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了點頭，繼續着手上的動作，五分多鐘後，他關了電腦，擡手拍了拍我後背，說道：“睡吧。”
我點了點頭，鑽進被子裡，顧默一上來，我就整個人窩在他懷裡。
我發現，自己居然慢慢地習慣了窩在顧默的懷裡入眠。
普通旅館唯一的不好的就是沒有暖氣，如果是我一個人蓋着被子睡，一定會在半夜被冷醒，可是顧默在身邊，我只有一夜到天明的份。
醒來的時候陽光透過那沒有被拉上窗簾的窗口射進來，有些猛烈，我擡手擋了擋，顧默還在睡着，只是兩道濃厚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我輕手輕腳下牀把窗簾拉上，再鑽回被窩，伸手一點點地描繪着他的輪廓。
顧默以前的警覺性很高，可能是因爲我在他身邊這樣的小動作太多了，他現在已經不會因爲我這樣的一個小小的動作而驚醒了。
他應該是很累了，睡到十點多才醒來，看到我對着他笑，不禁愣了愣，隨即說道：“很晚了？”
我點了點頭，“以後不要熬夜熬那麼久了。”原本就是一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到了廣州這邊還熬到一點多，兩天的時間，他就只睡了那麼一兩個小時。
我很心疼。
他抿了抿脣，沒有說話，只是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一邊穿着一邊說道：“我們出去吃飯。”
我點了點頭，也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
等我們整理好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這個時間，確實是很好的吃飯時間。
廣州這個城市的繁華我第一次見，我以前沒有來過廣州，只是聽說北上廣很發達，我去過北京、上海，就是沒有來過廣州。
這兒的人似乎有一個喝早茶的習慣，我們經過的時候看到許許多多的茶餐廳，裡面還有三三兩兩的老人在喝茶聊天。
我覺得，這確實是很好的文化，不應該遺失的。
我們挑了一家粵菜館，不得不說粵菜真的很清淡，和我們北方的口味很不一樣，只是出門在外，不能計較這麼多。
我飯量不大，即使早餐沒有吃，所以吃了一碗飯就飽了。
顧默吃飯的速度很快，我放下筷子的時候他也剛剛吃完，他吃了三碗飯。
“想去逛逛嗎？”他看着我，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我有些不可置信，不禁問道：“可以嗎？”
他點了點頭，“走走是可以的。”
我不禁笑了笑，估計他是討厭和女人逛街。
幸好，我並不是一個喜歡逛街的女人，相反，我也很是討厭逛街。
我擡頭看着他，笑道：“那我們就走走吧。”
我所說的走走真的是走走，每經過一家店，我進去看的慾望都不大。雖然說購物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可是我在此方面的天性似乎不怎麼高。
有時候你真的不得不相信緣分這麼一回事，自從那一天之後，我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再見趙笙。所以，當我看到他和他的新婚妻子在我面前的五米處笑容滿滿地側頭傾聽的時候，我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一旁的顧默看出了我的異樣，原本牽着我的手微微緊了緊，拇指的指腹在我的手掌心微微一按，那厚繭輕輕滴摩擦着我手心的紋路，有些酥癢。
顧默側頭看着我，微微皺起眉，問道：“怎麼了？”
我收回視線，對他笑了笑：“沒事，遇到趙笙了。”
顧默擡頭向我之前的視線方向看過去，抿了抿脣，問道：“要去打招呼嗎？”
我搖了搖頭，或許這樣就最好的。
上一次我給了趙笙一個不愉快的婚禮，我希望他們那麼美好都是生活因爲我和顧默而橫生出半分的不好。
趙笙那麼好的一個人，他是值得幸福和安定的，我不想打擾他，儘管作爲朋友。如果這樣會讓他們捲入我和顧默的複雜中，我寧願暗暗地將這份情誼悄悄地藏在心底。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我正要拉着顧默轉身的時候，趙笙已經來到了我的面前，還有那個溫婉漂亮的女子。
她挽着趙笙的手，對我輕輕滴點了點頭，絲毫沒有因爲我鬧翻了他們的婚禮而有半分的怨恨或者責怪。
這樣的女子真的很適合趙笙。
我看着眼前這對新婚燕爾的新人，有些事情要躲也躲不開，既然註定了要遇上，我就只能回之以一笑，“好巧，趙笙。”
他笑着，對我點了點頭，開口依舊是以往那大方寬容的嗓音，輕輕淺淺，有點兒像是那五月的風，暖暖的，不大不小，剛好溫柔。
“好巧。”
我點了點頭，抿着脣有些爲難，儘管尷尬，但是我還是說出了口：“抱歉，把你們的婚禮弄成那樣。”
他笑了笑，並不在意：“沒關係，你們後來沒被怎麼吧？”
我搖着頭回應：“沒有，我們逃掉了。”
其實我從來沒有和趙笙說過顧默到底是些什麼人，可是趙笙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啊，經過了婚禮那樣的一場混亂，又怎麼會看不出顧默的身份，即使不能完全猜中，但是也基本上能夠知道顧默身份很敏感，而我跟着顧默，更是跟着危險相行。
“嫚嫚，我可以叫你嫚嫚嗎？”
趙笙的老婆看着我，笑得很溫柔，聲音軟軟黏黏地，叫着“嫚嫚”兩個字，好像要叫到我心裡面去了。
我點着頭，笑道：“當然可以，嫂子。”
趙笙就像是我的哥哥，儘管每一次出現的時間那麼短，可是他給我帶來的溫暖卻那麼地多。
她低眉淺笑，突然放開了挽着趙笙的手，上前緊緊地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嫚嫚。”她附在我耳邊，聲音很輕很淺，“你很勇敢，我很佩服你。”我和趙笙說過，我對顧默是一見鍾情，而且還是那種一見側臉就鍾情的奇葩。
我笑了笑，擡手回抱着她，“你也很勇敢。”勇敢地用三年的時間去賭一場愛情，最後她賭贏了。
她擡手輕輕地拍着我的後背，就好像是大人拍着小孩的後背在安慰一樣。
“嫚嫚，你會幸福的。”
我知道這意義是什麼，她給我的不僅僅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擁抱；也不僅僅是
那短促的幾下輕拍；而是背後那無聲的支持和鼓勵，還有心疼。
我點着頭，笑着看着他：“會的，你們要一直幸福下去。”
她對我點着頭，就好像是我們對歲月做出的一個承諾。
生活中，我們總是漸漸被各種各樣的忙碌和疲倦將愛情沖淡，情侶可以共生死患難，卻熬不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我和顧默的挑戰是那不知名的危險，而她和趙笙的挑戰呢，是一輩子的平淡。
我們都曾經那麼地義無反顧，所以纔會到今天這般的步步爲營。
我鬆開了她，擡頭看着趙笙，輕輕說道：“放心，我會好好的。”
趙笙對我笑了笑，側了側頭看着顧默，收斂了笑意，說道：“要好好保護鍾嫚，鍾嫚是個好女孩。”
顧默握着我的手緊了緊，抿着脣點了點頭，慎重而堅定：“我會的。”
就好像對我做出一生的承諾一般，時間在他面前都暗淡起來。
我第一次看到趙笙用這樣嚴肅的表情和一個人說話；我也沒有見過顧默用這樣謹慎的語氣回答一個人。
看着他們，我只能將脣邊的笑意加大，任由陽光打在嘴角。
因爲我知道，這個時候，最不能承受的就是一次哭泣，儘管只是那麼無聲的哭泣。
“那我們走了。”趙笙最後看了我一眼，隔着那鏡框，我能清晰地看到裡面的鼓勵和支持，穿透一切，支撐起我。
我點了點頭，笑道：“恩，再見。”再見，應該是再也不見了。
萍水相逢講的是緣分，我和趙笙，不深不淺，卻真心地將對方放在心底。或許，這就是緣分，不需要任何的身份和姿態，只要自己知道，有那麼一個人，給過自己感動和支持，就好了。
我看着她們轉身離開，下意識地微微收緊了被握着的手。
顧默大抵是知道我的情緒，在一旁輕輕地將我擁入懷裡，說道：“對不起。”
我一怔，我從未聽過顧默說這三個字，有時候我覺得顧默說這三個字，比說“我愛你”還要困難，可是他此刻，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就那麼輕易地將這三個字給了我。
心中一動，擡頭看了看他，笑道：“沒關係，顧默，你永遠都不需要對我說這三個字。”無論你做什麼，我總會原諒你的。
我看着趙笙他們的背影漸漸融入了人羣，直到最後，我再也看不到分毫。
我想，生活總是在不經意間教會我們許多許多的東西，比如取捨。
就好像顧默和諾諾他們之間，一個是溫暖而安定的現在；一個是危險而未知的將來。我只能選擇一個，也只能選擇一個。
可是面對顧默，我能選擇的，我會選擇的，只有他，也只有他。
身側的行人往往，顧默就在我身邊，這就是我的選擇。
我真的是不喜歡逛街，儘管廣州的街市真的是很熱鬧，所以我們兩個就好像是純粹地飯後散散步就往回走了。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一點多，這個時候的天氣，最適合的事情就是睡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