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蹌幾步,捂着抽痛的胸口,原來心還能這麼痛。
輕輕閉上眼睛,希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這只是一場夢而已。
原來她真的不夠堅強。
“濛卿……”
“耶律寧渢!”濛卿緊閉着雙眼,拼命地吼出這四個字,彷彿渾身的力氣都集中在這簡單的四個字上,睫毛微微地顫抖,半晌才睜開眼。
這麼些年,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卻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努力穩住身形,心裡卻止不住地懼怕。
濛卿慢慢地呼吸着,深怕過重的呼吸會讓自己傷痕累累的心破碎,緩緩開口:“你贏了。”
短短的三個字,卻是殘忍的。
濛卿轉身離開,玉簫也隨着離開。空蕩的書房只剩下寧渢一個人,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母妃已經派人傳來話,儘快讓嘉顏進門,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看到濛卿剛纔的樣子,寧渢的心也是劇烈地抽痛着。仰天長嘯,這場賭局沒有人贏,兩敗俱傷。
八月十五,月圓之夜。東苑極其安靜,玉簫早早地令人張羅了臺子,臺上一張紅木桌,桌上的貢品應有盡有。兩根蠟燭努力地照應着夜間,頭頂之上是一輪明月,月上有寫黑影子,那是月宮仙子在瞧着這地上的人兒嗎?《禮記》記載:“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這樣的祭祀早已深入民間,可況這皇室家眷?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中秋的月是極好的,論圓,它沒有十六的月兒圓潤,常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此話不假,但十五的月亮卻是最白的,月光灑下來,彷彿黎明前的那一刻一般。
苑裡只有濛卿和玉簫兩人,其他人都趕着去外面瞧熱鬧幫忙去了。
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響徹玉簫,驚得黑如墨漆的夜空偶爾蹦出一星半點,月亮的光輝掩蓋住了其他星星,再一瞧,卻也瞧不出任何星光。
玉簫恭敬地爲月神上香,虔誠地三跪九叩,這樣的禮節她平素也沒對濛卿行過。
香菸嫋嫋,在夜幕下也別有一番風味。
“宗姬不去大堂嗎?賓客都在,您不露面豈不是顯得有些小氣?”
濛卿扯動了脣邊:“小氣就小氣,外人說三道四我也不在乎。她已經對我行禮,我又何必去掃他們的雅興,不過一個局外人,何足別人掛齒?”
“宗姬是說氣話?”
濛卿長嘆一聲,說這些不外乎是欺騙自己,騙不得他人,騙騙自己也覺着輕鬆。轉念問道:“姑姑和母妃的賀禮你都點算好了?”
“回主子,都點算得當。”玉簫從袖中拿出清單要念出來,卻被濛卿制止:“我不想知道。”
玉簫點點頭,收了打眼的火紅色單子,極其喜慶的單子在她眼中宛若一把利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