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爽啊!”陽牧秦不無興奮地盯着劉業強,後者正在調試着無線電臺。雖然說這臺無線電臺的功率不高,但是現在位於這附近最高的山頂上,而且新世界受到的無線電干擾爲零,所以這臺無線電臺此刻竟然能夠成功地和一千五百公里外的東方港直接進行聯繫。
早晨的太陽此刻正掛在空中,把山頂曬得暖洋洋的,現在武朝內陸天氣已經變得很寒冷,無論是元老們還是在山下營地裡的歸化民和俘虜們,此刻都是呆在有太陽的地方。不少營地的角落裡此刻都在冒着青煙,明顯他們都在生着火堆取暖。
三個元老此刻都在山頂清理出來的一小片空地上坐着石頭曬太陽,他們中間也同樣生着一堆火,劉業強背對着火堆,面向着身後擺放着的一個大石頭,石頭上擺着一臺無線電,此刻三個元老都在端着自己的手機查看消息。劉業強則在不時根據手機上的消息調整着什麼東西。
他們旁邊高一些的地方有一棵樹,樹梢上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根鐵質的天線戳在上面。樹下是一座臨時搭建的地窩子,屋頂覆蓋着厚厚的樹枝和枯葉,山風緩緩吹拂着,屋頂的枝葉隨着山風微微擺動着。屋內傳出有節奏的機械聲響,那是一臺從損毀的貨車上拆下來的斯特林發動機,它正孜孜不倦地帶動着一臺發電機給地窩子裡的無線電收發機提供電源。
事實上還是在兩個小時前劉業強就已經告訴陽牧秦有接收機捕獲了這臺電臺的無線電信號,但是陽牧秦還是興致勃勃地坐在他旁邊看着他在不時調整着電臺,並且陽牧秦還動不動就擡頭望向南面,就好像飛艇隨時會出現在天際一般。
“不要這樣看個不停,”劉業強頭也沒擡,他基本上已經懶得看這興奮莫名的陽牧秦了,“這又不是滴滴打車,你以爲按一下就會有車馬上來接啊?這可有差不多一千五百公里呢!剛纔袁振力那邊已經發過消息了,飛艇的時速不過是三十五公里左右,這個速度在現在的水平而言已經是最高了,而且一路上還要注意地貌和大風。”說着劉業強打開手機看了看上面的信息,“他們能夠在三天內來到這裡就已經是奇蹟了,你現在擡頭望個不停的是肯定白費力氣!”
陽牧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不是沒感受過這樣的刺激感嗎?竟然會有能飛的東西過來接我!”
“這算什麼?”劉業強笑了起來,“事實上飛艇的設計方案還是我過年的時候就做完了的,當時不過是化工廠沒有投產,沒有足夠的氫氣,不然那時候就已經造好了。”
“氫氣?那不是很容易起火?”陽牧秦一愣,“若要使起火了,咱們怎麼逃生?”
“逃生?”劉業強聳了聳肩,“你想得美呢,你覺得我們會有足夠的降落傘嗎?而且氫氣燃燒起來可就是嘩啦啦一大片的,能夠把一切都點燃,就算是你有降落傘也只能帶着着火的往下跳,毫無意義。我建議你最好是給自己手槍留一發子彈,寧可在起火的時候給自己腦袋來上一槍,也好過跟着飛艇殘骸燃燒着墜向地面。”
“不要說得這麼危言聳聽好不好?”陽牧秦有些敗興,“要是這麼危險的話,元老院也不會允許飛艇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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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趕鴨子上架了,”一旁的魯奇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要知道現在北上支隊的情形已經相當危急了,我們現有存糧支撐不到兩週,即便是派出人員四處捕獵也最多支撐到一個月。以我們現有的防衛力量,沒有辦法出去採購糧食,只能等待後方前來接應。執委會考慮到這些情形,也只能選擇用飛艇這麼危險的辦法來接運我們返回東方港。”
“他們可以派出車隊來接應啊,我們不就是車隊過來的嗎?”陽牧秦有些不樂意地說道,劉業強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交通情況可不是舊世界那樣四通八達,我們來的路上一路都在跟沿途的土匪強盜較勁。和我們以及可能前來的車隊相比,這些土匪強盜熟悉地形,熟悉有利環境。在我們來的路上之所以一直在每兩百公里左右就要剿滅或者大量殺傷一股尾隨的土匪,爲的就是敲山震虎,讓那些土匪強盜望風而逃,不至於來打我們的主意,事實上如果他們真的一路對我們保持攻擊狀態,我們還是很有可能遭到嚴重損失的。”
“瞧!我們現在不就遭受了慘重損失了?”魯奇說着在自己傷口位置指了指,“我們這次雖然是信心膨脹從而遭受到襲擊,但是也是一路來未曾有敗績的驕兵致敗,總認爲現在這武朝的土著都是二貨,可以無視他們的存在自由行動。”
“這次不是土匪啊,”陽牧秦有些不樂意了,“這次是那羣該死的太監借土匪的攻勢分散我們注意力,偷襲成功了而已啊。”
“說起來我還真覺得奇怪了,這批太監怎麼可能知道我們的全部行程?”魯奇完全無視了陽牧秦的抗議,轉向劉業強說道,“他們不僅一路從出了廣西就開始跟着我們,而且始終沒有跟丟,這不能不說很奇怪。”
“這個事情我其實也懷疑過,”劉業強把手頭的事情都放下,轉過身來往火堆裡丟了一塊柴,又繼續說道,“按理說我們北上支隊的人都是從歸化民裡挑選出來的政治過硬的角色,而且還是特偵隊的人來保護,應該是沒有什麼外來暗樁纔對,但是現在以這羣追兵一路追過來的架勢,肯定是在我們中間有人通風報信,給他們沿途指引方向纔對。”
“這個事情沒什麼稀奇的,”陽牧秦撇了撇嘴,“你們審問的時候就沒有審問這個事情嗎?”
“廢話,當然問了,”魯奇不由得斜了他一眼,“他們的內部等級森嚴,下級對於上級只有完全的服從,他們的頭頭在戰鬥中間領隊衝鋒的時候被機槍打死了……而下面的人卻又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追尋我們的,因此我們沒有得到相關情報。”
“不過我倒是有個很奇怪的感覺,這個潛伏在我們中間的敵人應該是個我們很熟悉的人才對。”劉業強說着把手中拿着的一小塊劈柴順着縫隙撕開,順手丟入火堆中。“這個人潛藏得很深,我能夠感覺到存在,但是卻不知道是誰。”
“嘩啦”隨着一聲撞翻東西的響聲,三人連忙望過去,一個灰色的身影在地窩子附近慌亂地一閃就消失了。劉業強連忙臥倒在地上,陽牧秦則抽出了腰間的轉輪手槍,掰開轉輪檢查了一下,裡面還有兩發子彈。魯奇則連忙向後一躺倒在了地上不敢再亂動彈,他的傷勢並由不得他搞什麼戰術動作,不添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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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牧秦衝上前去,剛纔被碰翻的是之前他自己偷懶隨意放在地窩子旁邊的一口鐵製湯鍋,由於放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因此是隨意搭在石頭上的,等着下面的歸化民送水上來清洗,來人應該是不小心碰倒了這才發出了聲音。他兩下踢開已經大部分枯萎的雜草,一串被踩踏倒的腳印出現在雜草叢生的地上。陽牧秦不由得一愣,這腳印似乎有點奇怪,從印跡上看分明是元老院的作戰帆布靴留下的腳印,可是穿作戰靴的不都是特偵隊的士兵嗎?爲什麼看到自己要逃跑?
“這人有問題!”耳邊忽然響起了劉業強的聲音,“你看這鞋印,受力不均勻,同樣是這隻腳,有的在左邊比較深,有的則是右邊比較深。”說着劉業強還指着兩個間隔不遠的鞋印說道,“分明是小腳穿大鞋導致的!”
“那肯定是間諜!”魯奇也聽到了劉業強的分析,也顧不得自己還躺在地上,連忙大喊道,“快去追!叫下面的人注意堵截!”
山上頓時就響起了“抓姦細”的喊聲,緊接着半山腰負責警戒的士兵在聽到後立刻大聲複述起命令來,不多時山下營地裡的人也動了起來,民兵們紛紛跑向各自的戰位,手中提着長矛,緊張地望着各自負責的方向。半山腰的特偵隊員此刻也端着手裡的弓箭,在上下山的必經之路上警戒着。
“什麼人?站住!”隨着前方高聲喝令道,“口令!”“鬥雞昂用……”葉玉不由得怯生生地說道,她其實並不太記得今天的口令,只是依稀間似乎記得首長說過這麼個詞,至於是不是這麼發音的自己也搞不清,此刻只能說出來看能不能矇混過關。
這時從隱隱約約的道路旁灌木叢裡走出來兩個人,這兩個人身上穿着綠色的作戰服,上面還披着僞裝網,左邊的人手中端着一支卡賓槍,右邊的人則是拿着弓箭。端着槍的人眼神微微有些遊離,只是在葉玉的身上上下打量,他手裡的卡賓槍擊錘都沒有打開,一看就沒有準備射擊。現在北上支隊裡的彈藥儲備量已經到了絕對的警戒值,不到迫不得已是絕對不許開槍的,一則暴露位置,二則已經沒有彈藥可以補充了;右邊的特偵隊員和槍手不一樣,他的手是處於引弓待發的姿勢的,右手捏着兩支箭,其中一支已經搭在了弓弦上,另一支則半搭在自己的右臂上,需要時可以在發射後迅速做好發射準備。
“什麼鬥雞昂用?”左邊的人笑了起來,“原來是小葉子啊!你怎麼在這裡?”
“你在這裡幹什麼?”右邊的隊員明顯警惕性很高,“上面出現了奸細,你看到了嗎?”
“我……我……”葉玉不由得有些驚恐地搖了搖頭說道,“小女子沒有看到。”
此刻的葉玉身上穿着一身略有點大的“工作服”,腳上穿着一雙帆布作戰靴,頭上沒有戴帽子,只是包了一塊頭巾。她自從北海開始就一直留在了北上支隊,在明州時劉業強曾經想要讓她隨東方港的運輸船隊回東方港,她也一直不肯,所以就跟着一起來到了這裡。她由於長時間的營養不良,身體比較瘦弱,即便是跟隨北上支隊這段時間以來補充了不少的營養,但是體格上的缺陷還是無法在短時間內彌補的。因此葉玉是整個北上支隊裡最瘦小的一個人,無論是誰的帽子,扣在葉玉的頭上都會空蕩蕩的帽檐垂下來遮住視線,因此葉玉只好選擇包一塊頭巾在頭上。
葉玉在北海時就已經剃過了頭,在明州時原本頭上長了一層絨發,但是因爲寄生蟲緣故因此又剃了一次。但是到得這裡時蝨子跳蚤什麼的又重新流行起來,因此整個北上支隊現在也放棄了給她剃頭的舉動,此刻葉玉的頭巾旁邊露出了一層厚實的頭髮,這幾個月來已經長了差不多三四釐米長了。不過現在她個頭不高,頭髮不長,在標準的工作服籠罩下身材又沒有完全體現出來,乍看上去就好像個假小子一般,整個北上支隊的人都喜歡叫她“小葉子”。
“好吧,”左邊的隊員說道,“今天的口令是鬥志昂揚,不是鬥雞昂用,記住了,別念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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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葉玉連忙複述了一次,“鬥雞昂揚。”把兩個特偵隊員逗得笑了起來,右邊那人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就是那口音一下子改不過來,等到回了東方港,首長們會送你去上學,到那時候就什麼口音都給糾正過來了。”
“上學?”葉玉有些尷尬地搖了搖頭,“我一個女孩子家的,到時候都是要嫁出去的,學了那麼多東西有什麼用?只要算數知道算個菜錢不被販子騙了菜錢就行了。”
“呵呵,這可不是一樣的啊,”一個隊員笑着打斷了她的話,“我記得給我們培訓的首長教員說過,女人是國家的根基,若是不能培養好女人,以後的孩子就更難培養呢,在東方港,可是有義務教育的,不論男女大小,都是要在學堂裡學學問的,如果沒學問不能畢業,在東方港都找不到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