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進去的院子”的門被哐當撞擊,裡面的人打開大門,可她看到白子謙的眼神,就流露出欠她八百兩銀子沒還的臭臉,只是轉到顏月臉上時,卻露出明晃晃的鄙夷嘴臉。
顏月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嘖,內心哀嘆,又是看她陰陽臉不順眼的傢伙。
“白大少爺,你到我這裡做什麼。你忘了之前答應過我的事情嗎?”
白子謙卻在一眨眼功夫側首微微淡笑,往顏月身邊走了兩步,拉住顏月的柔荑,不讓她掙扎。
“是因爲陪娘子無意間逛到這兒,玩鬧時,打攪到了你。”
誒?見鬼了,白子謙這麼溫文爾雅的神情,千年難遇。而面前這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啊,還要白子謙牽着她的手,表演恩愛戲碼。
眼前的女人一怔神,嘴角微微泛出嘲諷笑意:“白大少的眼光,可越發的差了。”
“因爲相公懂了,娶老婆嘛,要娶心頭好,紅顏白骨,沒什麼意思。”顏月搖着白子謙的手,狀似撒嬌,其實內心咬牙切齒。什麼意思,又沒得罪你,幹嘛一開口就傷人。
白子謙寵溺搖頭,拍拍顏月的額頭:“亂說話。都是我寵壞你了。”
一種名叫雞皮疙瘩的神獸,爭先恐後從顏月皮膚上,紛紛私奔。顏月仰着頭看着白子謙,只從他眼底裡,看到她小小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此時卻只有她的相貌,而她恰恰流露出真正嬌羞的笑意。覺察出她羞意的白子謙,嘴角笑意漸濃,收緊握着她的手,拇指從她手背上,緩緩滑過。
他們兩個漸漸入戲,彼此都覺得旁人礙眼。不過身爲礙眼的旁人,自然不敢寂寞。那姑娘冷哼幾聲:“你倒是頗有信心。我猜,白大少沒有跟你提過他以前的事情罷。”
顏月瞬時發現白子謙臉色一冷,也不知怎麼了,她突然就看那姑娘極爲不順眼。好端端的,就算他們打擾她休息,那道歉也道歉過了,何必咄咄逼人。一定要看到她不開心,白子謙虎着臉,那姑娘就爽了嗎。什麼心態啊!
“什麼叫做以前的事情,就是已經發生結束的事情。我和相公是現在以及將來的事情呢。哪裡還顧及上以前。”
白子謙表情木然,怔了片刻,才搖頭:“打擾到你了,蘭芝。我們得跟娘去用飯了,先走一步。你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儘管跟田嬤嬤提。”
咦,白子謙怎麼那麼快就撤退啊。顏月疑惑看了過去,眼角卻掃到那姑娘冷冰冰的眼神,鄙夷的掃過她。片刻後,帶着得意的笑容,仰頭走進小院。
這段插曲,白子謙沒有做任何解釋。顏月雖然很想很想問,但是畢竟是他的私事,試探的說了兩句,白子謙沒有作答,她便沒有追究下去。
只是,等等!手上那個爪子是誰的,挪走!
“你不想讓娘以爲我們夫妻失和罷。”
唔,好理由。好吧,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顏月深吸口氣,忍了。
兩人回到白夫人的院落,正巧看見田嬤嬤走出來,白子謙瞬間恢復病弱模樣,靠在顏月的身上,三步一咳。
“田嬤嬤,娘用飯了嗎?”
田嬤嬤迎了上來:“大少爺怎麼纔來,夫人剛問起你呢。快些進來,外頭冷的很。”
白子謙看了顏月一眼,挑眉一笑:“你可冷了?”
顏月抖一抖,白大少這個面癱加冷笑君,做好面癱表情就可以啦,今天怎麼了,三番四次的微微笑哩,嚇死個人了。
“你做什麼那麼奇怪的樣子。”
“啊,天氣真好。”
“真是新婚夫妻,恩愛的很。”田嬤嬤在旁插嘴,打了簾子,一股熱浪衝了出來,啊,溫暖。顏月不管白子謙在旁瞪眼,歡樂的往有暖氣的地方而去。
俗話說的好,惡人先告狀。嘛,其實說穿了,不過是失去了先機,事後安慰自己的廢話。
顏月彆彆扭扭站在白夫人跟前,而眼前的白夫人正一臉嚴肅,原先很顯而易見啦,因爲蓮葉兒正跪在她的腳下嘛。
“怎麼回事?”白夫人也不看顏月,只顧問剛剛跟着進來的白子謙。扭頭看向田嬤嬤,“給少爺搬個軟凳過來,再給爐子加點火。少爺不能受涼。”
顏月小媳婦狀的站在坐下的白大爺身後,低着頭,揪着自己的手指。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閉嘴了。
“娘,怎麼了,誰惹你生氣?”
白子謙居然還是一副笑笑的嘴臉,可眼裡似乎都沒有看到蓮葉兒抽泣的跪在那裡。忽發現什麼似的,扭頭看向顏月:“你怎麼了,快坐下。”
額?顏月小心翼翼看了眼白夫人,見她沒有發表反對意見,心裡大定。只是左右看看沒有坐的位置,哦,有個最柔軟的位子,就是白子謙的大腿。可那裡能坐嗎!
“快坐,杵在那裡幹嘛,我看的頭疼。”
顏月一怔,把心一橫,好吧好吧,你讓我坐的。那,那,那你讓過去一點。於是乎,顏月幹了一件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做的蠢事。她一下子擠在白子謙身邊,還低低說了句:“過去一點。”
然後,在白子謙和白夫人震驚的表情中,她終於和白子謙共坐了一個軟凳。
三人靜默。
片刻後,白子謙極爲順勢的站起,轉而坐在白夫人軟榻邊上,笑了笑:“啊,月兒最喜歡軟凳了。”
雖然白子謙很想解圍,但恐怕是因爲從沒碰到過這種情況,只能胡言亂語一句。發現不妙,立即閉嘴,不得不硬扭過話頭。
“娘,蓮葉兒犯了錯。兒子這裡不能留她。”
白夫人眼神從顏月臉上費力的挪開,“嗯”了聲,發現白子謙居然主動提起蓮葉兒,也不由點頭,免得她再想話題扯過去。
“就算有錯,畢竟是留給你收房的。你媳婦可處置不公,我看呀,不會是假借着名義,故意將她趕出去的罷。”
顏月在看到白子謙轉移座位瞬間,意識到剛纔她乾的蠢事。白夫人坐在軟榻上,她這個媳婦應該坐在婆婆身邊,端茶遞水什麼的。一時間只意識到蠢事,都沒聽到白夫人和白子謙說什麼。只是眼睜睜看着他們母慈子孝,一派和樂(她以爲),突然有種格格不入的陌生感。
“娘,蓮葉兒她不是合適的人選,所以媳婦做主,讓她回娘身邊伺候。”
顏月瞅着空檔,插了嘴。她也是好心,她想快點將事情說清楚得了,可哪裡料到,話一出口,先收到白子謙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看白癡的嫌棄眼神。隨後,就聽到白夫人極淡極淡笑了聲。
“哦?你做主。你現在倒是能做主了麼。”
完蛋了。顏月摸摸頭,求救的看向白子謙。她忘記了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一個山頭,只能有一隻母老虎。
白家做主的母老虎,咳咳,主母,正是眼前這個白夫人。而不是她這個以沖喜爲目的,娶進門的陰陽臉啊。
“娘,是媳婦說錯話。請娘不要生氣。”
顏月站起身,學着看來的樣子,在白夫人跟前屈膝行禮,又趁白夫人不留意,飛快給白子謙發佈求救信號。眼睛都快要眨抽筋了,那白子謙才懶洋洋說了句:“娘,你跟她計較什麼。”
是啊是啊,大人不計小人過啊,我還要在白府混個幾個月啊。
白夫人端起茶盞抿了口,“嗯”了聲:“蓮葉兒是我看上的人,雖然她有點過錯,但不至於就直接趕回來。這樣罷了,既然子謙你也不喜歡,蓮葉兒就留在我這兒,不用跟去伺候了。只是我們白府的大少爺大少奶奶,身邊只有一個伺候丫頭,你們不介意,我也丟不起這個人。”
顏月聽白夫人的潛臺詞,就要再塞人過來。她轉念一想,塞過來人,要是白子謙樂意,就由他喜歡。她現在是白子謙的員工,老闆好哪口,自然由老闆自己決定,她只要管好翻牌子的事情就結了。
“娘說的是。媳婦沒有考慮周全。”
白夫人淡淡瞥了顏月一眼,終於露出一絲笑。沖田嬤嬤說了聲:“把她們都帶進來。”
片刻後,顏月站在白夫人跟前,而四個容貌秀麗的姑娘,則低頭站在她的跟前,似乎在等她的挑選。
“這些丫頭,都是清清白白,行爲檢點的好姑娘。你選兩個,帶回去伺候你們罷。”
顏月側身“是”應了聲,又看向白子謙,喂,白大少,好歹給個信號,你喜歡哪款的啊。可是,白子謙卻像是突然放空,眼神只看着手裡的茶,根本就當顏月空氣。
好吧,算你狠。顏月仔細看了這四個姑娘,突然生出一股微弱的同情心。這就是眼前真實的古代麼,身份低微的姑娘,只能像是寵物一樣,任人挑選。而白子謙作爲白家大少,還要做種馬工作,努力生下後代。可到底他們在OOXX時候,有沒有愛捏?
“月兒!”
白夫人的提醒,讓突然做起腦部運動的顏月,瞬時神智歸來。那股微弱的同情心,也自然湮滅在她小小的意識中。她不是聖母,也不是女皇,沒法改變古代封建制度。
她能做的,就是耐心等機器修好,然後回到美好的一妻一夫制的現代。一定可以,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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