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打開艙門,安小柚被沿着門倒下來的一個人嚇了一跳。
藍露真的在門口跪了一晚上?
因爲倚靠在門上睡着了,她倒下時,額頭磕在了地上。
咚的一下,藍露皺着眉眼,醒了。
“你何苦?”
安小柚從心底裡越發對這個女人感到恐怖起來。
這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着勁兒,如果用在正道上,自然好。
但如果她用心險惡,那麼這將是一個最難纏的主。
“安小姐,我是你的助理,有什麼事請吩咐。”藍露像一個女僕一樣請求。
安小柚瞥了一眼她沾滿露水的衣衫,以及她的滿臉倦容,指着她:
“我命令你立刻馬上回到自己屋子,洗澡換衣服,然後去廚房將我三哥給我準備的早餐送過來。”
“是,主人。”
藍露興奮地答應着,兩個膝蓋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因爲長時間的下跪,她兩腿僵硬,行動極其不靈活,這讓安小柚看不下去了。
“阿彪,把她送回去。”她吩咐旁邊的一名保鏢。
那個叫阿彪的就扶着藍露一瘸一拐地向曲徑走去。
“小武,她真的跪了一晚上,從來沒有離開過?”安小柚又問另一名保鏢。
“我換班的時候,問過小忠,他說藍小姐一直跪在這裡,怎麼勸都勸不動,我接手後也勸過,但沒有。這個女人奇奇怪怪的,安小姐你可得小心堤防着她。”
保鏢小武頗爲擔憂地提醒女主人。
“嗯,我知道了。”
安小柚洗刷完畢,換了一身新衣服後,藍露就提着食盒給她送早餐來了。
藍露換了一身粉藍色工裝,看起來像個幹活的阿姨,但她那張臉又漂亮得太突兀。
一小碟一小碟的美食擺放整齊,藍露恭敬地說道:“安小姐請用餐。”
安小柚微微一笑,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美食上。
然後不慌不忙地走去抽屜裡取出一個銀盒子,打開來,裡面是幾根粗細不同的銀針。
這件驗毒寶器是小師叔陽釋天連夜快遞送過來的。
自然上次發生了投毒事件,安小柚就發信息向小師叔要了他親手打造的寶貝。
纖細白嫩的手指捏起一根銀針,故意展示給藍露看。
“藍露你看好了,我安家人才輩出,什麼樣的寶貝都有,你要害我恐怕沒那麼容易。”
藍露趕緊低頭,“安小姐您說的是,所以我絕不敢有一星半點想害您的心。”
銀針在每一碟食物中都試了試,色澤正常。
銀盒子裡還有一雙銀筷子和一個銀調羹,安小柚慢慢取出來用。
她享受美食,藍露在一旁伺候着,絲毫沒有半點不耐煩。
忽然,安小柚把銀筷子扔在了地上,藍露便乖順地撿起來呈給她。
她再扔,藍露再撿。
如此反覆。
安小柚還真不信了,一個人能脾氣好到這種程度。
可每次藍露都無怨無悔地將髒筷子撿回來,洗乾淨,用雙手遞到安小柚手指。
直到這一期節目拍攝完畢,藍露都恭恭敬敬,沒有一絲不耐煩的神色,哪怕安小柚百般刁難。
可安小柚不耐煩了。
這奇怪的女人太特麼招人煩了。
她再也不想看見藍露那張不慍不怒的臉。
好像就她全世界脾氣最好!
藍露的乖巧順從,把她安小柚襯托得跟萬惡的舊社會地主婆似的。
所以,就在這一期節目殺青的當天,她悄悄地逃了。
爲了甩掉藍露這可怕又可惡的尾巴,她竟跟三個哥哥不告而別,跟慕廷熙不告而別,跟節目組所有成員不告而別。
一個人直接乘坐大哥送的安全飛行器飛到了帝京。
達到帝京後,才發給自拍照,給哥哥們,給慕廷熙,給鹿川導演。
<自由的風信子飛啦,一切安好,勿念>
原主的家,席戰的家,華晚霜的家,都在帝京富庶的貴人區。
這裡有太多她需要做的事。
首當其衝的,就是找到神秘遁走了好一陣子的席戰,繼續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再或者,查清楚原主5歲那年走失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會不會跟華晚霜丟失的女兒華靈兒調換了?如果是,真正的原主又去了哪裡?
首先一個電話打給郝重:
“重哥,你在哪兒?好酒好肉,綠藤街拐角餐廳見。”
“嫂子,我現在很忙,真的麼有很多時間……”
“這次爲了見你,我特地帶來了你最喜歡的蘇格蘭威士忌。”
“……要見的話也不超過半小時。”
“ok,半小時,我等你。”
初冬。
天已經冷下來了,郝重來的時候,穿着一身淺灰色薄大衣,臉上盡是焦慮和疲憊。
看見餐廳里正在等他的安小柚,他強顏歡笑,微笑着迎上去。
“嫂子,讓你久等了。”
“我猜的沒錯,席戰果然在帝京。”安小柚得意自己來對了地方。
將蘇格蘭威士忌美酒給郝重遞過去,誘惑了一下他的鼻子。
正當郝重想要接的時候,她又忽然拿走了。
“說,席戰在搞什麼飛機,神神秘秘,信息不回,電話不接!”
郝重臉上有一絲遲疑色,“嫂子,您再等等。”
“等?等什麼?”
他的神色忽然變得十分凝重,“其實……這段日子以來,我也一直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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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不在他身邊?”安小柚驚訝地叫起來。
她起身激動地抓住郝重的衣襟,“他是不是遇見什麼危險了?”
“不知道,我也聯繫不上他。”
“你是他的貼身跟班,你怎麼會把他弄丟?郝重,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安小柚急得快要哭了,直覺告訴她,席戰可能真的出事了。
“嫂子,其實有件事,確實需要告訴你,但你得有個心理準備。”
郝重的目光中充滿了擔憂,生怕她會接受不了。
“說吧。”
“老大他有失憶症,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發作一次。
每次發作前,他都會把自己關在密室裡,等待失憶後按照提示,把事先準備好的資料消化好,再出來。
以前,每一次等他消化完畢,出來後都能認得我。
但這一次,他竟然不認識我,還把我打暈了,奪路而逃,現在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也很擔憂,萬一他被什麼人騙了,植入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後果不堪設想!”
郝重說着,用手矇住了臉,很痛苦的樣子。
他的話令安小柚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沒錯,原書中席戰確實有失憶這個毛病,但他總有辦法讓自己找回記憶,讓柳雨煙安心、放心地跟他在一起。
可現在很糟糕,這段劇情並沒有按照原劇情那樣發展。
這個時候的席戰,一個人孤零零,他在哪兒?
他已經忘記自己了,當然也不可能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