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兒呆在房裡,看着那放在窗臺上的鳳冠霞帔,久久沒有動作,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沒多久,房門口便是傳來了兩聲悶響;離兒一愣,握緊了手裡的修羅之劍;死死的盯着沉重的房門。
‘吱呀——’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離兒的手心都不由得緊張得冒汗。
一抹紅色的衣襟被風吹進房間,離兒一愣,強逼着自己冷靜下來;來人絕不是藍幽冥,她從不穿紅衣;離兒舉起匕首等待着那人走進來。
“紅菱?”在看到來人那熟悉的面容,離兒的心沉了下去;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離兒明白這個人對自己有着恨;所以離兒在第一時間裡就起了警惕之心。
紅菱依舊是帶着那副動物皮所製成的面具,冷着一張臉,漆黑的秀髮隨意的用一根紅色綢緞鬆鬆散散的綁了起來,古典韻味十足;在她的手裡捧着一個上好玉石所製成的盒子。
紅菱沒有理會離兒的戒備,直接彎下腰,拉起了離兒那不能動彈的腿,打開了玉盒;離兒一愣,她感覺不到紅菱身上有着絲毫的殺氣,不由得問道:“你在幹什麼?”
在盒子裡面冒着絲絲的寒氣,一隻通體雪白的蟾蜍從盒子裡面跳了出來,落在了離兒腿上的黑環之上;吸食這蘊藏在黑環之中無盡的黑霧。
紅菱沒有理會離兒的疑問,等到蟾蜍吸淨了黑環之後,便收到了玉盒之中,擡起了頭;那張與奈落兒無比相似的臉裡,此刻沒有恨意;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傷:“離開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說着,便是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離兒這才發現,藍幽冥就站在門口,癡癡的盯着紅菱離去的背影;可很快,她便回過神來,沒有理會倒在屋子兩旁的雙胞胎,直接走進房間:“司空離,我們走吧!”
離兒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嘴,問紅菱的事情;她扶着輪椅的扶手,慢慢的站起身來;剛恢復過來的腿還不是那麼的靈活,站起來還有些搖搖晃晃的。
藍幽冥看着行動艱難的離兒,不由得皺了皺眉;拉起她的手臂便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離兒一愣,看着面色有些不善的藍幽冥,不由得笑了。
兩個人因爲歲數差不多,所以個子也差不多,離兒的手臂搭在藍幽冥的肩頭剛剛好;藍幽冥本就會武功,她的速度奇快,拉着離兒很快便是消失在了這夜色之中。
城主府的大殿依舊是那麼熱鬧,可原本應該在席上敬酒的新郎卻不知道在何時消失無蹤了。
“幽幽,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恨我嗎?”離兒看着此刻滿臉認真的藍幽冥,不知爲何竟又想到了剛遇到她時,她獨自頑強求生,不願回到修羅城,依賴者自己的樣子;也許是有着僞裝的成分,可是離兒卻能感覺到,那不全是僞裝。
藍幽冥奇怪的看了一眼離兒,速度不減:“司空離,你可別誤會了;我救你可不是爲了幫你!少廢話!跟着我走就是了。”
離兒見她不願意說,便也不再開口;兩人很快就來到了一個房間,藍幽冥不敢點燈;直接放下了離兒,不知是觸動了房間哪裡的機關,在牀頭處的地板之上,陷下去了一個容一人通過的樓梯。
藍幽冥從懷中拿出一卷羊皮紙,扔給了離兒:“這是地下的地圖,你趕快走吧!”
“走?你準備去哪兒啊?我的落兒!”就在離兒接過地圖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牀上傳來;因爲此刻是夜晚,房間裡又暗,離兒和藍幽冥竟是根本沒有發現在牀上還有一個人。
離兒那捏着地圖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是水域昊,他竟然出現了,難道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走?
藍幽冥一把推向離兒,把離兒推到了那樓梯處:“快走!”
可,還沒有等離兒動一步,那機關便是又被封上了,整個房間燃起了蠟燭,蠟燭的光亮將整個房間映照得通亮。
水域昊一身紅色喜衣,跨坐在牀頭,散亂的髮絲明顯修飾過,臉上的面具換成了金色鏤空的黃金面具,頗爲華貴,只是繚繞在他身周的煞氣卻是將這絲華貴染上了一層暴戾;在他的身邊恭敬的站着數十個人,就連剛纔看守着離兒的那對雙胞胎也在其中;只是她們的身上卻是多了大大小小的傷口,臉色蒼白無比。
一個一身紅衣的女子也不知是死是活的躺在水域昊的腳邊,散亂的髮絲將她的臉完全掩蓋住了,紅色的衣袖上被染上了更爲絢麗的血腥之色,在她的小腹處被人刺進了一把長劍,一大片的紅色花朵正在她的身下慢慢的盛開。
藍幽冥看着倒在地上的紅菱,眼底有着不敢置信;竟是不在理會離兒,直接運用輕功飛到了她的身邊,抱起了她的頭,手指顫抖的撫向她的鼻息。
微弱得幾乎快要消失的呼吸,漸漸變冷的身體;藍幽冥竟是如同傻掉了一般;眼淚就這麼順着她的臉頰,滴落到了地上,與紅菱的血液融爲了一體。
看着不斷哭泣的藍幽冥,水域昊竟是沒有絲毫的動容;直接站起身來,越過了紅菱和藍幽冥,抓起了離兒的額頭,把她提了起來:“我跟你說過,別想從我身邊逃走!”
離兒只覺得自己的頭骨似乎都要破碎一般,這種感覺比被人掐住脖子還要難受;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眼底竟是慢慢的染上了一層朦朧。
“水域昊,我殺了你!”就在離兒以爲自己要死了的時候,在她的耳邊竟是傳來了藍幽冥那帶着無盡恨意的嘶吼。
一把帶着血的長劍,帶着破空之聲襲來;那守候在一旁的人們,竟是沒有一個能反應過來,阻止藍幽冥的。
水域昊直接將離兒的身體甩了出去,狠狠的撞擊在大門之上,然後又落在了地上;離兒只覺得一陣眩暈;五臟六腑彷彿被移了位一般,大腦短暫的缺氧竟是讓她幾欲昏厥。
水域昊轉過身,那如玉般修長的手指上瀰漫着黑氣,面具下的臉,誰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