些。秦卿的那條腿好似都要被它生生掐斷。
“大概是喜歡的吧。”
莫離居高臨下的看着秦卿。這個女人也驕傲不可一世。尤其是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秦卿美豔動人，盛京城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如今，卻落得一個面目全非，喪夫喪子的下場。
“大概，大概真的是喜歡吧。”
秦卿滿臉的淚痕，呵出的氣息將地上的灰塵揚起：“可是他沒有了，我喜歡也沒用。”
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喜歡景雲的，對於無涯只是利用。可當她看見景胤闌將無涯帶上來，聽見莫離他們說無涯的身體竟然被那團黑霧給霸佔了。
那一刻，秦卿心中涌出無數的悔意苦澀。後悔自己怎麼會幫景胤闌。
沒想到，他們一家三口最後都落得這個下場。
而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爲秦卿在嫉妒怨恨莫離的路上越走越偏。最後完全的迷失了自己。
“莫離，我還是恨你。如果沒有你的出現，事情一定不會這樣……”
秦卿全身上下都是林靈之下刺下的咒文，那些咒文上附帶着的力量不僅能讓她孕育出三個屠龍鬼子，還會一點一點的侵蝕她的生命。
現在的她也是命不久矣。饒是現在，秦卿對莫離的恨不曾減去半點。只是無涯的事情讓她稍稍看清楚了一些，看清楚自己的心裡究竟是喜歡誰。
“好。”
對於秦卿的恨意，莫離全盤接收。
“我不恨你，但是我討厭你。”
莫離抽出一旁木兆的長劍，挽出一個劍花，劍光在秦卿眼前閃過，朝着她後心而去。
“看在無涯的份上，我願意給你一個痛快。”
劍身貫穿秦卿的心口，口中鮮血噴灑而出，在金磚上落成一朵一朵的血花。
至死，秦卿的眼睛也不曾閉上。裡面含着恨意還有不甘。
以及對無涯深深的虧欠。
金鑾殿內，血腥氣一片。
景胤闌一走，林靈也死了。剩下的都是些殘兵敗將，破雲軍很快便將整個皇宮控制起來，只等景胤傑帶着人進來。
剩下的那個鬼子在秦卿死之後也抱着秦卿的那條腿死了，母體一死，鬼子自然活不了。
“念景究竟什麼時候能來？”
處理好金鑾殿內的事情，莫離立馬走到那個男人面前。
蘇淺檬出去也有些時候了，到現在還沒有傳來念景的消息。
可看這個男人自信滿滿的模樣，莫離還是沒有理由的相信他。
“很快……”
男人坐在一旁篤定的說道：“你放心，他們現在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
隨後又指向莫離的脖子：“到時你用那塊八卦鏡便能重新爲他凝聚鬼氣，至於能不好恢復到從前的樣子。這個我就不敢保證了。”
景雲也走到莫離的身側，從剛纔開始他就在打量這個男人。
從神秘男人說話的音色來看，年紀與景雲應該是不相上下的。但是透出來的感覺和舉手投足都很是老道。
尤其是他那一手神鬼莫測的術法，連莫離都看不透徹究竟是怎麼回事。
“閣下似乎明白那團黑霧的來歷。”
景雲一開始就想問。他既然能知道莫離現在不會是景胤闌的對手，那肯定是明白黑霧的來歷，也對黑霧瞭解。
男人擡起頭，對景雲的觀察力和分析頗爲讚賞：“你就確定我會告訴你？”
明擺着，就是想要戲弄兩人一番。
男人在椅子上坐的端正，聲線冷冽磁性。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有些摸着頭腦。
似乎……有些調皮……
“你現在不說，日後還是會說。”
景雲也很篤定，這人既然會在這個時候出手，肯定不是意外。
以他的本事，想要將八卦鏡拿回來，哪裡需要等到這個時候？皇宮對他來說，還不是入無人之境？
“爲何？”
男人輕笑，比起對莫離的好奇，他現在反而對景雲愈發的好奇。
景雲的身世牽扯到婺城，就變得有些奇幻了。再加上他身手不差，腦子也不錯。
這樣的人，着實讓人欽佩。也讓人好奇，他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有些事情，可不是天分就可以解釋一切的。
“因爲你這次是特地來跟我們說明黑霧的來歷！” “燕小王爺果然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