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走回屋子,心不在焉,腦海裡是血腥畫面,還有漂浮在人頭後面,模糊的紅衣女鬼。
“那女鬼把張俞屍體粉碎做什麼?”莫問問烏鴉。
“有兩種可能,一,是張俞沒死,女鬼折磨他,讓他怨氣更濃,怨氣越濃,魂力也就越強。二,把張林的魂變成鬼,短時間內,魂雖然離體,但和身體還有牽連,怨氣濃郁,變成鬼的可能性也就越高。”烏鴉說道。
“那火葬場也有鬼?和廢舊廠區那惡鬼相比,哪個厲害?”
“難說,有些人活着的時候精神力強大,死後變成鬼也會很強大。細分的話,鬼也有不同級別,無意識的魂連鬼都算不上,有簡單意識的是小鬼,沒什麼傷害,只是魂影,害怕陽光。更強的是大鬼,魂影凝實。
惡鬼、厲鬼、冤鬼等等都算大鬼,因爲死亡後怨氣濃郁,有的實力甚至超過大鬼級別。廢舊廠區的惡鬼再進一步,就是鬼兵,可以將魂體凝聚成魂兵,有機會成爲陰差。”
“鬼差和陰差不同嗎?”莫問好奇地問。
“當然不同,陰差,是地府管理人員的統稱,而鬼差也是陰差,實力強大,因爲鬼差術,鬼差分爲不同體系……你以後慢慢就會清楚。”說到這裡,烏鴉又閉上嘴巴。
轟鳴的摩托聲響起,尹澤來到孤兒院,見莫問出來,淡淡道,“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一會兒。”
“沒關係。”
路上,尹澤和莫問聊起楊師武館的事,到學校,尹澤又告訴莫問,只要學到那門絕學,他可以出五萬高價購買。
尹澤離開,莫問尋思着尹澤的話,他和劉波不是一夥的?
真是有意思,莫問笑起來,最信得過的人,卻是最容易出賣你的人,莫問很想看看劉波知道尹澤出賣他後的表情。
顯然,尹澤覺得以莫問和劉波的關係,是不會透露這個秘密的,事實上,莫問也不想摻合這種豪門爭鬥。
邋遢老人躺在竹椅上,指點莫問扎馬步。
“站如鬆,行如風,坐如鐘,當你到這種境界,你也能成爲高手,而扎馬步,就是基礎,練武先扎馬步,考驗的是耐力、忍力、意志,曾有人扎馬步,年年日日,將青石扎出腳印。”
“等你紮好馬步,再學國術,事半功倍。”
五十分鐘後,莫問從夢境中脫離,滿頭大汗,眼中卻露出激動。
融合那惡鬼的魂後,他的魂更加強大,在這種狀態下,原本持續半個小時的夢境,被延長二十分鐘,近乎是一倍的增強。
“唔,勉強可以。跟我來。”邋遢老人從竹椅上站起,揹負雙手,佝僂着腰,坡腳走進屋裡。
莫問深呼吸,並沒有昨天那麼累,跟上去。
這是間柴房,堆着半間屋子的木頭,被鋸成尺長,整齊碼成幾堆。
“雙手拿着!”老人從牆壁上拿起長柄斧子,遞給莫問。
莫問接過斧子,手上沉重,恐怕得有二十來斤,別說揮動,擡起都很吃力。
“一星期內把屋子的柴劈完,劈完再來找我。”邋遢老人說完就離開。
莫問瞪眼,半屋子的柴,得拉兩車吧?
七天劈完?
這是學國術?
怎麼感覺被坑了?
“難道這就是尹澤和劉波惦記着的速成國術,厲害的絕學?”莫問想着,摩挲下巴。
還能怎麼做,劈唄!
莫問也見過電視劇上人家劈柴,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嗎?
將木頭放在地上,舉起沉重的斧子,朝着木頭劈去。
啪!
木頭是劈到了,可連皮都沒破,被斧子撞飛。
再來!
這一次,莫問舉着斧子,對準木柴正中,猛的劈下,斧子擦着木柴表皮而過,劈下一層皮,根本沒有準頭。
“就不信劈不到!”莫問想着,將木柴豎起,舉斧再劈。
莫問也不是莽夫,這次集中注意,正中中央,不過,因爲力道不夠,斧子被木柴卡住,莫問好不容易拿下木頭,再劈下,沒有劈中先前劈開的位置,又被卡主。
莫問被斧子折磨得筋疲力盡離開,花三個小時,也才劈開幾十塊木頭,反而手上掉層皮,磨出血來。
邋遢老人遞給他泡澡的草藥,又給他瓶藥粉,“擦手上,好得快。”
躺在浴盆裡,莫問雙臂痛得擡起都困難,烏鴉站在浴盆邊上,雙翅舉起,一個猛子扎進來,濺起水花,游來游去。
“白天我去火葬場外面,不簡單,陰氣濃得化不開,比惡鬼厲害幾倍。”烏鴉舒服的翹着二郎腿。
“打聽到張文武有什麼親人沒?”莫問忍着疼痛,將藥粉撒在手上。
“本鴉出馬,一個頂倆,這種事,簡單的很,我先找到他們屍體,然後就等在那裡,下午時,有個女人來認屍,是張文武的表姐,叫張妍,就住在你們學校附近。”
“嗯,有親人,也算能完成張文武遺願。”莫問鬆口氣。
“嘿嘿,這可不是關鍵。”烏鴉眼睛轉着,靠在浴盆邊上,“你猜我聽到什麼?”
“聽到什麼?”莫問疑惑。
“你就不想知道張文武爲什麼會對你出手?”烏鴉賤笑着。
莫問穿好衣服,隨口答道,“不想。”
“咳咳……”烏鴉噴兩口水,跳出浴盆,無奈道,“本鴉仁慈,告訴你,是明夜酒吧老闆,楊斌,他僱張文武揍你,出價五萬,張妍拿三萬,兩萬是張文武的,所以,那兩萬,是揍你的錢。”
“你怎麼知道?”莫問坐下,摸着下巴,“我和明月老闆不熟,他爲什麼要僱國術高手揍我,還出價五萬,我這麼值錢?”
“是張文武值錢,楊斌看中張文武的身手,要收他做小弟,五萬塊不過是胡蘿蔔,至於他要找人揍你,是和個叫楊笑的人有關。”烏鴉說。
“楊笑?”莫問皺起眉頭。
“他不是高溫同桌嗎?難道李言說的是真的。”
晚飯時,謝正盛帶着幾個大人回來。
“他們都是很不錯的孩子,講衛生,愛學習,還很孝順。”謝正盛摸着孩子們的腦袋,笑着和幾個大人介紹。
莫問記得五歲時,他也是這樣被養父母帶走,九歲時,養父母出車禍,雙雙離世,而養父母的親戚不喜歡他,將他送回孤兒院。
有五個孩子被認養,謝正盛笑着將他們送走,回來卻顯得落寞。
“小莫,你長大了,以後的路,要自己去闖,自己去走,要是有能力,這花名冊上的家庭,都是領養孩子的,你幫襯幫襯。”
晚上,謝正盛把文件袋遞給莫問。
“孤兒院收留孤兒,更重要的是給孤兒找到個家,你也是孤兒,很清楚爸爸媽媽對孤兒的含義,那種溫暖,是孤兒院給不了的。”
莫問沒有察覺到謝正盛的異常,他的心思放在烏鴉描述的火葬場上。
夜深人靜,莫問和烏鴉離開孤兒院,往火葬場方向走去。
距離火葬場幾百米,莫問心中就像壓着塊石頭,恐懼如影隨形,夜色下,漆黑的火葬場就像是深淵怪獸,散發着讓人心悸的氣息。
和麪對惡鬼的興奮完全不同,這一次,莫問只有恐懼,火葬場中,有着十分可怕的存在,這種直覺讓他在離火葬場幾百米外停住。
再往裡走,很可能會死!
莫問的眼睛,如黑夜一般深邃,瞳孔中,有微弱的血光。
越是接近火葬場,鬼魂哭泣的聲音逐漸清晰,他的視力,觸及到火葬場。
朦朧的血色迷霧,籠罩在火葬場四周,縷縷血色霧氣緩緩流動,閃耀出妖異的光芒。
“血煞!”
莫問的腦海裡,跳出兩個字來,並且,還有解釋。
在死氣凝聚之地,若是有怨氣沖天的冤魂出現,七七四十九天之中,若是有蘊含七種罪孽之人的鮮血灑落,就會出現血色的煞氣,而那個冤魂,就能夠藉助血煞成爲極爲厲害的煞鬼。
七種罪孽,就是七宗罪,每一重罪,結一層煞氣,七層煞氣容於鬼身,那樣的厲鬼,就是閻王也難以對付。
這些東西,就像是已經存在於莫問腦海一樣,如同字典,在他觸碰到的時候,忽然出現。
“血煞嗎?就是昨天死的張俞。”
莫問望着血色霧氣,自語着。
“血煞?”烏鴉嚇一跳,“你說那層血色霧氣?”
烏鴉凝重起來,“竟然能夠形成這種東西,看來有個了不得的鬼物,血煞,我也只是聽說過,只要出世,定會引起大亂。”
火葬場本就是死氣凝聚,更是無數鬼故事經常發生的地方,和墓地、太平間,並稱爲鬼域。
就在這時,血色霧氣濃烈波動,淒厲的慘叫響起,緊接着,火葬場外,又是一層顏色更深的血色霧氣緩緩從地底升起,和外圍那層血煞涇渭分明。
“兩層!”烏鴉嘆息,“兩層血煞,鬼差也難收。”
莫問臉色難看,目光卻順着慘叫聲傳來的方向看去。
血,鮮血。
下水道的井蓋,吊着被剝皮的屍體,血肉模糊,辨認得出這是個女人。
鮮血順着她的身體滴落,眼睛睜大,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