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紗與黑衣相交疊印,面前的這個男人在莫離的眼中也愈發的虛幻起來。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彎腰撿起來地上的那塊石頭,石頭上畫着符咒,還帶着濃烈的靈力。
“你到底是誰?”
莫離皺眉,這人的氣息,她半點也感覺不到。好像眼前站着一個人,可腦子裡卻不覺得有這個人的存在。
擡手就想要掀開這人的紗帽。
可男人的速度更快,擡手鉗制住莫離的手腕,力氣不輕不重,剛好讓莫離不能再攻擊。
“幫你。”
清清淡淡的聲音響起,只聽了兩個字,就透着說不出來的清心寡慾。
“幫我?”
莫離掙扎了一下,將手收了回來。
“爲什麼幫我?”
“無聊。”
往後退了一步,莫離與那人拉開了距離。
她看到了石頭上的咒文,雖然有些看不懂,可也能大概看出些門道。
有這樣強烈靈力的,十有八九是個攻擊性的符咒。
這人攔住不讓她碰,應該是不想自己被石頭上的咒文所傷。
“多謝。”
莫離打量着面前黑衣男人,十分確定這個人自己從未見過。
不過,扔石頭這件事情,倒是讓莫離懷疑起了一個人。
“你是當日在山谷的人?”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轉身要離開。
莫離正要追上前去,卻覺得自己怎麼也不能靠近那個人,自己艱難的邁出一步,他就已經走了老遠。
“站住!”
莫離氣喘吁吁的靠在身邊的柱子上,擡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才走了不到五步,卻已經渾身都是汗意。
再擡頭的時候,那個黑衣人便不見了蹤影。
“姑娘?”
回來的木兆一踏進院子,就看見莫離臉色慘白,一頭大汗的靠在柱子上。連忙上前一把將莫離扶住,順着莫離方向看去,沒有見到任何奇怪的事情和人。
“姑娘,出什麼事了嗎?”
莫離猶豫片刻,最後卻搖頭:“沒事。”
既然莫離沒有說什麼事情,木兆也不好多問。只是留下了一個心眼,看莫離這個樣子,剛纔定然是發生了什麼。
被木兆扶着趟回牀上,莫離覺得手腳乏力,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追着那個男人去的時候,好像周圍的空氣都變成了阻力,在與她對抗。
閉上眼睛,片刻便睡着了,呼吸也逐漸的平緩起來。
木兆擔心莫離,其他的事情安排了燕王府其他人去做,手持長劍守在莫離的房前,不曾離開半步。
莫離這一睡,便是從下午睡到了另外一天的早上。
睜開眼睛,莫離覺得腦中無比的清醒,往日裡起來那渾渾噩噩的感覺半點沒有。
不僅思緒清晰,渾身上下都覺得十分的通透有力,舒坦的很。
“姑娘,你好些了嗎?”
陪着莫離去護城河的路上,木兆還是有些不放心。
昨天莫離在燕王府裡突然變成那個樣子,她現在是莫離身邊伺候的人,總不能什麼也不管吧。
莫離拍了拍木兆的肩,語氣很是輕鬆:“我現在很好。”
話音剛落,一旁傳來馬蹄聲,還有鎧甲摩擦的聲音。
綾羅一襲紅衣坐在馬上,這次倒是沒有戴面具,露出那張蒼白稚嫩的小臉,黑色的眼珠在旁人看來很有靈氣,可在莫離的眼中,卻顯得有幾分的詭異。
“莫姑娘,好巧!”
綾羅手中捏着馬繮繩,居高臨下的看着莫離,脣角勾起,一副得意的樣子。
莫離也不生氣,這又不是比誰高。雙手背在身後,也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來,綾羅姑娘是找到了破案的線索咯?”
“僥倖,倒是讓小女子昨夜發現了。”
“綾羅,與她多說什麼?只要破了案子,便要她顏面盡失!”
無涯騎馬上前,望向莫離的眼神半點不客氣:“今日之後,盛京鬼使便要換人!莫姑娘也不過是燕王府上無名無分的女人。”
“大膽!”
木兆一手搭在劍柄上,英氣的眸子瞪着無涯:“李無涯,你膽子也太大了一些!真以爲你當上了什麼金甲軍統領,就威風了不成?”
當真是狗仗人勢!
莫離按住木兆的手,昨夜那一覺睡的極爲舒坦,莫離感覺自己渾身每一個毛孔都通透無比,現在心情也是極好。不想讓無涯和綾羅打擾了自己的心情。
“是啊!無名無分又怎麼樣?至少不是忘恩負義!”
說完,頭也不回的帶着木兆和燕王府的幾個人離開。
比起金甲軍出動的陣勢,莫離這邊就好像是帶着燕王府的人出來秋遊。木兆身後的丫鬟更是拎着一個食盒,想也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盛京城的路也就這麼大,莫離一行人擋在前頭,無涯的金甲軍又都是騎着馬,怎麼也繞不過去,只能跟在莫離的身後。
到了護城河邊,莫離也沒先動手,反而是旁邊的木兆招呼着燕王府的人,又是在枯黃的草地上鋪了一塊布,又是幫着小丫鬟將食盒裡的吃食拿出來。
金甲軍則列陣在旁,爲首的無涯和綾羅望着平靜的護城河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怎麼?李統領和綾羅姑娘要不要來喝杯茶?”
莫離坐在鋪好的布上,舉起手中的茶壺,曲起一條腿好讓手臂架上去,眉眼凌厲卻又帶着笑意。
“莫姑娘倒是閒得很!半點都不害怕,今日之後盛京鬼使的名頭便是小女子的?”
綾羅覺得奇怪,她之前是浣紗的時候跟在莫離身邊過,莫離做事雖然沒有什麼章法,可不是什麼沉得住氣的人。
至少,莫離如果有答案了,就絕不會坐着等,而是主動出擊。
難不成,真的和燕王府裡傳出來的消息一樣,莫離什麼線索也沒有?
想到這些,綾羅忍不住笑了,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
莫離一口飲盡杯中的茶水,大咧咧的站起身,伸手朝向護城河:“姑娘先請!”
綾羅狐疑,對莫離的動作就更爲不解。只是再不明白莫離的意圖,她也沒有停下手中的事情。
從懷中取出一排剪好的小紙人,整整齊齊的鋪在地面。
雙手結印,黝黑的眼珠帶着紅光一閃而過,絲絲縷縷的白光在剪紙小人的身上掠過,剪紙小人也像是活了似的,一個個的從地上爬起來。
身後的金甲軍見了,紛紛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些活蹦亂跳的剪紙小人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