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鳴手裡端着祖傳的紅檀木羅盤,琢磨了許久。
“噝……”,易鳴呲了一下牙,動手將中間天池部分即指南磁針給拆了下來。
“你拆羅盤幹嗎?”,常慼慼看易鳴的動作古怪。
“你那銅錢還帶着嗎?”
“做什麼?”,常慼慼掏出那枚“乾隆通寶”,這銅錢上次還是想讓易鳴來個錢中插針點穴的,但易鳴卻是胡戳一通,把自己戳進了坑裡。
易鳴接過銅錢後,一咬牙,將額頭上已凝結的傷口摳破,擠出一兩滴鮮血後塗在銅錢上,然後將沾血的一面按在羅盤中間,說來也奇怪,這銅錢大小正合適那空白之處,紋絲合縫跟天然形成的一樣,“咦,這倒省了一番功夫!”
“你要做什麼?”,常慼慼在一旁邊看得清楚但不明白,易鳴這滴血潤錢,看着像是施法,但是施了什麼法子,可看不出來。
“血脈尋蹤!”
易鳴說在一本古籍中看到這麼一招,說是古時風水師幫人尋找失蹤的親人時,會用近親的血脈沾在符紙上,然後將符紙捆在一些鴿子、狗、飛鳥等動物身上,任由動物朝四面八方散去,等動物散開一定時間之後,再用羅盤感應追蹤這些動物,通常動物找到失蹤之人的氣息之時,符紙就會讓動物停下來,這樣就能憑藉失蹤人的血氣、動物身上的近親血氣、以及羅盤上的近親血氣,三三互相映照,進而尋到失蹤的人。
“說得太玄乎了吧?”
常慼慼一臉意外,他知道那紅檀木羅盤對於易鳴的意義,“這是你易家祖傳羅盤,你這麼兒戲,要是損毀了,可就沒了!”
“毀了就毀了,只要能幫到人,試試看吧,這羅盤能用在恰當的地方,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
易鳴用一些溼泥和樹枝將銅錢包住,然後用一些青藤上剝下的粗皮捆實了羅盤,然後在指南磁針又塗了一滴血液,估摸了一下出洞的時間,約定,等他出了坑洞之後,常慼慼再將羅盤扔入地下河當中,由易鳴在地面上追蹤。
“真的行?”
“試試唄,不成再想其他辦法!”
易鳴剛纔測了一下地下河的流速,一秒鐘約流出一米,一小時要是能流出三四公里,而他估計羅盤中銅錢中的血最多也只能撐一個小時,如果運氣不好,卡住或撞破了,那就沒辦法了,這是他能想出的最快找出地下河流向的方法了。
“媽的,賭一把,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常慼慼也明白這個法子說起來確實兒戲,但看易鳴笑得輕鬆自然,再想到上面還有一個骨重命好的洛雁,這賭一把的底氣就足了。
“十五分鐘後,你扔羅盤,你不怕黑吧?”
“滾!”
“怕黑就想想瑪麗姐,搞定這事,說不定能上了她的牀!”
“滾你的蛋!”
“走了!”
“小心點!”
易鳴如狸貓般靈活地鑽過石縫,再如猿猴一般三縱兩跳地沿着粗藤上了陷坑。
“鳴哥!”,崖上的洛雁看到易鳴出現後,大喜,可沒看到常慼慼,心裡又是一沉,“常哥呢?”
“他沒事,在下面呆着!”
易鳴急奔上了崖頂,掏出指南針,簡略說了一下計劃,看着那鐵針晃了幾下後,還是指着南方,他撿起一個拳頭大的石頭,朝坑底砸去,“咚”的一聲音悶響之後,過了約莫兩三分鐘,只見那磁針左右擺動、上下沉浮了一下,慢慢的偏向了西南方。
“我們先下山,老常會跟上的!”
易鳴看着山形地勢,腦海中已出現了兩三條從西南方下山的路線,選擇了一條可靈活轉向的路線後,不等洛雁迴應,一個縱身,已跳下了約有兩米多高的岩石,幾個縱躍,已下降了十幾米,然後停了下來,一邊看羅盤,一邊等着洛雁。
洛雁看到一個急速縮小的身影,時不時攀着山石急降,或者抓住藤蔓蕩躍,有時還停下來等個十幾秒,然後再換個方向下山,她站得高,現在還能隱約捕捉得到易鳴的身形,然後遠遠地跟着易鳴。
易鳴在前,洛雁在後,就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洛雁時常看不到易鳴,但總能跟上,因爲在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些布碎、腳印以及一些記號,甚至一些血跡,一路追蹤下去。
到了一處懸崖邊上,洛雁終於看到了易鳴,看他低頭看着崖下山谷的專心樣子,應該站了有一段時間了。
洛雁不敢打擾,呆在一邊,她知道自己腳裡應該起了兩個血泡了,而且小腿肚子直抽筋,一旦坐下,可能短時間沒力氣站起來了,便靠着山壁強撐着。
“還有力氣嗎?”
易鳴回過頭來,朝洛雁笑了笑,他沒想到看起來柔弱的她,能一路跟上來。
☢ttκan ☢¢O
洛雁重重地點了點頭。
“這回真的看運氣了,等會……”
易鳴過來,半蹲下來,幫洛雁按摩着小腿肚子,同時說起了一個讓她心驚肉跳的計劃,他要從崖頂跳下去,崖下那個斷谷裡面可能有水,而羅盤與銅錢的感應也在這裡斷了,他等了很久,也不見羅盤指針有動靜,但指針斜斜指向山谷某個地方。
易鳴手裡沒有羅盤,只能用尋巒派中一個最簡單的望山法子“看來龍測去脈”的法子,就是看山谷周圍的山形,判斷誰是龍頭龍尾,再依據龍頭的去向來判斷龍脈的走向。
他剛纔看了一下,雖說此處無真正的龍脈,但有一些山形卻是符合大龍支脈感覺,而腳下的山谷恰恰斷了一處支脈,因此可能存在擋龍脈的兇穴,龍脈需要依山蜿蜒、傍水成雲,所以這處山谷斷龍時,正好不用尋找吉穴,只要找到與吉穴相依相生的兇穴即可,兇穴一般是指**、沙穴或空穴,而且他沿着地下河一直追蹤至此,至於那個血脈尋蹤法子靈不靈,天知道,他不知道,但用了再說。
“準備好嗎?”
易鳴退到離崖邊有四五米的地方,活動着手腳,朝洛雁點了點頭。
洛雁站在崖邊兩米處,緊張地舔了舔嘴脣,神情擔憂,嘴裡卻喊道:“好了,來!”
易鳴原地一跳,跑了起來,堪堪跑到崖邊時全力一躍,此時洛雁在他背後重重一推,易鳴如一發出腔的炮彈,劃出一道弧線朝十米以外的大樹砸去。
“你在幹什麼!”
剛剛趕到的常慼慼,看到的是情景,就像洛雁將易鳴推下了懸崖,趕緊衝了上來,抓住了洛雁。
“呀嗬~~”
易鳴一邊大叫着,一邊沒入了茂密的樹叢當中。
“常哥——”,洛雁回頭一看,是常慼慼,心下一鬆,立即軟倒在地。
“你們在幹什麼?”,常慼慼聽到易鳴的聲音後,心裡驚訝,扶着洛雁慢慢坐下。
“媽的,瘋了嗎,這小子,這麼拼命!”,常慼慼聽洛雁說完,忽然感覺雙眼有些發熱,彷彿回到了當年與兄弟並肩作戰的日子當中。
找到易鳴時,洛雁差點哭了。
易鳴很是狼狽,全身破了十幾處,手臂、腳、脖子處都密佈小傷痕,左腳也扭傷了,神奇的是,臉上倒是絲毫無損。
“媽的,你不要命啦?”,常慼慼見到易鳴安全無恙之後,一口氣泄了,立即癱倒在地,呈八字形,直喘粗氣。
洛雁看到易鳴之後,也是慢慢地坐了下來,這時候,她已全身無力,每一處骨頭縫中都透出難言的疲憊。
“人窮得就剩下命了,不拼命不行啊!”
易鳴臉上洋溢着陽光般的笑容,指着地下插着的一處樹枝,說道:“老常,拔出來,應該有水了。”
“你別騙我,萬一我又掉坑裡,我可沒你那身手!”,常慼慼翻身爬了起來,看着那地方,問道:“剛纔你從懸崖上跳下來,是怎麼落地的?”
“哦,那邊啊……”,易鳴想了一會,直言說借洛雁的推力,滑進了樹叢當中,然後抓住了一根有韌性的樹枝,當成彈簧,輕鬆地落了地,只不過落地時不慎扭到腳了,但他身上的傷痕,包括背部的一大片淤青,說着輕鬆,實則驚險。
常慼慼無語,只能翹起大拇指,“你小子,牛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