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南郊有個龍潭村,地勢平坦,約有上百戶人家。
村裡往東,上山十里處,有個龍潭寺,寺名響亮,香火也旺,附近原本有五六戶人家,不過現在都搬到山下居住了。
入夜時分,一處老宅子前,易鳴和葉雄圖相向而立。
易鳴瞥了一眼葉雄圖那灰白的頭髮,緩緩開口道:“搞這麼多事,壓力大到一夜白頭了?”
整個白天,燕京城發生了不少大事,只不過地點分散,一般人都不會將它們連結起來,而易鳴卻是知道,這一切都與眼前的葉雄圖有關。
“人老了,就得認!”,葉雄圖神情從容地道。
“我很佩服你!”,易鳴真心地道,一天之間,葉雄圖連下狠手,基本上爲葉燕歌接班邦安掃清了主要障礙。
“沒想到你會這樣說我,難得啊!”,葉雄圖轉了轉頭,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你也不差,我在附近埋伏了十二個人手,現在居然一個信號都沒收到!”
“沒辦法,人越有錢,越惜命!”,易鳴嘆了一口氣道:“過了有命沒錢的階段,就沒了那股拼命的氣勢。”
“帶槍沒有?”,葉雄圖問道。
“沒有!”,易鳴搖了搖頭,說道:“看你這架勢,又不是找我拼命的,我帶什麼槍!我給你公平一戰的機會!”
“嘿……”,葉雄圖冷笑一聲,“你給我機會?”
“是啊,我給的!”,易鳴理直氣壯地道:“不然呢,我要是叫一大幫警察來抓你,你還有機會跟我廢話!”
“說得也是!”,葉雄圖一抱拳,“那感謝了!”
“客氣了!”,易鳴也是抱拳回禮。
“老頭子當年說過,十個我頂不上一個你,你能看出這裡有什麼不同嗎?”,葉雄圖揹着手,走到了地坪邊緣,俯瞰着下方的山林。
“我爺爺沒說過這話!”,易鳴也走到邊緣,看了一會,看出一些端倪來了:“這裡是個風水福地。”
“沒錯。”,葉雄圖讚許一笑,輕輕點頭道:“沒給易家丟臉!”
“這個輪不到你來評價!”,易鳴冷着臉說道。
“這福地福在那裡,說說!”,葉雄圖似乎有意在考較易鳴。
易鳴藉着天上的微光觀察了一陣,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這山下的龍潭村與隔山的飛鳳村,這兩地的陰陽氣脈交匯之地,就是下面那個水潭了,怎麼,你想投水自盡,臨死前也要我幫你看看陰宅?”
“此處龍鳳交匯!”葉雄圖坦然道:“又叫龍鳳和鳴之勢,左處來龍至龍潭村,右處飛鳳村兩邊的山脈平緩,中間有奇潭,如鳳從九天落凡且雙翅將收未收之時,龍鳳相遇而成福地。”
“確實!”,易鳴若有所思,左右打量着周圍的山形地勢,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暗中組織的尋龍大會,就是要找出燕京附近的龍脈來,對嗎?你是要埋自己,還是爲了埋葉老佛爺?!”
“果然聰明!”,葉雄圖淡笑道:“本來是爲了安置老佛爺的,不過你猛搞邦安,意在我,所以這個福地我準備留給自己了。”
“這個……”,易鳴一怔,好奇地問道:“那你找我來,不是讓我來壞你風水的吧,那有人將自己的埋骨之地告訴仇家的?”
葉雄圖淡然一笑,問道:“咱們男人之間的事,你沒有扯上凰妃和燕歌,我也有點佩服你,今天你給我一個機會,那我也給你一個機會來打倒我,此戰之後,你我各不相干!”
“不管輸贏,貌似我很虧啊!”,易鳴不假思索道,“咱們的賬很好算,你磕頭道歉不就完了!你……”
“我不會做的!”,葉雄圖一揮手,打斷易鳴的話,“有本事,你就打到我跪下!”
“嘖嘖!”,易鳴扭動脖子,發出咔咔響聲,“既然你這樣說,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尊下老!”,葉雄圖袖子裡滑出一個一尺長的鐵棍,“此地的龍穴就在水潭之下,我要是死了,告訴燕歌,將我葬在潭底,具體位置你應該看得出來的。”
“你就不怕我說個絕地給他!”,易鳴眯着眼打量着那鐵棍,總感覺那鐵棍有股熟悉的感覺。
“怕什麼?!”葉雄圖直言不諱道:“你這種人,瞻前顧後、優柔寡斷的,狠不下心來斬草除根,想做教父,難啊!”
“真沒想過做教父、梟雄”,易鳴嘆了一口氣,“今天的事,我可做不來,我就想賺點錢,活得舒服一點!”
“這世界,弱肉強食,你不吃別人,別人就會吞得你渣都不剩!”,葉雄圖冷聲說道:“你以爲,你的財富來的就很白?”
“比你的白一點點吧!”,易鳴心裡明白,他起家初期,也是一路的血雨腥風。
“那就別五十步笑九十九步,你我都是一類人!”葉雄圖冷笑道。
易鳴想到葉雄圖今天的辣手,“你還是不願意跪下磕頭?”
“我有我的尊嚴!”,葉雄圖一甩鐵棍,噠的一聲,那鐵棍頂端彈刺而出,瞬間就拉長了一尺。
“咦!”,易鳴仔細打量,只見那鐵棍約有兩尺長,似乎是四角棱鐵所制,分成四節,頂端有一顆鐵珠,他突然想起易家的一個傳說,驚叫道:“趕山鐗!”
相傳,古代有神仙用鐵鞭趕下山石築橋鋪路,易家先祖受此啓發,專門製作了趕山鐗這一種法器,是專門用來驅趕龍穴當中盤踞的煞氣所用,在實力高明的風水師手中,趕山鐗還能調動天地元氣,是種威力極大的風水法器。
不過,一想到葉雄圖可能是易家先祖墳中取得這趕山鐗的,易鳴的眼神變得極爲冰冷。
“有眼光!”葉雄圖的手腕一抖,喝道:“趕山馭龍,鳳歸巢!”
在葉雄圖抖動之後,趕山鐗急顫,發了一陣陣的呼嘯。
“嗚嗚……”
尖銳悠長的聲音,飛快鑽進易鳴的耳中。
易鳴的身體一顫,眼神迷糊了一下,不過很快回復清明,說時遲,那時快,趕山鐗的鐵珠已突進到他的咽喉前,他立即擡手,雙掌一合,夾住了趕山鐗,讓鐵珠差了一分而不能打到咽喉。
“功夫不到家啊,反應這麼慢!”,葉雄圖雙手持鐗,用力推進。
“拳怕少壯,你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