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驀略微側身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了眼沈宴卿一眼,見到她此刻幾乎整個身子都變得異常僵硬,很不自然,就連說話聲音也故意放小時,男人卻只是微微隆眉,隨即脣角竟莫名翹起,狡猾笑容霎時於那張十分蠱魅的俊顏上稍縱即逝。
他心中其實對於沈宴卿此刻的擔憂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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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並沒有馬上回答沈宴卿的話,而是拖着人繼續向前走,直到座位前方,顧驀這纔不着痕跡地伸出手掌,將沈宴卿順勢帶到身旁,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別怕,有我在呢,你只要向前看就好!”說着,顧驀臉上莞爾一笑,對沈宴卿眨了眨眼,又繼續大跨步地拉着她向主位移步。
之間過程幾乎沒怎麼停頓,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沈宴卿:“……”當下蹙緊眉心,手中冷汗更甚,面對顧驀的從容不迫,她卻儼然十分後悔早上就那樣匆匆忙忙地答應了身邊男人的請求。
什麼只是爲了之後的酒會與立場早做打算?
現在就這麼看來,興許這男人根本就是預謀已久!
想在這種時候把她推上“風口浪尖”,然後再不能後悔她之前的表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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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宴卿抿抿脣,想明白了些什麼以後,忽然爲她還傻呼呼地跟着顧驀來顧鼎這種行爲感到徹底憨的無法比喻。
——
之前她可完全沒聽說過顧驀會有這樣的行程與安排,而且,此刻顧驀整個人看起來竟完全沒有任何緊張或者臨時決定的倉促感……
沈宴卿不禁就想:‘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心底也忍不住地跟着直泛嘀咕,真恨不能使勁撬開顧驀的後腦勺來看一看他裡面究竟都裝了些什麼!
同時,沈宴卿手臂也下意識用力甩動了一下,生氣地想甩開顧驀的手以發泄自己的不滿。
可反倒是被眼前男人拉的更緊了一些!
沈宴卿:“……”心中登時異常窩火,臭脾氣馬上就衝進了腦門。
只可惜,當即耳邊就陸續傳來了在場所有人的交談聲,沈宴卿原本的怒火立即又馬上被澆息——被現實環境所迫,不得不自行熄火!
而翻過來想一下也能明白,這裡根本就是顧驀的地盤,他自然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咯,她就算想發飆,可人都已經進來了,只怕根本就無濟於事,大概也不會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思及此,沈宴卿臉色轉瞬難看不已,整個人立馬又沉默了下來,只是腳步頓了一下,之後便不情不願地咬咬牙,只能任由着顧驀拉着她半強制性地向最裡面主位前進。
——
說實話,現在沈家仍然還依附於顧鼎集團生存,沈宴卿的身份正是不尷不尬的時候。加之近日來又連番的出緋聞、傳是非,這些,幾乎都讓沈宴卿有種喘不過氣並坐立難安的感覺。也正因爲如此,她其實並不想在這種時候令自己太過於高調、顯眼。
只是不滿想法於落座之前也只是稍縱即逝。
因爲她由此及彼,想到了顧驀。相比他這十幾年以來,大概都是一個人,獨自面對眼前這種高威壓力,並強行支撐自己,力求自保、生存的同時,還十分強勢的將整個顧鼎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足可見顧驀究竟對顧鼎的發展與前進付出了多少努力!
而對於這樣的顧驀,沈宴卿的心中也着實不認、心疼,不想看到他對自己失望。
所以思來想去,沈宴卿最終還是決定要硬着頭皮順從顧驀一回。
總之,且行且看吧!
事情總要船到橋頭才自然直。
只不過轉眼將目光再次偷偷地掃向四周,沈宴卿卻發現,幾乎整個會議室內的人早已經按序坐好,那些集團高管也開始將目光齊刷刷地全部都轉向了她,還暗中討論着什麼,神色各異……
沈宴卿:“……”
當下又開始有些發慫。
此時此刻看着那些形色各異的目光,幾乎大部分似有若無,半遮半掩。興許這些人根本就是好奇,有蹙眉不展,也有內斂僞裝或者滿臉僞善……可就是沒有一個人是發自內心地歡迎她與會。
沈宴卿的出現對於他們來說無異於一個異類,一個突然闖進了他們圈子的外來者!
而在發現了這個事實以後,沈宴卿也忍不住地頭頂冒汗,整個人都感覺到十分地尷尬,臉上無端覺得臊得慌。眼神瞪向顧驀,心中忍不住默默地決定爲他再狠狠地記上一筆……
看來,有些帳勢必得回家再算。
而面對眼前情勢,大底沈宴卿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的,當務之急,她眼看着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衆目睽睽,根本無法再退縮了,只好趁着欒秘書爲兩人拉開座椅的時候,稍微側臉,僵硬地笑着對顧驀拉口型:“你、究、竟、想、要、幹、什、麼?”沈宴卿幾乎一字一句地蹦着,生怕顧驀看不懂她口型。
同時,沈宴卿也是希望自己儘量不要表現的太過於僵硬使人察覺,而她之所以會選在這種時候問顧驀,大概是想要給自己提前打個預防針什麼的吧!
總好過什麼都不知道要強?!
顧驀見到沈宴卿額頭微微浸溼、冒着冷汗的樣子,卻只是在心中好笑的以眼神調侃了她一下,然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顧驀就這樣十分紳士地“請”沈宴卿入了座,並沒有回答她的話,順勢便頂着某人莫名其妙又十分火大的目光,顧驀身姿筆挺地站立在會議桌的最前端,隨手接過了李頎遞上來的資料,直接開誠佈公:“今天召集大家來,主要有兩件事。”
顧驀說着,首先舉起了上面的一沓資料,目光忽然間變得犀利冷厲,轉眼便掃過在場所有人:“這裡是前段時間,某些人因爲公司內部結黨營私被降職,產生不滿,向上提交的申訴報告。”邊說,他一邊隨手翻開第一頁:“這個問題一直持續到今天,衆所周知,想必底層員工也都已經有所耳聞!”話落之後,顧驀隨意地看了兩眼手中報告,之後便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將那沓紙張像丟垃圾一樣地丟在了桌面。
“如報告中所訴,我今天召集你們來,就是想問問大家,有關於顧鼎注資沈氏製藥的事情,你們是否都同會計部副理徐利仁一樣,持反對態度!”至此,顧驀微微揚眉,稍微側顏,默默地觀察了一下沈宴卿臉上的神色。
當發現到小女人臉上在咋然聽到有關於“沈氏製藥”這幾個字之後,驀然由紅轉白,顧驀眼中原本的犀利逼人也自然稍降了幾分。
他心中着實有些不忍。
其實他根本就不希望沈宴卿切實地參與進這些冷漠無情又充滿了勾心鬥角的商戰中來,委實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不過,有些事情終歸還是需要經過一些坎坷,才能夠間接發酵、成長起來。
而顧驀的私心自然就是希望沈宴卿能夠從中快速地吸收、歸納,不要再繼續天真的以爲她以往的生活方式還可以輕鬆地拿來應付現今的社會。
絕不可能!
且不說她以前接觸的層面只不過就是學生時代的小打小鬧,就是在薛氏那種有薛家當後盾的大醫院中,正常努力工作下,如果不懂得察言觀色、承重舒壓,就光憑一身學霸光環,只怕她早晚也會受不了地主動遞交出辭呈。
這個社會就是如此的冷酷現實。
若想輕鬆地生存下來,絕非一件簡單的事情。
顧驀希望沈宴卿能夠通過今天的會議明白許些道理。並且,他也正打算藉着這件事情的由頭,爲沈氏製藥的注資問題來一次徹底的大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