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連看也不看。
我站在那裡,捏着衣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這樣沉寂着,無休無止的沉寂。
“七皇子?”我輕叫,“在這裡睡會着涼的。”
他不說話,我伸手去扶他,才發覺他手上火燙得很。
我驚訝地叫出聲:“七皇子,你着涼了。”再摸摸他的額,又燙又熱的。剛纔我還以爲是宮燈的緣故,所以他臉紅紅的呢,原來是燒得厲害。
“我去叫御醫。”我欲跑出去。
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別走,陪我一會。”
如此的哀求,哪像是平時的他,讓我心軟了,我握着他的手,才覺好熱好熱,柔聲問:“你怎麼會着涼了?”
“我一直站到你回來。”他沙啞地說着。
心裡,裂開了一道口子,潺潺地流進了泉水,軟軟的,軟得我無力。
“那吃點東西好嗎?”我柔聲地說着。
人生病的時候,最是脆弱了,無論你坐得多高,坐得多威風,擁有得再多,都需要有人真切地關心。
我用小碗裝好飯,送他到的脣邊,他卻是轉過頭不吃。
還如此的任性,他也不是孩子了。
“我想放開,爲何放不開。”他低沉地說着,低垂的臉,一臉是痛苦。
我暗暗嘆着氣,“別說這些了,你着涼了,再不診治,你會痛得厲害的。”
“你會在乎嗎?”他睜開好看的眸子,直直地瞅着我。
我張了張嘴,不知要說什麼,又怕這流光溢彩的眸子裡,佈滿了會滾出來的傷痛,結巴地說:“當然,當然……會在乎。”
他苦笑,“我不是又自討苦來吃嗎?”
“我去給你泡蜂蜜水,讓你漱漱口。”我轉身出去,他沒有再阻止我。
我只聽到他幽幽的嘆息聲。
唉,七皇子不應該是這樣的,如此的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