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火打劫,發家難財啊。
顏月叉着腰,對着鄭夫人直運氣。什麼三千兩白花銀,那賬冊上的虧空呢,裡裡外外加一起就有六千上下呢。而按照顏月對這裡錢幣的匯率知識,三千兩可以約等於人民幣三十萬呢。六十萬,額的神,夠套小房子首付了。
“你說三十萬,咳咳,三千兩就三千兩啊。”顏月也不管身後白夫人是不是在拉扯她的衣角,怒火中燒啊。這個時候,不應該大家團結一致然後共同度過難關嘛,鄭夫人是怎樣,專門來拆牆的麼。
“哼,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不會來訛你。”鄭夫人得意洋洋瞥了顏月一眼,“每筆支出,我都有細賬存着。若你不給銀兩不給鋪子,少不得咱們要見官去說話。”
“拿賬冊來看!”顏月手往前一攤,心裡不停盤算,要真的有這筆支出怎麼辦,上次白家的賬冊就沒錢了,拿什麼來給。真給了鋪子,將來白家的生計也成問題吧。
鄭夫人根本不屑和顏月多說,拉着鄭繡一轉身,冷冷丟下一句話:“三天內將銀子準備齊,或是拿店鋪給我。至於賬冊,哼,你有什麼資格來查。”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勾出冰冷冷的笑意,“聽說你妹夫這幾天正好到青門省親,你若是想救子謙,不如去求他。可別怪我這個做長輩的沒提醒你。”
妹夫,顏月一想,哎呀,不就是若若嫁過去的那個什麼州府嗎。好主意,可以去求一求。
白夫人等鄭夫人出門後,纔出聲:“月兒,你去求求你那個妹夫,看看他能不能出手相救。”
顏月轉過身坐在白夫人牀邊點點頭,而白夫人摩挲着脖頸,撈出一根紅繩,上頭有一把金光燦燦的鑰匙,遞給了顏月。
“鑰匙,讓田嬤嬤帶你去私庫。上下打點總需要銀兩。”
“嗯,那,那姨母那邊?”
“哎,把街口的那個飯館給她吧。地契什麼的也都在私庫裡,你自取了給她。”
“娘。”
顏月還想爭辯,但見白夫人根本就不想追究鄭夫人什麼,換句話說,其實白夫人心知肚明,但就是不管不顧的縱容着鄭夫人。
這些都不是眼前要顧慮的,顏月匆匆和田嬤嬤從私庫裡取了地契和一千兩銀子,事不宜遲,將銀子分別按照五百分在兩個紅包裡,揣在口袋裡。又吩咐田嬤嬤取出一些上好的藥材,讓碧玉給她打扮一番,就發車往顏家而去。
顏家對顏月來講,總歸沒有什麼好的回憶。而這次回去,沒有白子謙的陪伴,讓顏月不由有種忐忑不安的焦躁感。碧玉似乎感受到顏月的焦躁,坐在她身邊時,也是皺緊眉頭,不曉得在擔憂什麼。
“碧玉,我怎地忘了!”顏月猛地回頭看向碧玉,“上次那件事後,我看曲先生對你頗是友善,你看看能不能尋到他,給娘治病?”
碧玉一怔,嘆了口氣:“奴婢不敢同大少奶奶講,曲先生早就來瞧過夫人了。那時候,李大夫,那個姓李的庸醫已給大少爺給處死了。後來曲先生來查出夫人中得毒,一直參雜在補藥裡用着,一旦停用,那藥性就發作出來。偏偏只有姓李的有解藥。”
碧玉停了停,有些猶豫的看了眼顏月:“大少爺曉得這事後,自責的不得了。曲大夫說去尋解藥,奴婢也不曉得他後來去了哪裡。”
這整件事情的始末,顏月腦中基本可以勾勒出來。也就是白子謙爲了泄恨,一下子殺了李大夫,才發現自己娘中的毒,還需要李大夫的解藥。而李大夫的死,等於是將救白夫人的機會給降低了。如果將來白夫人過世,白子謙一定會恨死他自己。
顏月禁不住嘆了口氣,如今只能希望曲先生能夠尋到解藥。說話間,顏府已到。如今的顏家,有了個做官的女婿,連門房都牛的很。顏月的車到了門前,碧玉去喚門,那門房拖拖拉拉纔來開門,一開口便是“老爺沒空,過幾日再來拜會吧。”說着就要關門。
顏月一下子將手裡提着的禮盒往門縫裡一塞,臉上倒是帶着笑意:“怎麼,不過這些日子不見,連本小姐都不認得了?”
“啊呀,原來是大小姐,失禮失禮了。這幾天二姑爺來了,天天有人來藉着機會和二姑爺套近乎,老爺煩不勝煩,才讓奴才們,”
話未說完,趙管家匆匆跑了過來,劈頭就罵:“在這兒打混呢。只曉得偷懶的!”話音落下才發現顏月站在一側,愣了愣才屈身行禮:“哎呀呀,大小姐。怎麼來之前都沒知會一聲呢。快快,快進來。”
“趙管家,我,”顏月低頭想了想,“我聽說妹夫來了,便來看看。倒是一時沒想着事先說一下,不曉得現在方便不方便?”
趙管家招呼着顏月往前走,嘴裡低低說道:“哪裡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哎,咱們做下人的不便直說,今日正好老爺和姑爺招待青門縣令徐大人呢。”他擡起頭看了顏月一眼,“要不,小的問一下老爺,若是方便,大小姐便進去?”
顏月連連點頭,真是趕早不如趕巧,若是能讓若若的相公幫她說兩句,說不定白子謙就能放出來了。她是想得極好,可卻忘了關鍵的事情,那就是顏若若根本就沒把她當姐姐,甚至對她並不友善。
所以當她被允許參加招待徐大人宴會,滿心歡喜的走進去,可踏入宴席就看到每個人都自顧自的喝酒聊天,根本就當她是透明人時,才猛然意識到顏家根本就不是能夠提供幫助的地方啊。
可是如今有一線希望都要去試一試吧。顏月暗暗給自己打氣,然後堆出滿臉的笑意,一一行禮:“給娘請安,給爹請安。呀,若若幾日不見,真是美了許多。這就是妹夫吧。”
顏月第一次發現她也能這麼虛假的客套,不由內心暗暗做了個鬼臉。她雖是陪着笑了,但是在座的那些除了那個年紀可以做她爹的妹夫,其他人都愛理不理的。
那妹夫倒是笑了笑,招呼一句:“原來是姐姐來了。快坐吧。”
顏月尷尬點頭,順勢就坐在顏若若身邊。還想寒暄幾句,顏夫人直截了當點破她的心思:“你要是今日來爲白家求情,按理說不是不可。只是,徐大人是秉公執法的清官,可不會聽你幾句說辭,就將白家少爺給放了。”
顏月心思一轉,忙笑着站起:“哪兒呢。女兒是聽說妹夫來了,特特來拜會。自家親戚碰面說些家常,女兒怎會說些掃興的事。”
她這麼一說,倒是讓顏夫人一怔,更是讓顏若若連連冷笑。顏月內心是着急上火,偏偏臉上不能露出一點點的慌張。要是先慌了,說不定就沒希望了。
“妹夫,到了青門,我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不招呼。若若,你看看什麼時候有空,讓妹夫到白家坐坐?”
顏若若不屑的瞥了顏月一眼,張口剛想拒絕,顏月手裡拿着酒水像是不經意的一抖,就灑到了顏若若的裙子上。顏若若驚叫一聲,顏月慌慌忙忙的拉着若若站起來,忙告罪:“哎呀呀,瞧我,怎麼那麼粗手粗腳的。妹妹,我幫你換衣服去。”
顏若若“哼”了一聲,扭頭就走。顏月裝出懦弱的樣子,畏手畏腳的跟在顏若若身後。等到了顏若若之前的閨房,不及她趕人,顏月就擠着門縫鑽了進去。不顧顏若若白眼,揮手打發人走乾淨。
顏若若冷眼看着顏月的作爲,忽翹起嘴角冷冷一笑:“姐姐,你是有什麼要求妹妹的吧。”
“是啦是啦。”顏月連連點頭,倒是想起以前和顏若若不和睦的情景,心裡微訕,“妹妹,白子謙也是你的姐夫,你就幫幫忙吧。”
“哦?你這是在求我羅?”顏若若往椅子上一坐,不屑的眼神往顏月臉上轉了一圈,似乎在期待什麼。
顏月從兜裡掏出封着五百兩銀子的紅包塞了過去:“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可顏若若根本都不瞧那紅包一眼,攤開五指,仔細打量戴着着祖母綠戒指,依然不說話。顏月心裡暗歎一聲,眼前的顏若若珠光寶氣,衣着華麗,眼瞧就是顯貴的官太太。於是她摸索着口袋,又掏出另一個紅包,疊加在一起遞了過去。
顏若若涼涼一笑:“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不是淡薄了咱們姐妹情分。”
顏月見若若依然不接紅包,豁出去問出口:“這裡一共一千兩銀子。你說,你需要多少,能夠幫忙放白子謙出來。”
“哎呀呀,姐姐,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麼?”顏若若仰着下巴,卻點點腳下。
顏月一怔,艾瑪,怎麼忘記了,古人喜歡下跪求情的呀。可是,可是讓她下跪,實在是,怎麼說,不是曲關節太硬,只是有點不習慣啊。
左思右想,顏月深吸口氣,哎呀,都已經成了這裡的長久居民了,還顧忌什麼現代習慣啊。豁出去了!
她往前踏了一步,嘴裡先呼出:“好,我就跪下求你。”
顏月膝蓋一彎就要跪下,卻被顏若若伸手攔住:“哼,不是我顧念什麼姐妹,而是還你送嫁的情面。”顏月就勢站起,反手抓住顏若若的手:“我求你,我求你幫幫忙。”
顏若若淺淺一笑:“白家大少殺了人,可不是你讓我幫忙就能幫的。不過倒是能給你通融,讓你去見他一面。”又斜睨了顏月一眼,“你們倒是情真。”頓了頓,才笑吟吟說了句,“如今我給你方便,等將來我若是讓你相助,你可不能退就。”
雖然此行沒能求情成功,但能夠去牢裡見白子謙一面,倒是出乎顏月意料。她拿着徐縣令的手書,帶着碧玉直衝縣衙后街的大牢。
果然,有了縣令的通融,她不過花了點碎銀子,就一路順暢的入了大牢。她心裡砰砰亂跳啊,仔細盤算着見了白子謙該說什麼。是“啊,好久沒見。”還是,“你找死啊,什麼都不告訴我。”可等她真的見着白子謙坐在草垛上,一時間卻都梗在喉嚨口,半句話都吐露不出。
反倒是白子謙極爲優雅的站起身,帶着些不贊同的走近:“你怎麼來了?”
“我,我,你怎麼進去的?”
白子謙神情一怔,卻抑制不住的笑起,手伸出欄杆,撫摸顏月的臉頰:“真是傻瓜。”
“是啊是啊!”顏月忘記白子謙那狼爪是隔着欄杆探出的,手用力一拍想給他點教訓,自然就狠狠的拍到了欄杆上。“哎喲,疼。”她捧着手,憤憤瞪了白子謙一眼,“都是你害的。你知不知道,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不讓我幫忙。有時,真的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瓜。還有,你這麼亂來,家裡都要被瓜分了。”
“不過不想讓你擔憂罷了。”白子謙伸手極快,抓住顏月的手掌,細細看着,壓低聲音關照,“呵呵,不破不立。”
作者有話要說:白大少有私房的啊,月兒忘記了,哎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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