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霏扶着樓梯把手,轉過身來說:“我將來要嫁給誰,由我自己決定,誰也不能左右。”
言明朝心下驀然一顫,好看的眉眼微微向上揚起。
一方面他很不爽她這種語氣,就好像他們言家,會貪圖林子忱的大半身家,逼她去結婚一樣。
另一方面聽了言霏的話,他心裡還有點小慶幸,很少很少,只佔他心裡一點點,以至於當時的他沒有察覺到自己心下忽然有些愉快。
人類可真是個複雜的動物呀。
他分明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但是在言霏面前,每一次都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嘴硬還擊說:“我們言家人不關心你的婚事,何況誰知道林子忱是不是別有用心?我可不信這世上有一見鍾情。”
見了一面就愛到非她不可,純屬扯淡。
男人什麼德行,言明朝能不清楚?
見色起意還差不多,而見色起意,得手之後,往往都會棄之如履。
言霏不輕不重將話茬帶了過去,“我也不關心這個,別和我說,聽着很煩。”
言明朝從她不耐煩的語氣中,感受到了真切的嫌棄厭煩。
言霏關房門的聲音也特別的大,咚的一聲,落在耳裡成了聲巨響。
言明朝站在樓梯口,目光望向她房間的方向,沉思良久,他心裡還有點不是滋味。
言霏的心情其實沒受到什麼影響,該來的總是要來,擋也擋不住。
明槍總比暗箭強。
明天要出發去錄製新的綜藝節目,言霏有點睡不着,精神亢奮,在牀上做了一套廣播體操,舒展四肢躺在被子裡,她把系統叫了出來。
“你說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你哥說了,娶你。”
系統反應倒是快。
沉默三秒鐘,言霏開始跟他回憶總結,“上次說要娶我,林子忱挖了我的腎,謝景暔要了我的心。”
她語氣平靜,“所以每當說愛我要娶我,在我的耳朵裡的效果就成了——我來殺你了,順便讓你死無全屍。”
非常慘烈恐怖。
系統很狗的試探,“你知道現在,非常流行追妻火葬場劇本嗎?”
言霏知道,她認真地說:“可以直接快進到火葬場嗎?實不相瞞,我現在只想看他們被燒成灰。”
系統無語ing:“那您加油喔。”
“這是自然。”
聊完天,言霏閉上眼暢想那倆人可能有的悽慘下場,心滿意足睡着了。
她果然是個缺德人中人,想着火葬場情節,都能在夢中笑出聲來,笑的合不攏嘴。
第二天意外睡過了頭,《孩子們去哪》錄製組竟然一聲招呼不打,扛着設備直接來了她家。
a組的編導拿到了的是一個陌生的地址,看見“壹號院”三個字的時候,內心咋舌,嘆道:現在小明星真的是太有錢了。
這小區的住戶非富即貴,環境自然沒話說,私密且靜逸。
幽幽青山間散落着零星的住宅,樹多到遮天蔽日。
別說鄰居,平日裡連個路人都難以遇見,跟個大型森林公園一樣。
言霏曾經有幾次飯後散步,甚至在小路上看到過黃鼠狼和松鼠。
明星的錢也太好掙了吧,據他所知,言霏現在撐死是個三線小明星,壹號院的房子沒有上億拿不下來。
“謝墨墨沒給錯地址吧?”
“沒有,就是這。”
“也沒聽說言霏是隱形富婆啊,c!到底什麼來頭。”
一大早,編導被這鬼天氣凍得手指僵硬,用力搓了搓手,他說:“尼瑪的,不會是她租的房子吧。”
“應該是租的吧,可能爲上節目排面好看點,大家多多少少都虛榮,這種做法也可以理解。”
“是啊,娛樂圈裡哪有單純的人。”
他們邊往裡走邊聊着天。
很快編導帶着攝影師和其他工作人員,就趕到圖上的地址,仔細覈對了三遍門號,纔敢確定自己沒有走錯。
別墅上下四層,純歐式建築,從外面看簡直像一座縮小版的白金漢宮。
“門口這個字是言對吧?我沒看錯是吧?”
“確實是言字。”
編導倒吸一口氣,“我們今天還要進去嗎?”
總感覺自己逮到了個大新聞。
攝像師還是膽子夠大,“去唄,反正來都來了。”
“攝像機開了沒?”
“開了。”
“咱們進去吧,感覺不一定是我們想的那樣。”
他們彼此打氣壯膽按了門鈴。
其實現在已經早上八點鐘,不過言明朝和言霏兩個夜貓子,都還在睡夢裡。
最先被門鈴聲吵醒的是言瑟瑟,她熬通宵寫好了新論文,正要回去補眠。
二小姐耷拉着眼皮下樓,不情不願開了門,眼睛好像都沒睜開,一臉起牀氣,纖長的睫毛投下陰影,“你們找誰?”
“這是言霏老師的家嗎?”
言瑟瑟像個幽靈移動自己的身體,不帶感情敲響言霏的房門,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樓下有人找你。”
言瑟瑟說完,便回房間睡覺了。
言霏半夢半醒,以爲言瑟瑟在夢遊。
她撓撓頭,穿着睡裙,趿拉着拖鞋,移動到樓下的客廳。
言霏:“......”
編導:“......”
節目組全員:“......”
幾雙眼睛大大圓圓瞪在一起,剩下的只有長久的沉默和尷尬。
編導說:“言老師,我們的節目是從你們出發的時候開始錄製的。所以這兒是你常住的家嗎?”
言霏壓根不知道還有這一part,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好一會纔回神。
編導就那麼客氣一問,她也就那麼不要臉一答:“不是我家,是我蹭的酒店。”
編導:“......”
節目組全員:“......”
睜着眼睛說瞎話,傻子也不會信啊。
編導擰巴笑了幾聲,“可以跟觀衆朋友們,介紹一下你的家嗎?”
言霏指了指對準她的鏡頭,“現在是直播?”
編導搖頭:“不是。”
言霏鬆了氣,垂着懶倦的眼皮,早晨沒睡醒還是困,她說:“不可以。”
編導真是服了。
這位新嘉賓真的是好難搞。
人一多起來就算是動作小心也還是會鬧出不小的聲響。
言家兄妹睡眠都淺,有個風吹草動就睡不好,而且起牀氣大的驚奇。
言明朝被樓下虛虛實實的聲音折磨的難以安眠,繃着冷臉掀開被子,穿着睡衣踩着拖鞋下了樓。
他的臉色非常非常的臭。
“言霏,你存心不想讓我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