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我挑你好不好?
要講清楚那片山脈突然的出現,就要講清楚百年前發生的一切。這些內容是夏寞之前一直保持緘默的,卻因黑巫核被蘇嬌接收的緣故,眼下就成了百無禁忌的話題。當然,再是百無禁忌,這些話題也僅限於三大部落長老,以及知道一部分真相的蘇嬌和晨傲這個巫醫來聽。
讓約修和哲那的隨從離開,夏寞用着不快不慢的語調,口齒清晰,條理清楚的將南、北百年前的糾葛,黑巫、白巫之間的宿怨,黑巫的詛咒,白巫最後的防禦,蘇嬌真實的身份等內容毫不掩飾地說了個全。
最後他才幽幽地說起地震:“準備了一個月,已經算把震動降到了最低,不過看來影響還是挺大。算不幸中的萬幸吧,不論哪個部落都沒有太大的傷亡。”據他所知,蒼原這邊除了索爾之外,就沒有死亡。而且索爾的死純粹是油盡燈枯不可逆轉,與地震並沒直接關係。不過納德和錦騰應該都有死傷。
收尾的話說完,屋裡一片沉默,誰也不願意先打破這份沉默。
或許是誰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來打破沉默。夏寞所講的內容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接受範圍,包括蘇嬌在內,都需要些時間來消化。
蘇嬌低着頭垂着眼瞼,視線落在地上沒有焦點。
百年前發生的一切,可以說是與她有着密切關係的,不過從夏寞的嘴裡說出來,其實琳瑟公主與第一白巫好友的私奔事件,只是黑巫入侵南方,消滅白巫的合理藉口。就算沒有私奔的事件發生,黑巫對白巫的戰爭,遲早也會爆發出來。
用夏寞的話來說,這是積怨。黑巫早就對白巫積怨頗深,會變成這樣其實都在意料之中,唯一讓南方吃虧的地方卻是,誰也沒料到第一白巫的好友,也就是蘇嬌的生父會拉着琳瑟私奔。
然後巫師之間的戰爭就爆發了。
蘇嬌覺得夏寞說得有些偏激,卻又不知道怎麼反駁。在觸碰到黑巫核時她看到了不少的影像,雖都是些不完整的片斷,可映射出的內容卻與夏寞講的不太一樣。
白巫核裡會不會有片斷的另一部分呢?
“沒什麼好想的,百年前的事都過去了,地震也好。突然冒出的山脈也罷,都也成了事實,現在我有另外的話要說。”良久。夏寞的聲音響了起來,語調顯得有些事不關己的冷漠。
白巫有話說,三大部落的長老以及晨傲都神色一凜,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夏寞的身上,只有蘇嬌還陷在思緒裡沒有抽離。
夏寞瞄了她一眼。並沒出聲招呼她,擡眼瞧着晨傲說:“你要不要跟我學白巫術?”
突兀的問題令晨傲愕住。
夏寞沒等晨傲回答,再對約修和哲那說:“還有,你們也回去問問自己的巫醫,要不要跟我學白巫術。”
約修和哲那都不知道是第幾回對視了,反正這一次是比前幾次都要莫名。誰都不知道夏寞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這事不急,你們記得回去問就行了。”夏寞隨手招了兩下,把約修和哲那的注意力都招回了他這裡。再環視一圈,無視掉還沒回過神的蘇嬌,把要講的話用平淡到沒有情緒的語調地說了一遍。
夏寞大致的意思是,南方要發展就要先團結,別再各自爲陣的。凡事都得以大局爲主。就算現在北方因爲新國王哲奈的緣故,並沒對南方做些什麼。但那也是因爲哲奈才當上國王一切都還沒有順當。等到順當了,說不定會重新考慮南北對立的問題。總之一句話是,就算南方不主動挑起戰爭,至少也要防範於未然,別像百年前那樣,事發了才現想對策,措手不及。
這些話沒被獨自思索的蘇嬌聽進耳裡,不然她一定會跳起來指着夏寞的鼻子說他想太多。
蘇嬌始終不會相信北方主動攻打對他沒有影響的南方。
所處的角度不同,看問題的深淺就不同,在蘇嬌看來,哲奈的思想不可能和百年前一模一樣,但在夏寞看來,南北的問題永遠都是吞併與被吞併的問題。
約修和哲那是什麼時候走的,只顧着發呆的蘇嬌並不清楚,也不知道羅安和晨傲是什麼時候離開的。蘇嬌只知道當臉頰被夏寞拍了幾下纔回過神來時,屋子裡面除了她和他之外,已經沒了別人。
“人都走了?”她發了多久的呆啊。
“走好久了。”夏寞揉了揉她的頭頂,說:“你想到了什麼?走神走得這麼認真。”
不太滿意夏寞那種戲謔的語調,蘇嬌瞪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說:“我可是有在認真考慮不少事的!別說得我像成天都無所事事的。”
“哈哈,好吧好吧,你沒有無所事事,只是沒事可幹。”瞧着蘇嬌那氣嘟嘟的臉,夏寞就忍不住的想去捏,邊應付着蘇嬌的話,邊偷捏了她一把,末了在她發脾氣之前說:“那麼你考慮了什麼?”
皺成團的臉蛋展了開來,蘇嬌看着夏寞的雙眼,認真無比地說道:“我要去死亡森林。”既然夏寞回部落了,那她操心的事就會變得越來越少,當然就只有接收白巫核這對她來說唯一重要的大事。
去死亡森林,就是要去接收白巫核,蘇嬌沒說明白,夏寞卻聽得明白。
夏寞一愣,心說這確實值得考慮,不過他不認爲現在的蘇嬌能成功的接收白巫核,嘴上則故作輕鬆地調侃道:“嘿——還沒看出來,你真在認真考慮。”
廢話!蘇嬌對夏寞瞪眼皺鼻,說:“你究竟有多不看好我啊?”
見她生氣,夏寞不以爲意地接了句,“我能說從沒看好過你嗎?”
嘖,不看好她,幹嘛把她弄這裡來!
“和你說話真累,懶得和你說了!”蘇嬌很不爽地丟下這話離開屋裡,小跑着往工坊去,路上卻和人撞了個滿懷。
“哎呦……”就蘇嬌那身板,只要對方是個男性,撞誰身上都只有她後退幾步這一種結果。
在趔趄着往後退的過程裡,沒有聚焦的目光卻看清了那栩栩如生的狼頭紋身,腦子裡閃出一個名字,還沒喊得出口,後背就被對方給托住,同時放大的俊臉在面前露出個邪魅的笑容,說:“你看我是什麼運氣,走個路都會和你撞在一起。蘇嬌,咱們可真有緣吶!”
蘇嬌眼角跳了跳,說:“司揚!你怎麼會在這裡的?”
如果說夏寞是她的第一克星,那麼司揚絕對可以排上第二名。撞上他可不是什麼緣分,蘇嬌在心裡暗罵了句倒黴。
把蘇嬌託着站穩,司揚並沒放手的打算,扶着她的後背,半真半假地答道:“羅安派人通知我們來取‘衣服褲子鞋’,我想着好久沒見你了,特意過來看看你。”
“哈哈哈。”蘇嬌乾笑了幾聲,說:“現在你見到我了,再見。”說罷擡腳就走,乾脆得不留情面。
蘇嬌甩人的動作快,卻沒想司揚纏人的動作更快。他一把拉住邁開一步的女子,死痞白賴地說:“別這麼冷淡嘛,給我帶個路不行嗎?”
帶路?嘖,她就不信他會在蒼原迷路。縱是這樣想,蘇嬌還是耐着性子問道:“去哪兒?”
司揚想了想,說:“說是直接去工坊拿,不過……我不記得蒼原裡有這麼個地方。”
工坊這名字聽起來很雅緻,對於不清楚實情的人來說,就像是個很了不起的地方一樣。可事實上,工坊就是大篷車的篷布搭成的大型帳篷,爲了方便稱呼,蘇嬌都不知是多少次靈機一動,隨便套用的名稱。
呃?工坊……正好她也要去。蘇嬌暗想,嘴上說:“正好我也去工坊。”說罷又補了句“工坊裡的技師都是女性,你可別看癡了。”
所謂的多,在司揚看來不過就是十幾個,當時他也沒以爲意,隨口答了蘇嬌一句,等看到了聚在一起五十來個女性時,一路還算從容的司揚完全沒法淡定了。
“這麼多女性!”司揚瞪着雙眼,驚呼了聲。聽到聲音,手裡做着活的女性還算平靜,只是擡起頭來瞄了他一眼,再多停留了片刻就轉開了眼,看樣子早就對男性這類型的驚呼習已爲常。
司揚拉住往裡走的蘇嬌,說:“哪裡來的這麼多女性?”
“怎麼?你有想法了?”蘇嬌沒回答他的問題,笑得意味深長地問着,跟着壓低了聲音,用着氣聲在司揚耳邊說:“這裡的女性任你挑,前提是你得有辦法讓人家喜歡上你,死心踏地的跟你。”
司揚的瞳仁轉了轉,笑容堆上了臉進入了眼,學着蘇嬌那壓着的聲音,貼在蘇嬌耳邊說:“那我挑你好不好?”
“不好!”蘇嬌衝司揚瞪眼,轉頭對工長問:“要給蒙闊的衣裳堆哪兒的?”心裡則罵道,妹夫的,有見過找小姐卻包了老鴇的嗎?想到這裡,蘇嬌暗呸道,呸呸,她雖然是做了老鴇一樣的事,絕對不是老鴇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