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月族雖然隱居在天霖國邊境,但是其府邸卻面積極大,獨立的院落也極多,都有着古香古色的味道,雖算不上太過奢華,卻有着低調淡雅的味道。
樂兒蒼白着一張臉,靜靜的走在離兒的前面,好幾次想要開口說話,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而離兒也恢復了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時間就在這無言之中,慢慢地過去了,雖然一路上也有遇到一些祭月族的族人,但是他們卻並沒有跟離兒她們打招呼,甚至連一絲笑容都沒有出現過,都只是匆匆的擦肩而過。
沒一會兒,樂兒便在一處院落停下了腳步,轉過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略帶着僵硬的笑容:“離兒,到了,施亞絕就在裡面。”
離兒一愣,原本激動的心情在這一刻卻又轉爲了猶豫,擡步站在了門口,卻不知道該不該進去,手撫摸着紅木質的大門,微涼的觸感卻傳遞着獨屬於施亞絕的溫度。
‘哐當——’就在離兒猶豫的時候,房間裡突然傳來了一聲輕響;這聲音嚇了離兒一跳,手下意識的推開了大門……
一個人影快速的從窗戶邊飛過,樂兒快速的跟了上去;而離兒卻是愣在了原地,一雙黑眸裡印上了不敢置信,甚至於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樂兒早已隨着那個人影飛了出去。
此刻,她的心全被面前的這幅畫面給佔滿了,眼淚不受控制地順着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
整個房間的擺設極爲簡單,一個竹桌,兩個竹椅和一張竹牀,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新自然;然而在牀上的一切卻讓人心寒,施亞絕閉着眼彷彿是睡着了一般,臉色也不像平時那般蒼白,這一切顯然是在告訴着離兒他的身體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在他胸口心臟的地方卻插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生生的就掐斷了離兒的希望。
四濺的紅色血液在潔白的牀單上畫下了點點的紅梅,看上去是那麼妖嬈,那麼的刺眼!
離兒拖着沉重的腳步,慢慢地朝着施亞絕靠近;癱坐在了地上,手指顫抖地撫上了施亞絕的面龐,一雙眼睛也變得溫柔,手指淡淡地描過他的眉,他的鼻,最後停在了他的脣。
“吶,施亞絕,你知道嗎?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爲什麼會因爲你而瘋狂!……你起來呀!起來聽我慢慢地說給你聽啊!”離兒抽出了那柄插在施亞絕胸口的匕首,扔在了一邊,也不顧鮮血會不會弄髒她的衣服,輕輕的靠在了他的胸口,淚水慢慢地與紅色的血液融爲了一體:“你爲什麼不起來?你生我的氣了嗎?……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說給你聽。”
離兒擡起頭,看着施亞絕的臉,眉宇間竟露出了一絲脆弱:“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沒有那麼簡單,你的身份,你的武功,你的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一個謎;但是,我不在乎!我只知道,你願意爲了我去死,那麼,我也願意相信你!知道嗎?我其實已經愛上你了,愛上你的義無反顧,愛上了你的溫柔,愛上了你身上的味道,愛上了你的一切。”這麼說着,離兒的眼神卻又突然變得痛苦,直接從地上站起身,半躺在了牀上,上半身幾乎窩在了施亞絕的懷裡。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那麼殘忍?剛剛纔教會了我什麼是愛,卻又在下一刻離我而去?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好想和你一起死!”這麼說着,離兒的眼睛突然發亮:“對了,我可以和你一起死啊!我和你一起死好不好?……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着,離兒便站起身來,從地上撿起了那把置施亞絕於死地的匕首,臉上露出了一絲溫柔,嘴裡喃喃自語:“等着我!”
鋒利的匕首輕輕地劃過了離兒的手腕,鮮血就這麼順着離兒白嫩的胳膊慢慢下滑;看着鮮血慢慢地從自己身體流出,離兒的嘴角卻露出了一絲微笑。
宛若無骨的身子慢慢地爬上了那個有着施亞絕的竹牀,雪白的被子瞬間便被離兒的鮮血所染紅,鮮血交融。
離兒就這麼摟着施亞絕還帶着體溫的脖子,嘴角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也許,命運讓我重生就是爲了找到你,讓你教會我什麼是愛情;仇恨的重擔彷彿是巨石一般壓得我喘不過氣;這一刻,我總算是能夠放下了。
帶着孑然一身的愛情,與你共同在這地府相聚……
就在離兒慢慢地陷入了沉睡的時候,在遙遠的某個地方,一個人驟然一驚,嘴角竟溢出了一絲鮮血;饒是如此,他卻端正地坐着,不肯躺下,擡起手指在空中畫着什麼……
突然,一個玉佩從離兒的懷裡飛了出來,如果離兒此刻醒着,應該就能發現那便是樂兒給她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只不過此刻它早已恢復了原狀,變成了一整塊,只有淡淡地硃紅色在玉身中流轉,彷彿是鮮血在流動一般。
下一刻,那玉便撞擊在了離兒的穴道之上,手腕的鮮血嘎然而止,顯然是被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