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戰俘們一邊摸着肚子一邊在船臺附近晃悠減少腹中飽脹帶來的感覺時,趕來的張元也在看着這個船臺。他倒是不擔心這些戰俘會趁機逃跑,且不說外面部署了戴着主動夜視儀的狙擊手,就算放開了讓他們跑,相信他們也找不到下一個能吃飽飯的地方。“嘿嘿,吃飽飯就成了他們的枷鎖。”他不由得笑着唸叨了一句。
一旁的肖競不由得跟着回了一句。“什麼?”
“沒什麼,”張元也沒打算把他的笑料說出來,把話題轉移到船臺上。“你說這平整船臺都花了不少時間吧?這麼大一片地方平整起來,上面還有你們木材組提供的木料,這什麼木料啊?看上去油汪汪的。”
肖競頭也沒回,“本來按技術組提供的資料說應該用30x30的美國松木的,不過我這裡上哪裡弄去?只好把叢林裡砍伐出來的隨便找了幾棵松樹加工了就送過來了,好在這邊的松樹質量還真不錯,竟然把皮剝了之後還能有一層油的。就是那個40米的實在找不到,只好用幾根拼接起來的。”
這個滑道爲了方便上下船臺方便,整個滑道是垂直於海岸線的縱向佈置,本來是造船組是準備要使用電動捲揚機的,但是有船廠工作經驗的成員表示電動機在上船臺時經常容易過載而燒燬,所以才特別選取的柴油機直接帶動絞盤。
楊俊博和幾個工業組的元老仔細檢查了兩根鋼絲繩後確認了鋼絲繩沒有問題,看着潮水漸漸升上來,時間也基本上接近最高水位了,他吹起了口中的哨子,讓所有人員集合。
兩百噸左右的福船在不遠處黑夜的海岸邊被潮水推得載沉載浮,探照燈照明下船舷邊不少地方被前幾天晚上的集火射擊打得蜂窩一樣,還在悄悄地向船艙內滲水,
“開機”伴隨着楊俊博的命令,遠處的兩臺柴油機幾乎同時轟鳴起來,緊接着鋼絲繩在滑輪組上繃得緊緊的。因爲木結構的船隻結構強度不高,所以鋼絲繩是被兜在船尾的。
鋼絲繩此時傳來被拉緊時發出的吱吱聲,一羣俘虜毫無畏懼地在一旁聊天圍觀,倒是元老們非常緊張地盯着鋼絲繩,只要發生斷裂什麼的,幾乎全憑運氣。
“開慢一點!開穩一點!不要着急!”楊俊博舉着對講機衝着裡面喊着。這鋼絲繩拉的可是小兩百噸的福船,要是斷開了,飛出來打到什麼都是兩半。
不過料想中鋼絲繩飛揚的劇情並沒有發生,船被拉了上來,但是因爲兜在船屁股上的鋼絲繩發生了位移,導致船體和龍骨墩發生了比較大的偏差,幾個負責的元老連忙叫停了拖曳工作,又把船推了下去。
工業組的元老再次仔細檢查了每一段鋼絲繩和滑輪組,然後用一根鐵鏈在前方拖曳船頭以保證牽引方向,接着再次開始了拖曳。隨着木頭和木頭摩擦聲,遠處柴油機的轟鳴,鋼絲繩拉扯發出的吱吱聲,船再一次被拉了上來,修船組的人連忙又跑上來檢查了一通,但是還是歪了。所有人只能垂頭喪氣再次把船又給重新牽引下水。
這樣來回折騰了半個多鐘頭,計委的幾個人爲消耗掉的柴油都覺得肉痛了,好不容易到了第八次纔算成功完成上船臺工作。這條將近兩百噸的福船此時正靜臥在船臺之上,潮水距離龍骨墩也有一定的距離,幾個元老正帶着俘虜把船固定住,然後搭起了腳手架。幾個俘虜看到腳手架嘴巴都合不攏,這些美國人的東西也太神奇了,平日裡自己在修船造船的時候都是要拿一大堆木頭木板搭一個和船齊平的平臺出來才能開始幹活。可是這幫美國人居然幾個鐵架子就直接搭起一個有一個平臺出來,而且還可以互相嵌入進去,感覺要多高都能搭。不過這些“美國人”沒時間炫耀自己的“神奇發明”。
楊俊博立刻帶了幾個修船組的人員上船實際勘察需要維修的部分,俘虜們則每人發了一個鑷子和塑料袋,他們的工作是把船上所有的彈頭都給撿出來,如果遇上了紮在木板中的,就用鑷子撥弄,這些子彈的彈頭可都是銅,在這個時代,銅都還是貴金屬,絕對不能浪費。
張元此時正帶着一幫子工業組的元老提着塑料桶在船臺下面和滑道上面揀黃油,等船下水的時候還得重新用的呢,絕對不能就這麼直接給浪費了,尤其是計委的人還在旁邊的時候。
“我說張頭,這黃油還要幹什麼?都烏漆抹黑的了,裡面還有沙子,還能用嗎?”
張元頭都沒擡。“當然還要,泥沙什麼的過濾幾次就沒有了,但是這些黃油絕對是還能用的,計委的人還在盯着呢,別浪費時間趕緊揀吧。”
林深河和武器小組的幾個人也趕了過來,他們是來對火炮進行評估的。但是當他們看到甲板上橫七豎八擺着的幾門炮後對楊俊博說了兩個字:“回爐。”
“怎麼要回爐?”楊俊博有點奇怪,“這之前海盜們用着不是好好的嗎?”
林深河也不說二話,直接在炮身上摸了摸,“你也得看看這炮管壁有多厚,這個厚度,比以前的老汽油桶都厚不了多少,你難道真打算拿着當淮海戰役裡的沒良心炮用啊?更何況……”說着他在炮身上又指指點點了幾個地方。“這是鐵炮,平時又沒有保養和維護,這管壁上都有氣孔了,這樣的炮你敢開嗎?”
楊俊博無語地看着這個真的有如汽油桶一樣肥碩而又矮墩墩的炮身,只能搖了搖頭。
“但是我們現在連鍊鋼爐都沒有搞出來啊,這船需要安裝火炮怎麼辦?”
“不管怎麼辦都不能用這個炮,我敢保證如果是我們的元老來使用這種火炮,打死的自己人肯定要比敵人多。”林深河在評估意見上潦草地寫了幾筆,決定了這幾門炮的歸宿。“鍊鋼廠我們暫時沒有,不過聽前天資源勘探隊的說我們北面發現了儲量不明的煤礦,聽說質量還過得去,比鴻基煤礦的差一點而已。執委會大概這幾天就要開始討論鍊鋼廠的問題。”
陽峰此時也順着腳手架一路爬了上來,楊俊博一看不由愣了一下。“你怎麼來了?”
陽峰自從把東風號成功地開入港灣並且把船上的物資卸載到了海灘上之後,作爲開創新世界的功臣一段時間以來都被鮮花和掌聲所伴隨,但是東風號此時已經不能再開動了,他現在就成了萬人矚目的風光船長淪落爲了東風號的留守人員。每天的工作就是在船上維護維護設備,就連在海港裡巡邏的事情都被海軍全盤接過去了。這現在突然有了新船,讓他看到了自己出頭之日的期望,最近他到食堂吃飯都已經有不少人把他給淡忘了。他的好友張澤峰好歹還在工業組混了個飯吃,自己這個前三副自然不能自甘墮落趴在東風號上安享餘生。
“我是來看看新船的,”說着他把在下面爬着的楊銘煥給拖了上來。“這樣的船和舊時空的木船相差無幾啊,只要稍加改裝就可以成爲機帆船哦。這條船對於我們的海軍或者沿岸運輸力量來說是有極大的價值的。”
楊銘煥爬上來有點喘,這雖然不高,可是人多了這腳手架上根本就展不開,擠來擠去半天才爬上來的。他順了順氣對一旁的楊俊博說,“你們這腳手架實在太小了,明天還是要去木材廠搞一批木材和木板過來重新搭一個工作平臺出來,不然的話上來下去都是要命的事情,更不要說在這上面幹活了。”
“好的,這個我們會去做的,但是今天和明天的工作主要是清理船底的附着物,我懷疑這船打下水起就沒有清理過船底的,船底下真是什麼都有。我們首先要清理掉,然後用桐油重新塗抹一遍。”
“船你們打算怎麼改裝?”一旁海軍的幾個人連忙問道,他們已經潛意識裡把這船當成了海軍的財產。
“是這樣的,以前的時候這些火炮位置在甲板上,整條船重心比較高,有發生傾覆的威脅。我們打算在甲板下面改裝一下,把火炮的炮位移到甲板下,左右各部署三門,這樣既能爲火炮發射手提供一定的保護又能降低重心。”楊俊博在之前的好幾次討論中就已經確定了該如何改裝船隻的,自然張口就來。
“可是這福船的幹舷不高啊,如果遇到風浪大一點,很容易從炮窗進水啊。”
“這個問題我們也考慮了,到時候設置舷窗護板,只要不是趕到打仗,基本上問題不大。”楊俊博頓了頓,“最關鍵的還是要知道炮的參數,我們纔好設計炮位。”
“火炮的事情你們不要操心,我們已經組建了火炮設計小組,正在設計火炮。”
“是前膛還是後膛?後膛的話還好,前膛的話我們就要爲裝填操作留出足夠的空間來的。”
“這個……”說話的人也頓了頓……“這個我們再討論討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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