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見到面具男,立刻回稟:“頭領,這人非常危險,以我之見必須除之。”
“我誅他之心遠比你迫切!這個人如何的危險你並不是很清楚,這世上除了我,再也沒人領教過他的毒辣!”面具男看了看海倫,“說句你不服氣的話,他的手段之毒辣,心思之縝密絕不在你和洛克希德之下。”
海倫倒也認同了:“不可否認,他的身手與機智確實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但不見得我們這些老一輩都過時了。”
“想必你們都很想知道我爲什麼這般摸樣,這一切都是他所爲,所以你應該理解我會這麼說。”
面具男這番話讓海倫有些意外,她不由得再次看了楊文豐一眼,頭領的話讓她不得不再次審視眼前的男人。
面具男說:“你先下去,我與他有些糾葛要解決。是私人恩怨!”
海倫點點頭:“那我就守在外面,如果頭領有事吩咐,請隨時傳呼。”
面具男點點頭,跟隨在面具男後的兩個手下把另一張昏死過去的男人連同簡易手術檯擡了出去。
面具男一瘸一拐地來到楊文豐身邊,他盯着楊文豐看了好久,然後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楊文豐搖搖頭。
面具男又問“從你的眼神裡可以看出你又起了好奇之心。”
楊文豐點點頭:“被你說對了。只是此刻我的直覺告訴我,知道你的真面目後我的下場一定不妙。”
面具男說:“這三年沒改變你的容顏,但是你的行事手段更加的詭譎難測。可你不瞭解我過的這三年是如此漫長,每天睡去了都不知道明天是否能夠醒來,我每天禱告自己要活下去,爲的就是今天這一刻。”
楊文豐有些不解:“你的意思我不明白?好像我們之間沒有過交集吧?”
面具男冷冷地說:“在一個勝利者眼裡,失敗者自然沒有記掛的價值。”
楊文豐有些沮喪:“你越說越讓我覺得難以置信,我的確不記得與你有過什麼不愉快的往事。”
面具男堅定地說:“不,有過。你無法抵賴!”
楊文豐又起了好奇心:“你言之鑿鑿我是你的仇人,那麼就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雖然我這張臉不會帶給你愉悅的觀感,但這足以佐證你犯下的罪行!”面具男說着,摘下佩戴着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張扭曲的臉,那張臉就像被洗衣機裡的波輪攪動過!
乍看之下,楊文豐不由得脫口而出:“魔怪!”
“魔怪?”面具男怔了一怔,“我這副樣子的確與魔怪無異,不過你眼前的魔怪是你一手造就的,所以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你可要嚐到自食其果的滋味。”
“我是殺過人,只殺可殺之人。可我從不折磨對手,無論我是多麼的憎恨他,所以你的說法我不接受。”
“你知道你這個人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什麼嗎?是你任何時候都改不了這幅自命不凡的臭架子,你以爲自己是正義之士,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拔高自己貶低他人。不錯,你用這種方式填充內心的虛榮,但你太依賴自己的這種感覺,爲你的失敗埋下伏筆。”
“你何必誤解別人的理想?你以爲你很瞭解我?我表示懷疑。”
“你這麼想不奇怪,只要你知道我身份,你會收回你剛纔的話。”
“你我都說服不了對方,不如讓事實說話。”
“三年前我被囚禁在西伯利亞苦寒之地飽受折磨,雖然我九死一生逃離那裡,可我也付出了着一張臉和一條殘缺的腿作爲代價。今天你我能夠面對面,這些付出倒也值了。不過,你將償還的代價將會是我付出的百倍!”
楊文豐臉色一變:“你,你難道是——普拉伊西奇?”
面具人冷笑道:“有些意外,是不是?”
楊文豐有些沉不住氣:“非常的意外!真不能想象你竟然能從‘冰晶’裡逃出來,你甘冒風險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了。”
普拉伊西奇冷笑:“他人不知道,你會不知道?!”
楊文豐只得吞下自己釀下的苦酒:“原來你甘冒九死一生之險居然是爲了復仇……”
普拉伊西奇說:“如果你到過雅緻庫克,你就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嚴酷。那裡的嚴寒天氣就像是絞肉機,待久了,你的肉體連帶你的靈魂都不屬於你自己。”
楊文豐知道能夠讓普拉伊西奇付出如此代價的原因是積聚在他內心的仇恨!
“你今天落得如此下場是你太自負了,你們中國不是有句‘斬草除根’的諺語,看來你不曾領悟這句諺語的精妙。”
“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是你理解有誤。”楊文豐一臉的無奈,“我之所以放過你,是我做人的底線,你所做之事雖然殘暴,但有你兒子的確被美國警察誤殺之嫌,我讓你活着,是讓你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爲,你要是真在紐約上空投下核彈,能換回你兒子的清白嗎?因爲你的所作所爲,人們會更加唾棄你們父子,那樣你兒子的尊嚴會被你再一次傷害,你的瘋狂連帶他留下萬世罵名,這就是你的父愛?”
“你以爲我會聽你的這番蠱惑之詞嗎?我只知道精心準備幾年的計劃被你毀了,你讓我困在雅緻庫克的‘冰晶’監獄裡生不如死,是你讓我變成了現在的這幅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摸樣!所以你必須爲對我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普拉伊西奇拍拍手,只見兩個手下拿着兩個玻璃瓶走了進來,浸泡在玻璃溶液中瓶的居然是兩顆頭顱!更讓楊文豐吃驚的是,玻璃溶液中的兩顆人頭居然是昔日並肩戰鬥過的彼得羅夫和艾倫!
“你……你何必這麼殘忍,就算恨他們也用不着用這麼狠毒的手段,對他們而言,捉拿你只是他們的工作,可你要知道,用私人恩怨的方式報復他們,這不是他們能揹負得了的。”
“與我作對就只有死路一條!你不用替他們哀嘆,你的下場與他們一樣,你會是我下一個玻璃溶液中的收藏品!”
“難道只有殺戮才能消除你心中的仇恨?你這樣的濫殺只會讓你自食惡果,走向滅亡!”
“我一家在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殺中可謂死傷殆盡,我的父母、岳父岳母、兩個妻弟、以及我的兩個女兒,我們一家三口來到美國後,本以爲時間能夠化解我們的傷痛,可沒想我們的美國夢再一次破滅,我唯一的兒子被警察射殺,妻子接受不了殘酷的事實,她用自己的死對兌現一個母親對兒女們的不離不棄,那時的我就像個輸光了的賭徒,孑然一身的我再也不需要有所顧忌。原本我精心策劃的一場驚天動地的完美復仇計劃卻被你們聯手終止了……被囚禁的那段期間,我體內的一切都被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消磨殆盡,信仰、雄心、思維、靈魂,支撐我活下去只有復仇的怒火……”
普拉伊西奇的字字句句讓楊文豐聽得心驚肉跳,一個人在癲狂下的狀態是極度殘忍的,此刻落在普拉伊西奇手裡下場必定悽慘,難不成剛纔的夢境成了現實的寫照?看到海倫對普拉伊西奇的謙卑和口中“頭領”的稱呼,難道普拉伊西奇真是“上帝之手”幕後最大的黑手——“暗黑*天使”?
“你是贏家,我想說的有很多,看到你這幅狀態,我又說不出口了。”
“是你無話可說。你記得當初是怎麼告誡我的嗎?你很詳細地替我分析了被美俄各自囚禁的下場,你奪走引爆藥箱撂下我後,在極短的時間裡權衡利弊後我做出了最終的決定——那就是不但要活下去,而且必須逃出來,於是我選擇和彼得羅夫合作。被囚禁在地獄般的‘冰晶’裡,時時刻刻忍受着嚴酷的惡劣天氣,糟糕的居住環境、非人的待遇、難以下嚥的伙食……這樣的折磨整整持續了三年,就算春天播下的種,秋天也該是收穫的時候了。越獄後我首要要做的就是找到三個仇人,但是我有契約在身,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處置你們,找到普拉伊西奇和艾倫並沒有費心,只是這些年你們MSS非常活躍,而你作爲MSS頭號特工執行任務的頻率很高,對你的飄忽不定我難以下手,最後只得誅殺他們倆。原本我以爲只要我只要執行完五年契約後再去解決你,萬萬沒想到你上次出現在‘暴龍夜總會’,對於自己送上門的這份大禮包我自然要拿下的。”
普拉伊西奇越是洋洋灑灑述說着他曾經的悲苦,楊文豐越感覺後脊背一陣陣寒意襲來,現在說不上手足無措,他明顯感覺現場壓抑的氣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雖然我不太理解你心中這般的處心積慮,不過就你的行事手段,這的確是你的作風。”
“你好像並不甘心?你現在裝作是隻病虎,看似搖尾乞憐,實則在暗中積蓄力量,等恢復如初,你就會原形畢露,對付你只有一棍子打死,否則留着你就是在養虎爲患!所以對付你我早有安排,就靜下心來等着最嚴酷的懲罰吧!”
楊文豐心裡一陣陣發苦,這一刻普拉伊西奇彷彿真的被魔怪附體了,而身陷絕境的他沒有任何迴旋餘地可供操作,也沒信心接受普拉伊西奇口中最嚴酷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