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輓歌皺了皺眉,忽然問道:“你該不是想着……”
李柔柔卻是笑了笑,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別胡說,神子什麼的,雖然讓人嚮往,但卻是我們這些平凡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夜輓歌卻是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看得出來李柔柔這個丫頭其實很有抱負,很想要出人頭地,但越是這樣的人,卻越容易走彎路。只希望,她不要對此太過上心爲好。否則,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說了一句:“不錯,神子什麼的對於我們來說太過遙遠了,我們便精心修行,做好自己本分即可。”
李柔柔愣了一愣,隨即沉默了起來,她輕輕淺淺的笑了笑,忽然話鋒一轉:“對了,這幾日你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麻煩?”夜輓歌皺了皺眉。
“你不知道嗎?夏侯景陽死了!”李柔柔面色一沉。
“聽說過了,似乎是死於神獸之手?”夜輓歌假作不知情。
“這個就難說了,但是夏侯族長這幾日一直在聖靈島中調查夏侯景陽生前的事情,你之前與他有過過節,那夏侯族長就沒來找過你嗎?”李柔柔又問。
“你是說聚材坊的事?”夜輓歌抿了抿脣,心中卻也有些不安起來,如果順着聚材坊的事情一查,那個夏侯無雲只怕遲早會查到自己的頭上來。但是幾天過去了,卻沒有什麼動靜,這又是爲什麼?
“當然了,你那日風頭之盛,只怕整個聖靈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夏侯景陽死前還提到了‘臭丫頭’三個字,指不定要懷疑到你頭上來!”李柔柔面色沉重至極,細細分析着。
夜輓歌嘴角抽了抽,還好那攬香樓的事被龍吟九壓下去了,否則這事要是被捅出來,夏侯無雲恐怕就真的殺上門來了。如果,單論聚材坊發生的事,似乎矛盾還不夠激烈……
不過,再怎麼說,她也是個沒權沒勢的廢柴,應該不會有人想到她能憑藉一己之力,把夏侯景陽以及暗夜閣的殺手通通幹掉纔對。
“不過那慕容青青也倒黴,夏侯景陽臨死之前指證了她,她不僅被夏侯無雲退了婚,還鬧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你知道嗎,她居然想讓別人以爲她是神子!誰知,陌纖塵一眼就揭穿了她!真真是大快人心啊……”接着,李柔柔就着當天的事又巴拉巴拉的講了一大堆。
夜輓歌眼觀鼻鼻觀心,看上去似是很有耐心的在聽着,實則是左耳進右耳出。那天其實她人就在現場,什麼都看到了,此刻再聽李柔柔講一遍,只覺得頭昏腦漲,興趣缺缺。
“總之,你也小心些就是了。”李柔柔終於做出了總結性的發言。
夜輓歌長長的舒了口氣,笑容有些僵硬,“我明白了,我會小心的。”
“那就好。”李柔柔點了點頭,又貼心的給她囑咐了幾句,便就着自己宿舍的方向去了。
夜輓歌瞧了一眼那瘦弱的背影,苦笑着搖了搖頭,心情忽然有些複雜起來。
有人與她交好實屬難得,但她的性子卻是冷了些,也不知這樣下去,是好是壞……
思慮間,已是走到了小破院的門口。
夜輓歌低着頭,心思重重的走了進去,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其他。
“地上有什麼寶貝,讓我也來瞧瞧?”
冷不防響起的聲音,讓夜輓歌驚得一跳,擡頭一看,又是那如幽靈般出沒的龍吟九。
今日,他穿了一件紫紅的長衫,衣襬間繡着大片大片的白色曼陀羅,氣色看起來比尋常要明朗許多。
“九王爺。”夜輓歌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小眼刀子卻是暗中狠狠的颳了過去。
“還是顯得過於生疏了,這稱呼我不喜歡,換一個。”龍吟九皺了皺眉。
“小九九?”夜輓歌眨了眨眼,滿臉揶揄。
龍吟九即刻黑了臉,手中摺扇直接就敲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夜輓歌早有準備,腦袋一偏,對方便砸空了。
龍吟九頗有些咬牙切齒,他紫眸中帶着幾分惱意的盯着夜輓歌,但很快卻又軟了下來,思索了一番,定定道:“不如,便喚我阿九吧。”
“阿……九?”夜輓歌眼角抽抽,這稱呼會不會太過親暱了一點?
“對,就是這樣。”龍吟九顯然很滿足,目光落在她臉上的面紗處,頓時勾了勾嘴角,“新面紗倒是挺不錯的。”
夜輓歌的這塊新面紗上是不同以往的素白,而是在左側修了一朵紫羅蘭,恰到好處的掩蓋了她臉上的紅色疤痕,不至於會因爲光線的問題而透露出來。
這是徐奶孃連夜趕製出來的,徐奶孃的繡工很是不錯,因此新的面紗看起來相當精緻。
夜輓歌聽了這稱讚,卻是沒給對方什麼好臉色,她小手一擡,腳尖輕點着地面,一副討債的模樣,“你不打算把我的面紗還給我嗎?”
龍吟九卻是笑了起來,紫眸中微波流轉,“什麼面紗,我倒是不曾記得。”
好啊,堂堂一個王爺居然會賴了她的一塊小小面紗?
夜輓歌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可轉眼卻又覺得臉上有些發熱,那畢竟是自己的貼身之物,這傢伙幹嘛要捏在手裡不放?
“你來找我,總不會就是爲了觀賞我的新面紗吧?”夜輓歌翻了個白眼,稍稍收斂住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情緒。
“來者即是客,你預備跟我站在這大門口處閒聊麼?”龍吟九挑挑眉。
“王爺請……”夜輓歌無奈,只得恭恭敬敬的把這位尊神迎了進去。
“阿九。”龍吟九不滿的蹙了蹙眉,厲聲糾正。
“是,阿九王爺這邊請……”夜輓歌恭順的伸直了手臂,腦袋低垂着,也不去看她,她直覺還是不要跟這位神秘的王爺太過親密的好。
龍吟九搖了搖頭,小眼刀子颳了她一下,卻也無可奈何的閃身走了進去。可一進到這院子,他卻是止不住的皺了皺眉頭,撩開摺扇掩住口鼻,紫眸中浮現出濃濃的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