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確實容易的很,賀琮一聲吩咐,自有侍衛押着顧尚去拿,壓根不需顧衛卿費心費力。賀琮看要的,也不過是看顧衛卿這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
見顧衛卿丁是丁、卯是卯的交待給顧尚,確實不像是主僕聯合起來做假,賀琮也就放了心,到底對這份回禮揣了幾分期待。
不多時馬蹄聲響,外頭有人稟報:“王爺,您要的東西取過來了。”
這其間顧衛卿一直閉目假寐,不見絲毫心虛,聞聲睜開眼,見從外頭遞上來一紅漆描金錦匣,點點頭道:“就是這個。”
賀琮是個輕易不動手的,只看着顧衛卿打開錦匣,從裡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枚裹着緞帕的玉鎖來。
這玉鎖只有巴掌大小,翠綠瑩潤,通體晶瑩。
賀琮是見慣好東西的,也不免暗暗訝異。這玉是好玉,做工也精緻,顧衛卿遞過來他也沒矯情。這玉鎖放在手心,豐潤微涼,似乎能感受得到他肌膚的溫度,竟緩緩在他掌心漫延開來。
鎖的正面是流雲吉祥紋,玉鎖背面則刻着四個篆字。
賀琮挑眉看向顧衛卿,念出來道:“維以永系?”
顧衛卿會有這樣的真心?那可真是見了鬼了。他纔不信顧衛卿受了那樣的折磨還心甘情願的做自己的男寵,可是受了凌辱還能安然承受,並笑模笑樣的還之以美玉,也算是殊爲難得了。
他瞥一眼顧衛卿。
顧衛卿咬着脣瓣不說話,見他望過來,眼神竟然躲了一躲,賀琮倒瞧出來點小兒女的羞澀來。
越是這樣,賀琮越裝得不在意,他毫不憐惜的把美玉扔回到錦盒裡,漫不經心的道:“你也算下了巧思,不錯,以後本王定針時刻把你拴到本王腰上,最好是把你臉上、身上,到處都打上本王的烙印。”
他說着便撲過來,在顧衛卿的頸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顧衛卿吃痛,低哼了一聲,手卻慌忙去捧差點打翻了的錦匣,從他嘴下掙脫出來,道:“禮我可還了,王爺不要,我收回去就是。”
賀琮長眉一蹙,按住他的手道:“送出去的東西豈有往回收的道理?你這心也不誠,怎麼不怪本王不領?”
雖然做出來不太稀罕的模樣,可到底眼底的笑多了幾分真實,道:“既是你讓本王高興了一回,那本王就應下你一件事吧。”
顧衛卿喜出望外的掙扎着要給他行禮,賀琮沒來由的惱怒,他就是見不得顧衛卿這股鑽營勁,見着利字,跟蒼蠅見了血似的,沒來由的殷勤。可要是非掐着他脖子讓他不痛快,賀琮又不是那種小氣的人,沒的自己先憋氣了,當下只拽住顧衛卿不耐的道:“行了,行了,說得好聽不如做得好看。”
顧衛卿卻一本正經的道:“草民這一跪不能省,這是爲了整個建寧府所有的茶商跪的。”
賀琮頓了下,直覺自己被坑了,他沒好氣的道:“你這籌碼不低啊?你確信你值這個價?”
顧衛卿哪管他說話刻薄,道:“草民不確信,不過王爺一諾千金,不會轉瞬就反悔吧?”
反悔也沒什麼,賀琮纔不信顧衛卿能翻出什麼浪花來。他沒說話,眼眸沉沉的。
顧衛卿一眼就瞧明白了他的心思,當即冷下臉來,口氣硬梆梆的道:“但凡王爺肯給草民反悔的機會,草民也自會叫王爺把潑出去的水收回,否則,草民這就從馬車上跳下去,生死由命。”
這是要他放了他自由身,不想做男寵了呢。
賀琮豈肯?嘴裡笑罵:“好像老子真看中你,沒你不行似的。”話是這麼說,也料定自己在他身邊,他休想死成,但到底被他堅決的眼神震了一震,想想還沒弄夠,怎麼肯讓他壞了一星半點兒?
當下道:“你也忒小瞧本王了。”
說賀琮看中顧衛卿,那簡直就是個笑話,總之他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的。
最初不過是爲了報復他,讓他受難而已。到了現在,相處時日尚淺,也沒覺得他有什麼過人之處,之所以能夠維繫,很大程度上還是因爲他皮相不錯,尚在他的新鮮期,讓他有進一步探索下去的意願。
要知道有多少人,不拘男女,能讓賀琮逐漸感興致的,屈指可數,能夠讓他因爲報復而產生興趣的,更是鳳毛麟角。能夠讓他產生興致,玩過一次還不厭倦的,到目前爲止大概也就是這個顧衛卿了吧?
在男女或男男之事上,賀琮雖風流卻不濫,他亦無一定之規,只要自己高興就好,讓他現在放了顧衛卿,不大可能。既然不放,似乎只有按他說的做了。
賀琮不拘小節,他並不認爲遊戲規則非得由他訂不可,由顧衛卿提出來,他也不覺得受到了冒犯和挑釁。
他壓根瞧不起顧衛卿,在他看來,顧衛卿哪怕是獅子大開口呢,也不過就像花樓裡的姑娘那般明碼標價。
他既進去,就得按照人家的要價來。他還可以講價,甚至若是覺得顧衛卿這人不值這個價,他可以不要。
顧衛卿是個聰明人,他要的價,既是賀琮付得起的,又不是那麼容易甘心能付的,可爲此就把顧衛卿捨棄,又是賀琮不願意的。
賀琮用修長的指腹輕輕摩挲着顧衛卿的紅脣,曖昧的問道:“你做好準備了麼?本王的價可不是那麼好討的?你引本王入轂,我可要加價。”
加吧,還能加到哪兒?不外是頭回嚐到了甜頭,否則也不至於這麼歪纏。顧衛卿羞辱不過,卻也不躲,只那麼直直的仰頭看着賀琮,反問:“草民可有還價的餘地?”
他從來都沒得選擇,前進也好,後退也罷,不過是被他逼不得已罷了。
賀琮當然不允他還價,只疑惑的道:“你難道不怕?不疼了麼?”受了那麼大的創傷,他以爲顧衛卿見到自己,怎麼也得露出恐懼、害怕的表情才正常。可他沒事人兒似的,這讓賀琮很是不解。
明明當時他那麼疼,疼得拿命相抵他都肯換,甚至誰能解救他於水火,他甚至可以跪下來當狗。怎麼這才幾天,他就又活蹦亂跳、恢復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