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萊恩的一舉一動、甚至是一個神情的變幻都影響着戰爭。
可是,沒有人知道,剛進入大帳,萊恩便劇烈的咳嗽起來,蒼白的臉上露出了痛苦急促的表情:爲了使軍心不動搖,強撐到現在已經是他的極限。多年的沉痾痼疾,已經讓萊恩應付不來,但爲了皮魯的未來,他毫無理由的選擇了披上戰甲。
拉斐爾急忙爲父親撫拍着背部,但是萊恩擺了擺手,步履沉重地坐到了統帥的位子上。
“看來,在漢莎趕來之前攻陷星雲堡的計劃最終還是失敗了,我們只好實行第二套方案了”萊恩的語句中充滿了無奈了和落寞。
“父親,難道我們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艾德雷斯也只是個人況且那些生物,那些生物可是我國最大的秘密!”拉斐爾誠恐的問道。
“拉斐爾,你今天也見識到了精英騎士的威力,更看到了‘鬼面殺神’那名副其實的恐怖,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星雲堡就可以說是固若金湯,我們誰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強攻下星雲堡。”萊恩閉眼回想到‘鬼面殺神’在戰場嘯傲衆生的氣勢,心中陡然一沉,又咳嗽了起來,
大帳中肅穆無聲,彷彿所有人都又回到戰場上的那慘痛的一幕。
只有萊恩那痛苦的咳嗽聲,在昏暗的燭光下,一切更顯得慘淡無比。
“你們都下去吧,我還要想一下計劃的具體實施方法。拉斐爾,你等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說。”萊恩停止了咳嗽,漫不經心的吩咐道。
衆將起身向萊恩告退,默默地離開了大帳。
“拉斐爾,其實你不必擔心,無論這場戰役的最終結果如何,漢莎&格納的失敗已經註定了,說不定,大陸第一名將的頭銜還會落到你的頭上。”萊恩面色沉重,無奈的說了一個很冷的笑話。
“可是,我擔心,那個人的手段未免太過卑劣。他的城府實在太陰沉了,陰沉到了我都懼怕的程度,但爲了皮魯,我不得不背上這樣的罵名。可話又說回來,身爲名將,本來就註定失去了喜愛和憎惡的資格。拉斐爾,你要記住,無論你的手段如何,只要最終的結果是你想要的結果,那麼歷史自然會爲你粉飾,哪怕你帶着無盡的悔恨在地獄中沉淪,後人們還是會瞻仰你的雕像爲你而感到驕傲。”萊恩彷彿在訓導愛子,又彷彿是自言自語,臉上顯出幾許滄桑憂愁。
“父親,您今天爲什麼會說這麼奇怪的話?還有,你說的那個人是誰?您今天到底怎麼了?”拉斐爾預感到將有什麼大事發生,可惜自己又太過稚嫩,無法看透父親的心事。
“哦,沒什麼,人老了,總愛說一些不着調的話,我這裡有一封交給漢莎的信,有朝一日,你替我交給他吧。”萊恩恢復了以往和藹的神色,轉身交給拉斐爾一封密封的信件,用留戀的眼光看着拉斐爾說道。
拉斐爾有些不解,父親爲什麼不親自將這封信交給漢莎呢?最後,將心中的疑慮收起,拉斐爾接過信件後轉身告退了。
“名將,悲哀的宿命”萊恩看到愛子緩緩離去,喃喃的說道。
隨後,黑夜已深深降臨,將萊恩重重包圍。
兩天後,星雲堡迎來了盼望已久的大軍,雖然他們看起來都略顯疲憊,但仍掩飾不了到達星雲堡的堅毅。
大陸上不以人數來劃分軍職,而以兵種來區分,例如:侍從軍軍長馬迪羅,弩手軍軍長奧靈,弩車軍軍長姆利斯,槍兵軍軍長道特,十字軍軍長馬奎斯,僧侶軍軍長毛林。雖然大陸各國規定各兵種軍長的軍職相等,但是天生的等級分化始終讓低級兵種軍長自慚形穢。
漢莎站在城門翹首以望,儘管這兩天皮魯軍沒有再來大肆進攻,甚至連小的摩擦都不曾發生,但他知道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靜。倫斯大軍的到來,畢竟可以在爲他們在勝利的天秤上增加一些砝碼。
與此同時,大軍們也都望見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正在城門處親自迎接他們的到來,紛紛不自覺地加快了行軍的步伐,當他們趕到城門時發現不僅是心中常敬畏的戰神和令他們萬分頭疼的狗頭軍師率領着與之朝夕共處的士兵來迎接他們,而且還有全星雲堡內那些不肯撤離的居民也都前來紛紛夾道相迎時,全軍已經感動的幾乎要流淚了,他們每個人都擺出最正規的軍姿,以最昂揚的神情整齊跨入城堡。
接下來,星雲堡軍議廳中一片和風細雨。
弩車軍長姆利斯訴說了一下在路上的遭遇,果不出凱穆所料,萊恩在他們身上下足了本錢,不僅埋伏重重,而且還不斷散播謠言,謊報軍情。要不是軍長們意志如鐵,恐怕還很難到達這裡。
漢莎分析了當前敵我雙方的形勢,各軍長也適時插言,不同的見解雖然有些古怪,但那古怪中精闢犀利令整個戰局更加明晰。
只是,接下來的討論,卻一下推翻了這種明晰:戰爭,不僅僅是血與火……
由於先前的勝利,衆人對形勢都比較樂觀,但是漢莎卻不以爲然,隱隱中總是感覺似乎將有大事要發生,可就是理不到頭緒。
“那天我突襲皮魯大營歸來,忽然思忖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所以我猜想象對於萊恩這樣一位往往贏得戰爭之外勝利的名將來說,是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的。”凱穆突然悠悠的說道,使全廳樂觀的氣氛當中滲入一絲惶恐。
“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這句話如巨錘一般砸在每個人的心中,漢莎預感中隱隱的不對也逐漸有了頭緒。
“你是說我們當中有內奸?”一向以冷硬著稱的侍從軍軍長馬迪羅說道,曾經被戰友出賣的經歷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陰影。從那以後,他就對部下實行鐵血教則,以防此類事件的再次發生,所以他對內奸恨之入骨。
“不,你們都是跟隨漢莎多年征戰的戰友,在戰場上生死相托的情誼是不可能有什麼東西使你們倒戈相向的。”凱穆解釋了一下,順便團結了一下軍心。
“難道是說”漢莎猛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