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明,單兒就早早的來了。銅鏡裡倒映着是我略顯疲憊之色的容顏,她靈巧的手在我的墨色的髮絲間來回穿梭。
我有點失神的問道:“單兒,我們去開個歌舞坊好不好?”
“影不是已經與九王爺合作了嗎?怎麼還來問我呢?”單兒不解的會問。
“我要把那個坊的名字取爲——夜闌珊。你說可好?”我漫無目的的遐想着,“然後賺好多好多的錢,多到這一輩子都花不完。”
“影賺那麼多錢幹嘛?”
“依附着別人過生活遠比自己謀生還要費心費神。”我喃喃自語,再在這裡呆下去,我擔心我的愛會卑微到沒有尊嚴的地步。
“女子不都是依附着丈夫生存的麼?”單兒疑惑道,她似乎對着未來有着超乎美好的想象,“相夫教子,白頭偕老,多好啊。”
“是很好呢。”我彎了彎嘴角,“單兒,陪我到花壇裡走走吧。”
“好。”
……
“你現在身子還弱,不宜走動。”頗爲薄涼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若芯也是個醫者,會掌握分寸的。”女子的聲音虛弱之中帶着一絲嬌柔。
我撥開重重的花枝,看到了站在紅豆叢旁的他們,他扶着她,而他的目光也始終追隨着她,我心裡猛地一抽。
“太神奇了!”齊若芯看着眼前比平常的大了數倍的鮮紅欲滴的紅豆不由驚喜道,手也不自覺的向那些紅豆伸去。
“我可不可以採一些回去?”齊若芯滿懷期待的看向
冷清瀟,在觸及他的目光時,臉上泛起了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不可以!”我走出來,阻止道。有時候不是不想放棄,而是不懂得怎麼放手。有時候不是不想離開,而是不懂得該怎麼轉身。
“這花是我一心一意栽培的,請姑娘高擡貴手。”
我一出聲,那二人雙雙側目,神色不一。
“我只是想採拮一株就可以了,並不需要太多的。”齊若芯柔弱的望着我。
“有些東西一旦完整就不再是我所需要的了。”我回着她的話,而目光卻向冷清瀟飄去。
“我只不過想留個念想。”她微微頷首,黑如蝶翼的睫毛顫動着,她見我不肯鬆口,轉而楚楚可憐的看向冷清瀟。
冷清瀟在兩種眼神的夾擊下,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但隨即想到了她遲早會離開,他心裡的天平就向齊若芯的陣營傾倒了一寸。
“月護法,送她一株吧。”冷清瀟這次沒有再叫她月兒,而是月護法。不知道他是怕齊若芯擔心還是在命令她將紅豆送與她。
我眉眼略擡,眼裡一片的清明:“宮主既然都下了命令,屬下自當從命!”
“請姑娘自行挑選!”我拂袖轉身。
“若芯擔心自己採得不好,反倒糟蹋了這些紅豆。請月姑娘幫若芯選一株吧。”
我緊咬牙關,又走回去隨意挑了一株,連根拔起,遞給她。
“謝謝月姑娘。”齊若芯高興的伸手來接紅豆,顧盼之間熠熠生輝。
不料我剛將手抽離,那株紅
豆就迅速的失水乾癟。
他們二人都多多少少的表露出驚訝之情,唯有我和單兒冷眼以待。
因爲只有我和單兒見過紅豆在我手裡盛開的奇觀,既然會開自然也會凋零。這並不足稱道……
齊若芯開口,聲音裡竟帶了哭腔和委屈!
“月姑娘若是不想送,拒絕若芯便是了。何苦要如此?”
“你怎麼知道是我把它害死了?!”我嫌惡的看着那個惺惺作態的女子,語氣也變得不善了起來。
齊若芯見我這般,身子往冷清瀟那邊挪動了幾步,似乎有着說不清的委屈無法申訴。
“月護法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冷清瀟鎖起眉頭,正色道。
我在心底冷笑,冷清瀟,你對着我永遠都只有冷漠和皺眉這兩種表情!咄咄逼人?!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咄咄逼人?!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我咄咄逼人!
“單兒!”我壓抑着怒氣,喊道。
“奴婢在!”站在一旁觀望的單兒冷不防的因爲我的喊聲顫了一顫。
“你去摘一株紅豆下來。”
“是!”單兒不自在的走過去,挑了最旁邊的一株紅豆摘了下來。那紅豆剛離地就迅速的凋敝。
我看着這一幕場景,冷冷的一笑,說着反話:“看來還真是屬下咄咄逼人了!”
“屬下先行告退!”我掃了那女子一眼,憤憤的甩袖,霎時大風驟起,衣袂張牙五爪的狂舞,給我的身上平添了幾分暴戾之氣。
單兒緊緊地跟在我身後,一言不發。
(本章完)