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六月七、八號,是天南區高考的時間,不僅學生忙、家長更忙,整個城市,比過節還熱鬧。
聯邦高考,分文、理,不過,由於報考院校、專業不同,各專業側重點又不同,像有的專業重語文成績,有的專業重歷史成績,在錄取分數上,比例就不同。
此外,若是報考軍事院校,還需要在高考後,進行軍隊的統考,只要通過軍隊統考,才能入讀,而且,有些重點學校還會關注學生的品德分,也就是學生的簡歷是否有污點、劣跡。
而大學又分爲綜合類和職業類,對低分學生而言,職業類院校更受關注,而那些意圖邁入政壇、高等職業類的學生,更關注前者,因爲這意味着他們將是今後的社會精英,甚至,會執掌某地政權。
在兩天的考試後,學生們臉上帶着或沉重、或喜悅、或解脫、或悲傷等等不一而足的心情,離開一中,告別三年的高中生活。
走出校門,莫問回頭看去,心底也有些傷感,莫名的愁緒縈繞心頭,他不知道這種愁,是忽然發覺時間很快流逝帶來的匆忙驚慌,還是以後可能無法再坐在許清婉身邊。
總之,心情很複雜。
“莫問!”
莫問回頭,看見人羣中,劉嫣俏生生立在汽車旁,穿着小西裝、長褲,秀髮散在肩頭,她走過來,身姿優雅,自然而然的挽住莫問的手臂,面帶笑容,眼中還透着甜蜜。
周圍很多同學、家長,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他們,尤其是幾個認識的同學,瞪大眼睛。
要是劉嫣普普通通,絕不會有這樣的影響,畢竟,高中談戀愛,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可關鍵在於,劉嫣不普通,容貌不普通、家世也不普通。
前不久,劉嫣離開公院,並由劉德元召開記者會,任命她爲安然集團的總經理,這樣的天之驕女,自然受市民關注,她出現在這裡,並且如此親密的挽着個男生的胳膊,如何不讓人震驚?
莫問有些不自然,低聲說,“放開!”
“不放!”
劉嫣得意的笑,見莫問似有生氣的意向,她又低聲說,“爺爺想見你,邀請你參加家宴。”
“我不去!”
“不去的話,我就把你不負責任的事告訴大家。”
眼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莫問只好和劉嫣上車。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車上,莫問看了眼身邊的劉嫣,淡淡道。
“嗯!”
劉嫣乖巧的點頭,靠在莫問身上,莫問的氣息,讓她寧靜、安心,很舒服。
這和她體內的血煞力量有關,血煞力量,是通過莫問傳到她體內的,帶着莫問的印記,她的身體、血液、靈魂,都深深烙印着莫問,如同魚兒和水,無法分離。
“你們學校有畢業舞會,要參加嗎?”
莫問正在想劉嫣爺爺讓自己參加家宴的意圖,聽到劉嫣的問題,略微沉吟。
劉嫣擡頭,眨着眼睛,“你準備參加,還要向許清婉表白?”
莫問沉默,有些尷尬,見劉嫣盯着自己,只好點點頭。
劉嫣忽然笑起來,她側着頭,貼着莫問的胸口,“你瞧,我能聽到你的心聲,你還是擔心我,所以沉默,害怕我傷心,是不是?”
莫問沉默。
劉嫣擡起頭,和莫問對視,“我的心,就是你的心,它們已經融合,我會是你生命的一部分,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哪怕,你的心不在我這兒。”
莫問從劉嫣的眼裡,看到執拗、認真,她本身,就是個執着的女人。
“唉,你又何必呢?我普普通通,比不上那些公子少爺……”
劉嫣忽然將脣貼上來,堵住莫問的嘴,輕輕吻過,笑靨如花,“普通?我看中的男人,怎麼會普通?又或許,我就喜歡你的普通。喜歡誰,不需要理由、不需要道理,喜歡就是喜歡,僅此而已。”
莫問回味着脣邊的幽香,呆若木雞,劉嫣霞飛雙頰,又再次吻過來,笨拙的深入。
劉家家宴,是爲慶祝劉波畢業,連遠在徐城療養的劉景也趕回來,劉波的叔伯姑姨,零零散散十多人,圍着大圓桌,個個面帶笑容,其樂融融。
今天的主角,自然是劉波,要接受長輩們的教誨和祝福,連素來不和的劉德元,也簡單祝福幾句。
當劉嫣挽着莫問手臂出現時,熱鬧的飯桌,瞬間安靜。
劉景白髮蒼蒼,坐着輪椅,看到莫問,上下打量,微微頜首,又看到劉嫣垂頭,面頰羞紅,人老成精的他,哪不知道劉嫣是動真情?
劉德元沉穩嚴肅的臉,難得扯出微笑,卻又很快收斂起來。
劉波吃驚得連嘴裡雞肉掉桌上都不知道,死死盯着劉嫣和莫問,那感覺,就像是看到奧特曼和小怪獸親密無間手挽手。
至於劉家其他人,則是若有所思,便是劉嬛,也側起俏臉,面色難看。
劉嫣牽着莫問的手,給莫問介紹劉家的親戚,就像女生領着男朋友回家。
既來之則安之,莫問先給劉景行禮,這位老人家的功績,是銘記在寧市歷史裡的,值得尊敬。
又認識其他親戚,那些親戚,倒也和善,主要是劉老爺子坐着,他們不敢多說話。
最後到劉波,莫問伸手,劉波尷尬,發現劉嫣瞪他,只好伸手,使勁的捏,並從牙縫裡擠出微不可聞的話,“以後收拾你!”
莫問微笑,迴應,“估計,不大可能。”
劉景瞥了眼角力的莫問和劉波,出聲道,“坐吧!”
莫問坐下後,飯桌的氣氛變得怪異,所有人都低頭吃飯,偶爾朝莫問看過來,又會朝劉老爺子瞥一眼。
劉嫣不斷給莫問添菜,似乎害怕莫問吃不飽,這讓劉波大爲吃味,這可是以前自己的待遇,他用筷子插着雞腿,使勁的插。
家宴後,劉嫣起身要送莫問離開,這是,劉老爺子蒼老的聲音響起,“讓管家去送,還沒嫁呢,你就恨不能把自己全給他?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這麼拐法。”
莫問被嗆得咳嗽,劉嫣則滿臉羞紅,低聲應“是”。
“我送吧!”劉波站起來,看向莫問,笑容猙獰,“不介意吧?”
劉嫣有些擔憂的看向莫問,她不是爲莫問擔憂,而是替劉波擔憂。
“放心!”莫問朝劉嫣微笑。
劉嫣頜首,走到劉波身邊,給他個警告的眼神,低聲說,“別衝動,回來給你解釋。”
離開劉家,星斗滿天,莫問長出口氣,這家宴氣氛,還真是可怕。
劉波很快將車開到沒人的路上,停車後走下去,“來吧,男人的對決!”
莫問下車,劉波已經揮拳過來。
劉波學的是形意拳,頗得其中真意,實力較之半年前,有長足的進步,可是,他面對的是莫問,進步比他更快!
半個小時後,他們同時倒在草地上,仰天呼吸,汗水夾雜泥土的芬芳,還有喘着粗氣聲。
“你不喜歡我姐?”
劉波深吸氣,“我看得出來,你心裡有別人,許清婉?”
“怎麼說呢?我對你姐,就像是我的姐姐,你知道,我是孤兒,對家人,我很重視,我把她當成我的家人。”莫問望着星空,平復心情。
“她喜歡你,她還爲你死過,你知道嗎?那晚上,是她救了你。我姐從小就很執拗,她認定的事,誰都勸不住,她喜歡上誰,永遠不會放棄,哪怕是死!”
劉波坐起來,看着自己的雙拳,“你知道嗎?我媽媽在生我的時候,難產而死,而我爸永遠都在忙,是姐姐,佔據着我的童年,小時候,我被人欺負,是她保護着我。那時候,我就在想,長大後,我要用雙拳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可是,那晚上,我聽着姐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卻無能爲力,那時候,我恨自己沒有能力,恨自己弱小,半年來,我瘋狂的訓練,還是這般無用。”
每個人,都有柔軟的深處,觸及到的時候,總會抑制不住情感。
這一刻,莫問分明在劉波眼裡,看到淚花。
“你比我有用,應該保護她的!”劉波抹去淚水,笑着說。
“爲什麼?你的姐姐,自然該由你保護。”莫問站起來,嘆息,“弱小並不是罪,爲什麼要放棄?我記得九月份,世界武道會將在華都舉辦,希望來得及。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上次就準備帶你過去。”
楊師武館,還是冷冷清清,夜越深,越顯幽靜,老人還在梨樹下喝酒聽曲兒,看到莫問和劉波進來,並沒有感到意外。
倒是劉波,顯得侷促不安。
“坐!”
老人擺上兩個酒盅,分別倒兩杯酒,輕輕問,“他死前,說過什麼?”
劉波微愣,很快反應過來老人說誰,他知道自己師父和老人有段過往,卻並不十分清楚,斟酌片刻,才說,“師父說,您這兒有門絕學,讓我學過來。”
老人淡淡一笑,“嗯,倒符合他的性格,真不客氣,跟我學武,得先交錢,還要能吃苦。”
劉波頓喜,連說,“我能吃苦!”
至於錢,劉波缺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