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從早晨就開始下,過了午後也沒有停。沒有雷聲沒有狂風,只有細雨落得很輕閒很愜意,趕走了夏日的燥熱,送來一陣清涼——
“是誰放逐的浮雲片片
在百轉千回的故事裡
任心事迎風舞翩躚
由心而織成的詩句啊
若隱若現
在這無邊的細雨裡
纏綿……”
一直以來,肖晴就喜歡這無聲的細雨,喜歡在這細雨蕭蕭的時候,想着屬於自己的心事。坐在冷飲店的窗前觸景生情,心中突然冒出這幾句詩,忍不住輕輕吟誦起來。
其實,學生時代的肖晴一直很優秀,特別是在文學方面,真的很有天賦。她喜歡唐詩宋詞,也喜歡現代詩歌,曾經一度是學校有名的校花兼才女。可是造化弄人,讓如此充滿靈氣的一個女孩子,過早地做了媽媽,過早地背上了生活的重負,這是肖晴的無奈,也是她的悲哀……
“肖晴,好才情啊!”坐在對面的魏晉放下手中的冰點,微笑着爲她鼓掌喝彩,“真不愧是經營書店的,果然出口成章,佩服佩服!”
肖晴被魏晉的樣子給逗笑了,她的臉微微泛起了紅暈,“什麼才情啊?早就隨着油鹽醬醋變了味道,還不如冰淇淋的味道持久呢。”肖晴說着舀了一口冰點放到嘴裡,品嚐着那一絲涼涼的甘甜。
望着肖晴羞赧的樣子,魏晉有點兒陶醉了,已經是做媽媽,的人了,怎麼也像小女生一樣害羞呢?
“說真的,肖晴,一直覺得你很聰明也很有才氣,可是當初爲什麼不考大學呢?”
魏晉心裡一直有這個疑問,肖晴結婚太早了,否則一定會有很好的前途,何苦像現在這樣辛苦呢?
肖晴聽到魏晉這樣問,心中劃過一道陰影,“不是我沒考大學,其實我也上過大學的,只是後來……”肖晴欲言又止,說那些有什麼用呢?那是她不願意提起的一段往事,說多了只能是痛而已。
“你上過大學?那爲什麼沒有工作呢?”魏晉很是意外,肖晴竟然上過大學?怪不得無論從修養,還是從氣質才華上,她都如此出色。相處這麼久了,每當有人問起肖晴的過去,她都不願意談論下去,所以說魏晉對肖晴的瞭解,實際並不是很多。
“後來,發生什麼意外了嗎?”魏晉想聽聽過去的故事。
肖晴避開魏晉探詢的目光,望向窗外飄蕭而落的雨,眼中劃過一縷哀傷,“那個時候很傻啊,以爲愛情會長久,以爲誓言不會變,呵呵,現在才明白,天長地久,只不過是童話裡的故事,我不是童話裡的公主,所以註定,是個悲劇的結局……”
肖晴說得很悲傷,那是她的初戀啊,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最純真的情感經歷,最天真的一個浪漫夢想,可是最後破滅了,留給她今生無盡的傷。所以肖晴不願意回憶過去,也不再相信愛情,她只想把自己封閉起來,只想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沒有自我地活着算了……
“對不起,肖晴,提起你的傷心事。”魏晉很後悔引到這個沉重的話題,雖然他很想了解肖晴的過去,可是卻不想看到肖晴因此而傷心。
由於今天一直下雨,書店基本上沒有什麼顧客。魏晉費了半天
口舌,終於說服了肖晴一起出來,兩個人冒雨去逛商店。魏晉給肖晴又選擇了好幾件衣服,還想繼續買,肖晴心裡十分過意不去,便謊稱累了,想吃冰淇淋,魏晉這才肯罷休。
本來兩個人玩得很開心,沒想到一句話,又勾起了肖晴眼中的憂傷。
“沒事的,唉!每個人都會有過去,只是我的過去,稍微慘了些罷了。”肖晴嘴角動了動,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其實想想也沒什麼好傷心的,人的命天註定,我已經認命了。”
肖晴嘴角的笑容,讓人看起來更加愛憐,魏晉心裡一疼,“肖晴,過去的就都讓它靜靜地過去吧。無論是錯過的還是得到的,那都是人生的一種財富。重要的是珍惜現在,不要再錯過,屬於你的一切。”
過去的真的就能靜靜地過去嗎?那些往事,總是不知不覺爬上心頭,特別是面對孩子的時候,誰又能說過去的事沒有發生過呢?命運不但讓她失去了很多,更殘酷的是,用鮮活的小生命,時時提醒她曾經的過往,時時在她傷痕累累的心坎,撒上一把鹽,再揉搓幾下……
“肖晴,不要總是讓憂傷的情愫佔據上風,好嗎?”魏晉看到肖晴沉浸在往事中,心裡更是不好受,握住那柔若無骨的小手,真誠地說道,“人的一生很短暫的,我們可以錯過花開,也可以錯過花謝,但是沒理由再錯過這細雨;只要心靈的田野得到滋潤,一定還會綻放更美麗的風景!”
魏晉說得很含蓄,但卻很深情,肖晴有了一瞬間的迷惘——已然錯過了花開花謝,當細雨降臨的時候,自己是否還有珍惜的權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