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七局東亞情報組駐東京分部組長趙鵬,現在由我宣讀總部剛剛下達的命令!”一個身着筆挺西裝的男人嚴肅的宣讀着總部的命令。“鑑於‘雷霆小組’管理混亂,行動草率魯莽,導致小組隊員田啓明、方芳的非正常死亡,讓原先制定的‘利劍計劃’難以繼續執行,‘雷霆小組’從即刻起立刻解散!”
屋內的氣氛非常的凝重,秦鐵柱神情憔悴一言不發,羅海潮眼裡噙着淚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肖瑞明一支接一支不停地抽着香菸,似乎每個人都在努力壓抑着各自心中的悲憤。
“繳了他們的槍械和刀具!”
趙鵬向手下下令,趙鵬的手下來到肖瑞明面前,肖瑞明沒有言語,然後用力踩滅菸頭,他掏出自己的手槍和軍刀交了出來。趙鵬手下來到秦鐵柱身邊,冷冷地說:“請你交出武器!”
秦鐵柱眉頭一皺,肖瑞明見狀趕緊來到秦鐵柱身邊,他拍拍秦鐵柱肩膀說:“這些同志只是按照程序來執行,他們並沒有惡意。”
秦鐵柱掏出手槍個軍刀遞在隊長手裡,肖瑞明把手槍和軍刀交給了趙鵬的手下。趙鵬的手下來到羅海潮面前,羅海潮搖搖頭說:“我沒武器!”
“這不由你說了算!”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說了沒有就沒有,你們連自己的同志都不信任麼?”
“你這什麼態度?”一名手下掏出槍對着羅海潮,“你給我老實點,如若妨礙我們的工作,我們有權處置你!”
“好啊,來呀,對準我腦袋來一槍,我就不信你們對待自己的同志會如此的粗暴!”
羅海潮表現的很亢奮,如果說是無來由失控,不如說更像是在發泄心中悲憤。
趙鵬讓手下退了下去,他對羅海潮說:“雖說你是總參的人,但是也請你尊重我們,否則由此引起的誤會對彼此都沒好處,我希望你能理解。”
趙鵬說完,又拿出一份電報稿說:“這是一份處分楊文豐的密令。由於楊文豐同志的草率,導致此次‘利劍行動’的流產,楊文豐同志爲此負主要責任,鑑於‘雷霆小組’無法開展下一步行動,所以總部暫時召回‘雷霆小組’,‘雷霆小組’全體成員回國接受調查處理!”
“總部不該給遊俠這樣的處分,這樣對他太不公平了!”
羅海潮又一次展現了他的直白。
“什麼是公平?是救一個女孩子重要?還是國家戰略利益重要?”
“你的意思我不明白?難道身爲國安的特工,面對同胞陷於危難中也無動於衷嗎?楊文豐去營救那個女孩做錯了什麼?如果否定楊文豐所做的一切,那麼田啓明和方芳的犧牲算什麼?”
“我想有公私分明的觀念就很容易在兩者間做出取捨,現在已經照成了極其嚴重的後果,再爭論這些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
“爲什麼明辨大是大非沒有意義?!”
“羅海潮,你不要得寸進尺!你不是我們國安的人,所以我們國安內部事物請你不要表現的這麼亢奮!”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雖然是借調到國安的,自我加入‘雷霆小組’的那天起,我就是‘雷霆小組’的一員,無論我是不是國安系統的人。”
“就是你曾經是‘雷霆小組’的一員,可是小組現在解散了,你仍是總參的人,與我們國安系統沒什麼關係了。”
“只要這次計劃沒有完成,我們‘雷霆小組’都不會解散的!”
“我警告你,這不由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
“你這是獨裁專斷!”
“我再一次警告你,你不服可以通過你的領導向總部反映,我可以告訴你,我執行的是總部的密令!”
“可你也用不着這麼不近人情,大家都是同志,況且楊文豐又不是爲了出風頭,他自己差點都死在裡面,這次死裡逃生對大家而言都很沮喪,可我們‘雷霆小組’需要的是信任,我們有能力繼續助楊文豐完成任務!”
羅海潮的話讓肖瑞明、秦鐵柱爲之一振,肖瑞明說:“能不能請你轉告總部,只要給我們足夠的信任,我們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趙鵬說:“我明白肖隊長的意思,可是命令已經發到我手裡,我必須不折不扣的執行,如果言語間有冒犯的話,請你們見諒!”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我只想問一句,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沒有。一向冷靜的‘喜馬拉雅’爲了一個女孩而招致‘利劍計劃’難以執行,如果不終止計劃,那麼一旦‘利劍計劃’被日本情報廳所截獲,不但我們整個情報系統會因此而暴露,更會引發兩國的外交危機,對國家的聲譽是一場無法挽回敗筆!真的到那時,誰願意爲此承擔責任?是你?是你?還是他楊文豐?如果事態到了那一步,誰也無法承擔這樣的責任!你們不要忘了,他未經授權私自啓用秘密軍火庫提走了大量的槍械,更嚴重的是此次不在計劃內的莽撞行動導致了兩名優秀的特工死亡,這是非常嚴重的,嚴重的是他和利劍小組無法擔當的!你們最好明白這一點!!”
趙鵬的話讓大家無言以對,雖然行動過程尚有討論的餘地,但是照成既定了結果卻是不爭的事實,他們雖然有意替楊文豐說些好話,但是趙鵬執意要拘捕楊文豐的話,他們也不可能有所動作,身爲國安特工,嚴守紀律是不可逾越的底線。如今楊文豐逃匿在外,如果他不能及時現身說明情況,那麼他的處境必定堪憂。雖然楊文豐很受總部賞識,但是攸關紀律處分時,不但總部不能偏袒,反而有可能加重處罰,如果鬆懈紀律的話,長此以往就會無法約束管控在外執行任務的情報人員,這個會給情報工作帶來巨大的風險!
“楊文豐他至今沒有歸隊,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所以這裡不可久留,你們必須立刻轉移!”
“我們走了,田哥和方……方芳的遺體怎麼處理?”
趙鵬嘆了口氣,他看了看秦鐵柱一眼說:“原本我們是想火化後把骨灰帶回國,經過我們局長的努力,總部同意把兩人的遺體完整的運回國,經過我們東京站的同志反覆研究,最終花費鉅額代價準備把兩人的遺體儘快從秘密管道空運回去。讓他們完完整整的回國,這既是讓他們魂歸故里不留下遺憾,也是對秘密戰線上的戰士最大的尊重和敬意!”
羅海潮問道:“那個女孩和神龍堂的軍師女孩怎麼安排的?”
“我們詢問了他們的意見,由於那個軍師腰椎傷勢嚴重,康復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以後只能以輪椅度日,那個叫小茜的姑娘和他本人表示回國定居,我們根據實際情況並徵詢國內有關部門的意見,我們同意了他們請求,只等軍師傷勢穩定後,我們就安排他們回國。”
“這樣安排最爲妥當了!”
羅海潮看似多此一舉,實質是他有意替楊文豐確認一下,畢竟把小茜安頓好了,也不枉楊文豐付出這麼多,田啓明和方芳的犧牲也更有價值。
“這一切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狀況?中川啊中川,你總是這麼的不安分,以前倒是穩穩妥妥,這會卻捅出這樣的婁子出來,你讓我這個大姐頭很爲難的!”
美智子一邊走一邊自語道,她看似風風火火,實質是她心裡是非常着急,要是中川不能給出合理信服的解釋,到時她還真下不了手。
“小姐,到了。506房就是。”
菊美指着樓道最裡面那間說。
“我知道。”
“小姐。”菊美看着美智子氣勢洶洶的衆多手下很是忌憚,“要不我先去通報中川君,好讓他有個準備。”
美智子一把捏住菊美腮幫子,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想去給他通風報信,是吧?你這個小妮子也學會吃裡扒外了!”
“小姐,我……我哪敢啊!你誤會我的……”
“懶得理你,你就在這裡候着。你們,先在這裡,等我發出信號你們再衝進去!”
“大姐頭,中川太厲害、也太危險,你獨自進去太危險了!”
“慌什麼?目前爲止我仍舊是他的大姐頭,他又不知道我們今晚來的目的,所以你們不必驚慌。你們就先候着,我先進去。你們退後一點,都擠兌在一起讓中川逮個現形不成?”
手下趕緊的退了回去,美智子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之後美智子這纔來到506房,美智子儘量裝出一副很隨和的樣子,然後她按下門鈴,約莫着一分鐘之後,房內依舊無人迴應,美智子依舊舉止優雅地又按下一次門鈴,突然美智子微笑着對着貓眼擺擺手,房門立刻被人打開了……
“哦,原來是大姐頭,你能來我太意外了!”
“聽你的意思好像我不太受歡迎?”
“大姐頭說笑了。”楊文豐擠出一絲笑容,“你能光臨,是我的榮幸!”
“我們就這麼站着閒聊嗎?”
“失禮了。請!”
進到房裡,美智子好奇地打量着房裡的每一個角落:“呵呵,那些老頭子們怎肯花血本,有了房以後,秀志就可以安心打拼屬於自己的未來!”
“謝謝大姐頭的吉言,我會努力的!”
“秀志你怎麼了?神情憔悴恍恍惚惚的,這可不是你該有的狀態。”
“沒事的,也許只是被情緒綁架了吧?大姐頭,你要咖啡?還是烏龍茶?”
“烏龍茶吧。”
“好的,大姐頭稍等片刻。”
“秀志,你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嗎?”
楊文豐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着沖茶:“大姐頭的意思中川不明白。”
“不,你一定要明白!”
楊文豐端過茶,他努力想要打起精神,可是難掩眼中的倦容:“大姐頭不妨直說吧。”
美智子拿出一份《朝日新聞》,頭版上赫然出現白鶴館事件的大幅報道,似乎連內閣總辭這樣的新聞都落在大幅報道的下面。翻開第二版,通緝令上出現了一名未知犯罪嫌疑人的素描像很是顯眼。
“今天各大報頭條上都是白鶴館遭人襲擊的詳細報道,而且這張通緝令上的男人應該是你吧?難道你還否認不成?”
“大姐頭爲什麼這麼問?莫非這件事一定與我有關嗎?”
“你和遠藤裡繪之間曖昧的關係能瞞得住我麼?”
“‘曖昧’一次用的不恰當,我和遠藤裡繪只是簡單互爲利用的關係,僅此而已!”
“中川你如此輕描淡寫,大概是沒想到你和遠藤裡繪之間的秘密被人得知了吧?”
“大姐頭言重了,我問心無愧,沒什麼不敢擔當的。”
“那就說說你和她之間怎樣互爲利用的?”
“大姐頭記得上次爲了救荒井龍生出獄時尋找高橋大浦的那次計劃吧?”
“嗯,這個我知道。”
“爲了能夠從失蹤已久的高橋大浦口中得到情報,我只能找到龍平的姐姐裡繪,因爲多年前正是她調查過荒井龍生襲警一案。起初遠藤裡繪並不信任我,但是我利用她對多年前的懸案不能釋懷的心態提出與她合作,我得到任何高橋大浦的下落的情報都與她分享,她考慮後同意和我合作,我就是利用遠藤裡繪提供的情報找到‘關東槍王’北村原明典的下落,然後再從其口中找到藏身在青木原樹海里的高橋大浦,之後得到了高橋大浦的語音留言。正是高橋大浦的留言讓服刑的荒井龍生如夢方醒,爲最後勸說其越獄提供了最有力的證據。幫會中人當以‘信義’爲先,雖說我和遠藤裡繪之間是存在相互利用的純利益關係,當她央求我救龍平時,我又怎麼能夠拒絕?況且龍平也是香川會的社員,於公於私我又怎能眼見龍平處境堪憂而不去施救呢?事前我也猶豫過,但我說服不了自己,於是我決定以個人的名義助遠藤裡繪一臂之力……”
“就這些?”
“難道大姐頭認爲還有別的原因嗎?如果大姐頭不信我所說的話,可以去調查,如若發現我有半句謊話,任憑大姐頭處置!”
“好個伶牙俐齒的一張嘴,防守的滴水不漏,我真有些擔心,你要真是我的屬下倒也罷了,如果你是我的敵人,那麼我每晚肯定睡不好覺了。”
“我知道大姐頭擔心我和警視廳的人走得太近會對香川會不利,畢竟我們和警方是互爲敵視的雙方。”
“我現在根本不能肯定你和遠藤裡繪之間的關係是否如你所說的那麼單純,你的身手智謀可以說無人能夠匹敵,要是不能最終確定你真實身份,香川會遲早會因你而毀在我手裡。你還值得我信任嗎?”
“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什麼讓大姐頭一夜之間失去對秀志的信任了?如果秀志不能得到大姐頭的信任,當前大姐頭大可採取止損措施,這會大姐頭當斷則斷應該還不晚。”
美智子對中川這種死不認賬的態度倒也無可奈何,她發現自己操之過急了,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在手,這樣的質疑的確有些可笑,她操之過急是出於對秀志難以掌控後的恐慌?她一時半會說不明,也道不清……當然還有隱情她並沒有告訴秀志,關於龍平被白鶴館綁架她是知情的,但山崎告訴他龍平失蹤後,她暗中調查過了,由於她不敢招惹白鶴館,因而沒有聲張,她之所以裝糊塗是爲了避免手下的問責。就算秀志與遠藤裡繪沒有瓜葛,感情上她也難以接受,甚至有些嫉妒秀志,這是因爲當初她把龍平被白鶴館綁架的情況告訴駿太郎時,駿太郎卻大發雷霆非,警告她不要招惹白鶴館,在駿太郎的恐嚇下她選擇了不作爲,雖然秀志這次無功而返,但是這種豪氣現在在她身上已經很難尋覓的到了,秀志這樣做了讓她這個大姐頭覺得很羞愧,雖然沒有任何人把這樣的感覺強加於她,可她卻難以釋懷,是什麼讓她芳心大亂?是太在乎他的原因?
“大姐頭,這些純屬我個人所作所爲,我會以個人的名義擔當的,絕不連累香川會,現在警方全力通緝我,真正走投無路了,我就去投案自首。”
“白鶴館之所以綁架龍平是以此要挾遠藤裡繪,並不會傷害他,可你們這麼做卻害得他慘死在白鶴館,你們做這些得到了什麼?”
“我要告訴大姐頭的是,我做這些我不後悔,對於龍平的死我非常的遺憾。但我們做了,盡力做到了最好,但是我們不是超人,無法駕馭那些不屬於我們能力之外的事……”
美智子沒有言語,這會只是發現秀志變得好消瘦,倦怠的面容下原先那對活力四射雙瞳突然間就沒了生氣,透出的是讓人身同感受的落寞,她突然母愛氾濫起來,她在暗歎,之前有個男人讓冷酷無情她重歸昔日的溫順,而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也在被眼前這個男人所同化,她似乎忘記此次前來的目的……
“目前警視廳正在全力通緝你,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知道。”楊文豐苦笑着,“躲一天算一天,無處藏身了就去投案自首這一條路了。”
“哎,你呀,爲了你心中的‘信義’總喜歡大包大攬,惹了不該惹得大麻煩。我這個大姐頭此時要落井下石就太不仗義了,我給你提供一個藏身之地,你先去那兒暫避一時,等這邊的事平息下來你再回來。”
“謝謝大姐頭!那麼大姐頭有什麼可以藏身的好去處呢?”
美智子笑道:“當然得遠離這裡,去座間味島。”
“去座間味島?那太好了,太好了……”
“中川爲何這般興奮?”
“兩次大姐頭救我於危難中,我這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呢!”
“你啊,不知是言過其實?還是言不由衷?”
“回大姐頭的話,兩者都不是。”
“貧嘴!”
“太行山?”
“是我。”
“我交代你的事多謝替我辦妥了!”
“你現在這樣的身份我這樣做不知是在幫你?還是害你?”
“後悔了?”
“是我的感性戰勝了我的理性,這不是個好現象。”
“你這話不謙虛,因爲你的感性一向比你的理性靈驗!”
“聽你這話聽着不像是在夸人?”
“你聽出來了?”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彼此,彼此。”
“言歸正傳。既然‘利劍計劃’已取消,爲什麼你還如此的固執?”
“對我而言,計劃就是計劃,沒完成的計劃更是如此。我們‘雷霆小組’爲‘利劍計劃’付出了這麼多,不能因一些意外事件抹殺‘雷霆小組’的功績,半途而廢不是我的風格,我也想以實際的行動告慰犧牲的隊友。”
“沒有後援支持,你單槍匹馬怎能完成任務呢?”
“你應該瞭解我,我不是個容易向現實妥協的人。”
“你就不爲自己考慮?”
“就是因爲我們所從事工作的特殊性,在個人名利和國家利益間做出選擇,我會用一箇中國人的良心來決策!”
“你總是用能簡駭精闢的言語來讓別人認同你的觀點,雖然有些霸道,但是能感受到你的愛國心,我被你捕獲了,無話可說了。”
“太行山,謝謝你的理解支持!”
“具體事項等你到座間味島再詳談。”
“好的,我想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