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打起精神將背後靠着的包袱拉出來,翻出一個已經乾冷了的饅頭,一口口認真的吃起來。又摸到牛皮水袋,裡面的茶水已經涼透了,不過喝到嘴裡,薛茗予還是貪婪的一口接一口嚥下去。
也不知道那幾個丫頭怎麼樣了。錦年還好,只要她能找到薛茗予指的那個小樹屋,想必逃過一劫的機率還是比較大。錦繡錦瑟和錦華,薛茗予想起來心裡就悶悶的痛。不管是當初錦瑟跟着唐書雲,還是後來錦繡跟着子衿,都毫無怨言,還好她最後並沒有讓她們倆一跟到底,及時拉了回來。只是不知道,她們這回能不能撐過去。薛茗予在心裡發誓,以後一定也好好待這些傻傻跟着她的丫頭們。
薛茗予吃下一個饅頭,胃裡的飽足感上來底氣也上來了。一個晚上,宮裡無論是二八得手還是四王爺得手,都必須是速戰速決。梧州疆土遼闊,國富民強。若是宮裡僵持的時間長了,各地的援軍就會陸續到達,這對篡位者來說,絕對是非常不利的。
正在這時,山上傳來了陣陣呼聲,遠遠近近,人數聽起來非常多。薛茗予趴在木門上仔細的聽着,好多都是她不熟悉的聲音,都在喊着,王妃,王妃,你在哪兒。王妃,王妃,快出來吧,山莊安全了。
那些呼聲越來越多,薛茗予卻是越來越害怕。她分辨不出聲音的來源,可是天色已經發白了,小樹屋的隱蔽功能,馬上就要喪失了。正在這時,她聽見山林裡有了馬蹄聲,跟馬蹄聲夾雜在一起的,是她最熟悉最眷戀的嗓音,“茗予,茗予,你在哪裡?茗予,茗予,我回來了,你在哪裡?”
薛茗予滾燙的淚水奪眶而下,她顧不得在木屋裡一晚上沒動彈雙手雙腿都發麻的厲害,哆嗦的推開木門,大聲呼喊道,“覃紜修,覃紜修。覃紜修,我在這裡……”
她好害怕會錯失了覃紜修的尋覓,一整個渾身警戒不曾有一點放鬆的夜晚,薛茗予的內心都是兀自堅信着肚子裡的寶貝和她一定能等到救援,可是一張嘴喊出覃紜修的名字,好似所有好不容易築起的心理堡壘全部都垮塌決堤了。
有人喊,“聽到了,聽到了。”有人喊,“王妃在那裡王妃在那邊。”有人喊,“快,快點,快去東邊……”
薛茗予的耳朵裡卻只關注着那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直到在小樹屋下面才停止下來,直到看到馬背上那個氣宇軒昂的身影。
“茗予。”覃紜修翻身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左腳在地面一使勁兒,人已經往樹幹上躥了出去。小木屋的木門開着,薛茗予就坐在門口,小臉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臉上是斑駁的淚痕,只有大大的黑如星子的眼眸,直勾勾水汪汪的望着他。
薛茗予的衣角在清晨的習習涼風中翩飛,那委屈無助的模樣,像是流落在山林中迷路可憐的精靈,看得覃紜修心如刀割。他雙腿牢牢的站在樹杆上,一隻手抓着樹杆穩定身形,另一隻手朝小木屋的小門處薛茗予坐着的地方伸過去,“過來,我抱你下去。我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