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的跳躍映照在離兒的臉上,原本閉眼熟睡着的離在這刺眼的亮度中醒了過來。外面早已漆黑,可是,在這夜裡,卻是有很多人無心睡眠。
離兒才睜開眼,便是看到有人抱着一桶水便向着自己潑了過來;慌亂之下,離兒坐起身來,便一掌拍掉了那桶水;但是,卻因爲這較大的動作牽動了傷口。
“靈貴妃,你是不是應該給朕一個解釋?”還沒來的及檢查傷口,便聽到在自己正前方傳來了施渂佑的聲音;擡眼看了過去,卻是發現房間裡站滿了人;太后,皇后,華妃,還有很多不認識的妃子們都擠在這破敗的宮殿裡。
而牀邊的正前方,施渂佑正坐在那裡看着自己,身邊的夏衍還拿着剛纔的那個水桶,愣愣的看着她;宮殿裡的人不是看好戲的表情,就是氣憤;可唯獨施渂佑氣定神閒地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品着。
可是,他那眼裡的暴風雪離兒又怎麼可能會看不到。一瞬間,離兒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看向牀的內側;果然,施亞絕還在自己身邊熟睡。
擡眼看向了那看似一臉氣憤的太后,不由得眯了眯眼,對施渂佑說道:“本宮如果說,本宮是被人陷害的,你相信嗎?”
她話音剛落,下面便傳來了竊竊私語的聲音:“真是不要臉,明明自己揹着皇上偷男人,還剛在這裡欺君;難怪,她入宮的時候,大家都說她是狐狸精;本宮看她就是的。”
……
聲音雖然很輕,卻逃不過習武之人的耳朵;施渂佑本來就壓抑着自己的怒火,這下更加是不耐煩了:“都給朕滾出去,朕要親自審問靈貴妃!”
衆妃子見皇上都發話了,誰也不敢去觸皇上的黴頭,紛紛告退了;唯有太后帶着自己的宮女留了下來。皇上見她沒走,也沒有再說什麼。
施渂佑站起身來,親自拉着離兒的胳膊,把她從牀上拽了下來;單薄的身子穿着襲衣,在這夜裡,還是有點寒意;身上的傷也因爲施渂佑的粗暴,再次溢出了鮮血;只是這次的紗布,卻是非常厚實,明顯的有人重新幫自己包紮過的,鮮血沒有一絲透過紗布。
離兒無力的坐在冰涼的地上,臉上卻沒有一絲的愧疚;這讓施渂佑更加的火大:“你說你是被人陷害的?那朕問你,那陷害你的人爲什麼不陷害你和別的男人有私情?剛好就陷害你與施亞絕有染?你說,你是不是早就對不起朕了?”
面對着他的咄咄逼人,離兒卻是輕描淡寫:“既然皇上這樣認爲,那麼事實便是這樣吧!”她知道,現在她說什麼都不可能洗清自己的冤屈;何況現在那陷害自己的人就在此地,她根本就不可能給自己機會活下去。
施渂佑氣極,一巴掌狠狠地甩向離兒嬌嫩的臉,可是手掌還沒有接近,手腕便被離兒給抓住了;這次的她可不像上次中了迷藥的那樣無力還擊,只能任憑施渂佑的蹂躪。
面對着離兒的從容,施渂佑卻是一愣,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道自己很清楚,饒是如此,手腕卻還是被離兒輕而易舉的抓住了,沒想到她的武功竟如此之高,自己上次還真的實在玩火。
太后見施渂佑愣愣的看着離兒不說話,不由有些着急起來:“皇兒,你愣着做什麼?還不快下令處置了這對狗男女!省得以後傳出去有損皇家顏面!”
施渂佑掙開了離兒的手,回到了座位,良久纔對着身邊太后說道:“皇額娘認爲兒臣該如何處置,才能保全皇家顏面?”
“當然是掐滅源頭,省得以後以訛傳訛。”太后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離兒,才說道。面上雖沒什麼表情,可那眼底的興奮卻怎麼也掩蓋不了。
施渂佑正準備說話,卻被離兒打斷:“皇上,臣妾願意領死!”
太后一愣,轉而卻是皺了皺眉頭,這個司空離想做什麼?哪有人甘願受死的?
“你不後悔?”施渂佑在最初的憤怒之後,變得冷靜了下來;要知道她有沒有與人苟且,其實,還有一個很簡單的驗證方法。
“臣妾不後悔,但是,臨死之前,臣妾想單獨與聖上你說幾句話。”離兒瞥了施渂佑身邊的太后一眼,眼底只有無盡的寒意。
太后不知道爲什麼,面對着她的眼神,竟然如墜冰窖;笑話,自己堂堂溪國太后什麼沒見過,怎麼可能去害怕一個小女孩?想是這樣想,臉上的笑容卻變的僵硬起來。
“皇額娘,您先回慈心宮去吧!這裡的事兒臣會處理的。”
太后冷着臉,心裡不由得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但是,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惹施渂佑生疑,便離開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牀上本熟睡着的施亞絕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
第二天清晨,早朝剛過,對司空離和施亞絕的處置便通告了各宮。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靈貴妃司空離不守婦道,與人苟且,朕盛怒,着即日起,打入冷宮;十三王爺施亞絕無視聖上,與妃子私通,着即日起,打入天牢,囚禁永世。”
慈心宮,寢殿裡,剛接到通告的太后,狠狠地摔掉了手裡的瓷杯,該死,昨天司空離到底和施渂佑說了什麼?爲什麼施渂佑不殺了他們?
服侍太后的嬤嬤,膽寒地爲她收拾好地上瓷杯的碎片,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太……太后娘娘,您沒事吧?”
面對着她的關心,太后卻是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原本保養極好的臉上,變得猙獰可怖:“給哀家滾出去!”嬤嬤不敢再多言,拿着碎片趕緊退出了寢殿。
她纔剛退了出去,太后的身後便是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獨孤憐兒,離兒的事,是你做的?”
太后一驚,原本因憤怒而變得猙獰的臉在一瞬間便恢復了溫柔,司空謙很少連名帶姓的叫自己,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轉過身去,她看向了正一身懶散躺在自己榻上的司空謙,笑着否認道:“怎麼可能?你說過讓我不要再對她出手,我又怎麼會違抗您的命令呢?”
司空謙眯着眼,看着獨孤憐兒半天沒有說話,直到她的冷汗都滴下來了,司空謙才笑着再次開口說道:“不是你就好,現在的司空離對我來說,很重要;你不要擅作主張!”
獨孤憐兒鬆了一口氣,臉上又恢復了笑容,柔軟的身體爬到了軟榻上,胳膊像蛇一般妖嬈的攀上了司空謙的脖子:“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我這裡了?是不是……想……我……了?”白皙的手指隔着絲滑的布料,在司空謙身上挑逗着,曖昧地神情帶滿了魅惑的味道。
司空謙一把拿下她的手,臉上的神情帶着絲絲嚴肅:“別鬧了,憐兒,今天我來宮裡還有些事,待會就走了。”
獨孤憐兒見他少有的嚴肅,便從榻上坐起身來,一臉疑惑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只是看看有沒有什麼方法能救出司空離,現在在冷宮裡的她對於我而言,沒有絲毫用處。”司空謙站起身來,離開了軟榻,穿上靴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沒有再多說一句,便是離開了獨孤憐兒的寢殿;她看着遠去的司空謙的背影,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又是司空離!爲什麼每次都是她?每次,你都是有事讓我幫忙纔會來找我,我對於你而言到底是什麼?好,既然你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不義了;你不讓我殺,我偏偏就要殺給你看。這樣想着的獨孤憐兒,心中的殺意更盛。
是夜,破敗的冷宮裡,寂靜無聲,一輪獨月寂寞的在高空之中懸掛着,草叢裡不時有蟲鳴的聲音傳過來。
離兒靠在樂兒的肩上坐在空無一物的冷宮院落裡,靜靜的望着天空;身上的傷口早就再次包紮,但是幾乎一天沒吃什麼東西的身體在這受傷的時候變得極爲脆弱。
高高的圍牆之上,傳來輕微的響動,本悠閒的望着天空的離,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老鼠上鉤了!
十幾個穿着黑衣的人,與夜色融爲一體,緩緩地朝着院落裡的離兒逼近,手上的暗器在這月光的照耀中泛着森冷的顏色;樂兒站起身,拿起早就放在身邊的劍把離兒護在了身後。
暗箭齊發,卻被樂兒一一擋了下來,那十幾人的動作整齊,伸手向着自己身邊一拉,那原本被打落在地的暗器又回到了他們的手中,離兒這才發現,在每個暗器的底端都綁着一根絲線,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到。
“姨娘,小心,他們的暗器底端都綁着絲線。”離兒不由得出聲提醒道。
樂兒聞言,眯了眯眼,注意力更加集中了;那十幾個人靈活的換動着方位,手上的暗器也從各種不可思議的位置向着樂兒襲來,擋下一枚,接着便又是一枚,不給人絲毫的停息。
原本都擺着陣法的其中一人,突然靠近了離兒,手上的暗器也從一枚增加到了十枚,旋轉着朝着她的方向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