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張的扶起她說:“杞子,你怎麼了?”
杞子一下子抱住他哭道:“苡秋走了,苡秋走了。”
柳仲文看着袁苡秋的靈位,安慰着說:“人死不能復生,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我相信苡秋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傷心。”
杞子沒在說什麼,還是傷心的痛哭着,暈了過去。
“杞子,杞子,杞子。”柳仲文緊張的呼喊着,抱起她朝房間走去。
大夫來過了,說是傷心過度動了胎氣引致暈厥……。
醒來時,已經次日晌午了。
蘇月玲靜靜的守在她的牀邊,欣喜杞子睜開了眼睛。
“月玲,我這是怎麼了?”杞子輕聲問道。
蘇月玲說:“你沒事,只是休息不好,好好的躺着吧。”
杞子微微揚起嘴角說:“我已經睡夠了,扶我起來吧,我想坐到桌子前面去。”
拗不過杞子,蘇月玲只得扶起她走到茶桌面前坐下,倒了杯水遞給她。
“謝謝。”杞子接過說。
蘇月玲也坐下,問:“餓不餓,要不要我煮點東西來吃?”
杞子搖了搖頭,她看着蘇月玲,突然想起了翠依和紫蘭兩個丫頭,心想:不知道玄毅有沒有把她們從大牢裡放出來?如果她們有個三長兩短,豈不是負了她們真心待我一場?
“杞子,你怎麼了?是不是又那裡不舒服了?”看着杞子沉思,蘇月玲有些着急的問。
杞子收回飛遠的心緒說:“沒事,我只是想起來了一些故人。”
“也難怪你會想起這些,這裡怎麼說也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不像我一個江湖兒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根在那裡,以後若是老了,怕是連去處都沒有吧。”許是跟着杞子久了,現在說話也變得憂傷起來。
杞子盯着她好一會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說:“月玲,你怎麼會說出這些話,若你真的擔心這個,那我得趕得給你張羅張羅,把你嫁出去之後,你就不會愁自己沒根了。”
蘇月玲臉上飛上兩片彩霞,緊張的起身結巴的說:“你…你說什…麼呢?我纔不會嫁人呢,根本就不會有人喜歡我。”
“唉喲喲,瞧我說什麼了,把你緊張成這樣,你是個大姑娘了,這些事情是遲早的,害什麼臊啊?”杞子繼續打趣的說。
“杞子,你……。”蘇月玲還未說完,趙韻娘端着點心走了進來說:“怎麼了,老遠就聽到你們倆的聲音了。”
杞子別過頭看着她說:“我剛纔說要把月玲嫁出去,誰知道她那反應這麼大呀?”
蘇月玲走到趙韻娘身邊,撒嬌式的說:“韻娘,你快管管杞子那張嘴,才醒過來就不饒人的。”
趙韻娘放下茶心在桌上,摸了摸她緋紅的她對杞子說:“好了,你也別在笑她了,你看把月玲緊張的。”
“呵呵……。”
趙韻娘拉着蘇月玲坐在桌子上說:“杞子,吃點東西吧,你暈睡了一天一夜了。”
杞子笑着拿起一個點心,小小的咬了一口,忽然驚喜道:“這是西街水花樓的點心。”
“真歷害,一吃就吃出來了。”趙韻娘說:“這可是仲文一大早就去西街買回來的,怕冷了,一直都放在廚房裡用溫水熱着呢。”
“是啊,人家睡晚還陪了你一夜呢,知道你喜歡吃水花樓的點心,都沒有休息就去買了,你看你自己多幸福,要是有人對我這麼好,我就……。”蘇月玲接着紅着臉說道。
“你就怎麼樣?”趙韻娘窮追不捨的問。
蘇月玲說:“沒什麼。”
再看杞子,又咬了一小口,臉上的笑容全無不見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麼?爲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仲文哥現在在哪兒?”杞子還是擔心的問道,畢竟他細心的照顧了自己一整夜。
蘇月玲說:“在你醒來前一刻,我來替他,讓他回去休息了。”
“我想去看看他。”杞子起身說。
趙韻娘說:“別,這個時候他在休息呢,反正有的是時間,還怕見不到嗎?”
蘇月玲把頭伸到她耳邊輕聲說:“難道你心急了?”
杞子一聽,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她追打着蘇月玲說:“叫你胡說,叫你胡說。”
蘇月玲跑着叫道:“韻娘,救命啊,救命啊。”
趙韻娘說:“該打,誰讓你亂說話的。”
正追打着,前院傳來陣陣讀書聲,杞子停了下來,目光移到屋外,眺向遠方。
回來好些天了,杞子不願意出去見人,主要是怕遇到熟人。這天,前院裡又開課了,一切都沒有變,柳夫子仍揹着戒尺來回的遊走在學童之間,學童仍大聲的背育着三字經。少的只是沒有她再去授琴而已。
忽然很想出去走走,許是真的在書院裡悶壞了吧。說走就走,她關了房門,從後門出來,沒有去別處,只是緩緩的走到以前和母親住過的小院門口。
門口的臺階上,兩邊長了少少青苔,記得有一次下了雨,她不小心滑到了,柳仲文不顧一切的墊在了她的身下,她平安無事,柳仲文卻摔得不輕,手臂上的淤青好幾個月纔好,爲了這事,她心裡愧疚了好些日子。現在起起來心裡仍酸酸的。
門扉半掩着,杞子輕輕的叩了叩門。一會兒門被打開了,一位三十上下的婦女出現在眼前問道:“姑娘,你找誰?”
杞子行了一禮說:“對不起,大嫂,我有個冒昧的請求。”
婦女笑着說:“姑娘您說。”
“我是這院子的上一房租客,之前去了別出,如今回來了,想進去看看,可以嗎?”杞子乞求的說。
婦女還算客氣,只見她笑道:“請進吧,姑娘。”
杞子感激的說:“多謝大嫂。”
一進院子,倍感親切,院子裡仍舊晾曬着衣物,只是母親的搖椅不見了。她定定的看着,彷彿看到了楊氏仍躺在搖椅上閉着雙眼曬着溫溫的太陽,自己靜靜的坐在她的身邊,繡着繡品。多麼寧詳的一幅畫面,如果沒有玄毅,那麼這一切一定不會改變,母親也許還活着,還會躺在院中的搖椅中曬着溫溫的太陽,想到這裡,心中不覺醒來一絲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